而焦明卻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因爲紫羽女士看過來的眼神十分怪異。待對方走遠，越琢磨越不對勁的焦明轉頭問冰蓮，“稍稍確認一下，你究竟是怎麼和你家裡人解釋我的狀況的。”
“當然是按照我們的溝通好的方案。人格分裂，然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推到另外兩個人格身上。”
“但我怎麼覺得你媽看我的眼神……好詭異。而且返程這一路上，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一點。”
“畢竟人格分裂這種病很奇葩，大家聽都沒聽說過，互相言傳之時難免產生什麼誤解。”
“你沒添油加醋什麼吧？”
“當然沒有。”冰蓮立刻否認，猛地搖頭。
“不對，這一次我確定你在唬我。”焦明抓住緩緩移動腳步，似乎想要逃跑的冰蓮。不僅判斷出有問題，也明白冰蓮故意露出破綻等自己來抓。
“哈哈，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稍稍向‘絕癥’的方向暗示了一下，否則我們的事哪裡有這麼順利。你也別生氣，這都是你的好妹妹，小詩出的主意，說是電視劇裡的常見套路。”
焦明聞言，一時哭笑不得，氣也不是喜也不是。“水系魔法戰士也有絕癥？虧你家裡人信了。”
中環以上的水系魔法戰士只有兩種死法，老死和戰死，絕癥並不存在。後者顯而易見不用多說，前者卻是由於隨著年齡的增長，人的神智會變得昏聵，靈魂隨之出現問題，與魔法媒介的溝通變得遲緩，停止增長，並最終失去控制。肉體失去魔力的蘊養，便會緩緩衰退回正常水平，就和久不附魔的武器一樣。
一些臟器衰竭的癥狀便會出現，就和健康的正常老年人一樣，也便是老死。
此方世界戰亂不斷，鱷魚領百年間也是被胥琴人壓著打，壽終正寢的情況十分稀少。以鱷魚領有限的記錄來看，開始昏聵的年齡不一定，但一般在七十歲至八十歲之間。九十歲便會徹底倒退回普通人，然後由於生活條件和醫療條件的問題，迅速死去。極端一點的例子便是七十歲後不動武，便可以在百歲左右倒退回普通人。
“當然不是的普通的那種。你要知道鱷魚領根本沒有醫學理論，‘人格分裂’這玩意和他們說不清楚的，不如‘三魂同體’好理解。然後再稍稍加上一個靈魂加倍消耗的設定，輕鬆讓他們都以爲你只有三分之一的壽命。”
“三分之一？那我豈不是快死了？”人格分裂只是稀奇一點的精神病，焦明當然不會認爲這東西影響壽命。如此一問，只是提醒謊言揭穿即將被揭穿。只以百年壽命計算，三十三歲的‘大限’還有五六年而已。
冰蓮卻顯然對此早有預想，提醒道：“只要我們展現出足夠的價值，到時候沒人會疑問‘你怎麼還不死’這種事的。好啦，與其糾結這些，不如佈下隔音結界，我們聊點別的。”
焦明本以爲是些牀底之事，嘴角上翹，但見冰蓮一臉嚴肅，又不得不將一點賤笑收斂。“佈置好了，什麼事？”
“剛剛躍上樓頂的時候，你有感應到什麼特別的事情或魔法波動嗎？那羣小傢伙中間。”
焦明完全愣怔，既是對這個問題，也是對冰蓮此刻的表情。“抱歉，沒什麼印象。另外你現在看起來很糟糕，有什麼事情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輕嘆一口氣，冰蓮沉吟片刻，還是開口道：“閃鱗那丫頭帶頭扯謊，他們根本不是在舉行秘密比斗大會。不過看大家的樣子，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不是壞事，但我還是有些擔心。各種意義上的擔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說到最後，冰蓮投入焦明懷中，而後者也隱約明白。那些‘擔心’中，除去安全方面之外，大概還有一種是對‘被架空’的擔心。
但事實上焦明只猜中了表面。小傢伙們密謀架空顯然是不可能的，冰蓮的理智無比確信這一點。既然不會背叛，那麼自己懷疑的念頭便成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反而上冰蓮對自己生出一種厭惡。
“沒事的，樂觀來想，大概他們只是準備著什麼驚喜大禮給我們。”
“只要他們別捅簍子我就滿足了。”
相擁的二人在這個話題上就此打住，沉默無言的膩歪片刻，直至被夏風尋來，提醒冰蓮的六環女子組比鬥即將開打，而焦明還有一場‘復活賽’的機會。
“還有復活賽？你們的賽程安排還真是亂七八糟。”
“只要有樂子看，大家纔不在乎名目呢。”冰蓮隨意解釋一句，又提醒道：“復活賽勝利，也和幸運牛犢無緣，你還打不打？”
焦明想了想，問道：“這個秋收慶典要鬧騰到什麼時候？”
“以前大家吃完喝完就散場，去年開始吃喝管夠，便直到天邊矇矇亮才完事。”
焦明只覺得無語，伺候這羣餓瘋了的大胃王還真是不容易，接著頂了頂腰胯作爲暗示。“那我們……”
“女子賽我必須露面，等我打完便撤就好了。大約……後半夜兩三點鐘。”
“傻等著也沒意思，我也打。只當練習。”
接下來的比鬥中，焦明輕鬆取勝兩場，被逼使用氣系魔法後勉強再下一城，最後爲了留存體力，便掛起免戰牌。女子組那邊的戰況卻十分激烈。且由於女性整體環數落後男性，六環女子組平均年齡三十歲往上，冰蓮便吃了戰鬥經驗不足的虧，每一場都贏得不輕鬆。
焦明看著臺子上的彷彿女子地下黑拳一般的場面，幾次想衝上去停止這種野蠻血腥。但看看周圍所有人，包括鱷魚公爵夫婦都在叫好呼喊，感受到這種狂熱熾烈的氣氛，便也無奈放棄。
六環女子組前四輪過後，算上兩個輪空的幸運兒，便是八強。有一段相當長的休息時間，穿插其他組的比鬥。焦明一邊給冰蓮按摩，一邊幫助癒合傷口，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勸一勸。
“你的對手怎麼和我的不大一樣。”
“我專門安排的強手。”
焦明目瞪口呆，這居然是使用職權增加難度。“爲啥？”
“我是少領主。必須用武力征服領民。”
“好吧，這或許是你們的傳統，但我看著心疼，不如……”
冰蓮在後半句被說出來之前，及時打斷：“放心，我還有火系魔法天賦沒拿出來呢。而且去年我就是第一，今年也一樣。”
這話中卻有點不實。去年的賽事由於獎品沒有吸引力，大家都願意賣少領主一個面子。但這一次可是幸運牛犢，能給家裡帶來一個壯勞力的收入，那些中年婦女們可就顧不得許多了。
大約後半夜一點半，輪到六環女子組的決賽，冰蓮深吻焦明一口，然後在周圍人的起鬨聲中躍上石臺。焦明摸摸嘴脣，覺得哪裡不對，然後想起影視劇中，一般的倒過來的情景。
第一場比鬥，冰蓮還算輕鬆的取勝。
第二場比鬥，冰蓮的對手打著打著便彷彿喝醉酒一般搖晃，然後被冰蓮打出石臺。臺下衆人自然疑惑，而冰蓮也坦誠使用了火系魔法。大家對此並沒有異議，雙天賦者不是第一次出現，從來沒有限制使用的先例。理由也很簡單，戰場上能用，這裡就沒問題。
第三場比鬥，決賽。對手顯然從前一場吸取經驗，稍有神志不清便自傷，用疼痛刺激精神，果然破掉冰蓮的小手段。然後便是一場相當艱苦，或者說精彩的戰鬥。但千防萬防也是無用，就在扭打一團角力的關鍵時候，一個輕微的恍惚，便足以分出勝負。
之後根本沒有什麼頒獎儀式，只是簡單記錄下來，小兩口便撤退。不過焦明由於剛剛看到一些血腥畫面，雖然在鱷魚公爵的幫助下癒合如初，但興致總是高漲不起來。不過年輕男人嘛，終究就是那麼一回事，稍稍刺激一下便什麼問題也沒有了。
次日，算是半天假，鱷魚領的一切在下午開始恢復運轉，而接下來兩天，一切生產生活便迴歸正軌，再無一點節日假期的散漫。
而在此期間，新版傳送門終於實驗成功，並開始免費給所有舊產品‘更新換代’。鱷魚領雖然有焦明的關係在，卻也根本排不進第一批修復名單。沒辦法，焦明只能嗑藥提升氣系魔法，勉強送黃霞紫芒等人去紅山王國繼續各系工作。至於長藤鎮和薩丁城之間的傳送門，唯有乾瞪眼等待，並加派公交車應付。
另外，焦明也初步走訪了鱷魚領原有的化肥廠，順便完成兩份初稿。一份是關於勞動黨的建立，一份則是新化肥廠的建設方案。
在冰蓮的暗中支持下，新技術、新設備、一線魔法工人都沒有問題，甚至於管理層的框架也可以輕鬆挖角。總體來說，只要一聲令下，新化肥廠就可以輕輕鬆鬆彷彿‘有絲分裂’般出現，且比原版在諸多方面有較大提升。
不過建立一個新廠只是手段，真正的目標卻是試行合股，並解決可能遇到的諸多問題。
但隨著準備工作漸漸就緒，焦明終於面臨一個近乎無法逾越的難關：財會。本以爲輕輕鬆鬆的事情，卻越想越察覺這個坑簡直深不見底。搜尋腦海，卻只記得一個複式記賬法似乎很牛逼，但除去這個名字，根本想不起更多。直至三天後，冰蓮將幾個願意嘗試的新晉男爵找好，這邊仍舊毫無進展。
而問題的核心那便是股東收益的計算問題。
麻雀雖小五蒼俱全，用一個簡單的虛例來說明。假設某小區門口存在一家炸油條配豆漿的小早餐鋪子，今年一月一日以投資的名義給老闆一萬塊，那麼待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這一萬塊究竟變成了多少錢？
稍稍細想，便可以發現其中牽扯諸多無比麻煩的問題。讓我們從頭一樣樣捋。首先原本資產的評估並計算資產佔比。
然後經營中的雜項，如設備折舊，人員工資，進料成本，稅務，被城管罰款並搬走設備後，購入新的桌椅板凳和擋風的棚子，當然還可能面臨的員工受傷的賠償、工作失誤而免單，以及小混混白吃白喝的損失。
這還沒完，再加上老闆從親戚朋友的貸款，以及可能的原材料和出貨兩方面的賒欠賬，甚至倒黴的成爲‘白條’或死爛賬，則完完全全徹徹底底成爲一團亂麻。
這一番事無鉅細的賬目砸落下來，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做手腳。最後搞出來一個大虧損，讓投資的一萬塊清零甚至是負數。
小早點鋪子如此，一家大型化肥廠面臨的問題只會更復雜。必須通過專業的財會記賬和查賬，細細劃分每一筆錢的性質。某些股東承擔，某些不承擔，再細細劃分其他雜項，按資產佔比，細細覈算。以確保每一位股東的利益。
而這也是小型家族企業或作坊不需要面臨的問題，賬目大概其差不多就行，一年年長期來看，不論如何‘肉是爛在碗裡’，盈利都是家裡的。算明白每一年每一股的增長，並無多大意義。
而在此期間，新版傳送門終於實驗成功，並開始免費給所有舊產品‘更新換代’。鱷魚領雖然有焦明的關係在，卻也根本排不進第一批修復名單。沒辦法，焦明只能嗑藥提升氣系魔法，勉強送黃霞紫芒等人去紅山王國繼續各系工作。至於長藤鎮和薩丁城之間的傳送門，唯有乾瞪眼等待，並加派公交車應付。
另外，焦明也初步走訪了鱷魚領原有的化肥廠，順便完成兩份初稿。一份是關於勞動黨的建立，一份則是新化肥廠的建設方案。
在冰蓮的暗中支持下，新技術、新設備、一線魔法工人都沒有問題，甚至於管理層的框架也可以輕鬆挖角。總體來說，只要一聲令下，新化肥廠就可以輕輕鬆鬆彷彿‘有絲分裂’般出現，且比原版在諸多方面有較大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