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瑪格麗特坐在紫檀木桌後方，手持老式話機聽筒，得知調查工作大獲成功，神情平靜，道：
“你們已經獲取足夠『證據』，能證明奧萊教授涉嫌魔神儀式以及非法制卡試驗，是嗎？”
話筒裡, 西格莉德輕聲道：
“那個……情況，有些特殊，但總歸是完成任務了……”
小秘書拿起望遠鏡，看向前方的廢墟，以及浮在泳池裡昏死的奧萊教授，語氣逐漸堅定：
“總之，組長, 您到現場來一趟就知道了！”
“瞭解。”瑪格麗特眼底掠過寒芒, “我會申請逮捕令，率領突擊組過來封鎖別墅區。奧萊·內斯與奇美拉極爲兇險，你們儘量避免正面衝突，儘快撤離。”
“其實，不用撤離。”西格莉德猶豫道：“因爲，奧萊·內斯已經被林宵砸暈過去，奇美拉，好像也被他擊破了……”
“嗯。”
瑪格麗特思考作戰方案，眉頭緊鎖，像是才反應過來西格莉德的話語，目光一滯：
“嗯？”
一刻鐘後。
警車呼嘯而至，警笛聲迴盪整片別墅區，這裡居住的大多是富商，對於調查組與警方畏懼且厭惡, 依舊難掩好奇地探頭觀望。
爲首的黑色轎車，走下一位身材嬌小的紅髮高加索女性，身披黑色風衣, 內搭黑襯衫，鼻樑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遙望前方空蕩蕩的一片廢墟，眼神不斷閃爍。
“這可真是……”瑪格麗特嘆道，“了不得的場面……”
瑪格麗特身後，警員與幹員們嘈雜議論，見前方走來四道身影，表情瞬間收斂，肅然起敬。
楚雲灰頭土臉，西裝滿是石灰與血污，不忘叼著香菸，表情已經麻木；
紅裝少女的狀態稍好一些，走在隊伍最後方，漂亮紅瞳緊盯著林宵背影；
“今天組長換造型了。”林宵和小秘書低聲議論。
西格莉德抱著文件夾，小聲道：“組長本來想親自帶隊，殲滅奇美拉的，只是，我們的進度，稍微超前了一點點。”
林宵回望一眼廢墟, 隨即微微點頭：“舉手之勞而已。”
成排的警車封鎖在廢墟之前, 瑪格麗特看著上前敬禮的楚雲, 遲疑道：
“渡鴉……我記得, 你們的委託，是潛入調查、蒐集證據、有機會則隱秘破壞魔神祭壇？”
“如您所見。”楚雲面無表情地說，“行動大獲成功。”
潛入、隱秘、特工、拆遷辦、狂戰士……一時間，大量詞彙盤旋在瑪格麗特的腦海，無法言說。
在瑪格麗特的沉默之中，楚雲握拳咳出血沫，簡單講述一遍任務始終，道：
“在十分鐘的行動時間裡，我和喬琳娜、林宵三人分頭行動，他倆成功蒐集到非法實驗的證據，而我則撞上了奧萊·內斯，迫不得已和他對決……”
“隨後，喬琳娜掩護我撤離，但奧萊極爲難纏，於是林宵在外部提供了支援……”楚雲說。
瑪格麗特打斷髮言，道：“外部支援，是指拆遷整座別墅，讓奧萊·內斯暴露在室外，然後直接把他擊暈？”
楚雲沉默回望。
林宵點點頭，語氣理所應當：“這樣更安全。”
瑪格麗特揉了揉眉心。
是我太小瞧林宵了嗎……
可即便是五階大師，想在分秒之內摧垮這座別墅，也相當困難。
更何況，比奧萊教授更爲兇險的那頭合成魔物，奇美拉，可能同樣是由林宵單槍匹馬解決的……
即便我身爲六階宗師，在此次行動中，也沒有自信，能比林宵做得更好。
瑪格麗特深吸一口氣，目光嚴肅，審視面前四人。
“即刻起，林宵升任爲資深幹員！”
後方幹員們嘶了一口氣，視線齊唰唰看向林宵，行禮致意。
新人幹員入組還沒到一個月，就升任爲資深幹員，晉升速度堪稱恐怖。
而這功勞，是他用兩次魔神事件中的卓越表現換來的，若非資歷尚淺、底細未明，直升爲分組長，幹員們也不會意外。
調查組之中，強者總能得到衆人的敬畏，更無須提，是能幹碎五階墮卡師加合成魔物‘奇美拉’的旅卡師！
“你們三位各有功勞，組織會給予應得獎勵……”
瑪格麗特半開玩笑：“西格莉德，晚上記得去林宵房間，這是屬於你獎勵的一環~”
“組長！”西格莉德羞澀地瞪著紅瞳。
“嗯……”
瑪格麗特本想開喬琳娜的玩笑，看了眼冷漠如冰山的金髮少女，想了想還是打住，平靜道：
“委託難度與獎勵也會有對應提升，祝賀你們，完成此次難度驚人的A級委託。”
“是某人私自拔高了委託難度。”楚雲幽幽吐槽。
“你差點殉職，我等於救了你一命。”林宵反駁。
這話並沒錯，楚雲的確抱有自己拖延奧萊教授，繼而讓小隊撤離的信念，不由陷入沉默。
喬琳娜扶額，輕輕一嘆：“實際上，奧萊帶給我的威脅，遠不如地震來的傷害更大……”
“哈哈，我下次注意。”林宵混蒙過關。
警員們撈起水池裡泡浮腫的奧萊教授，堂堂五階大師仍舊處於昏死狀態。
“犯人好像是被鈍器直擊面門，然後……”警員眺望林宵，又低頭看向地面，估算距離，“飛到了泳池裡。”
“能飛這麼遠？！”另一名警員瞠目結舌，“真想現場看看估計和打高爾夫球一樣！”
“太嚇人了，腦震盪那還算輕的……好了，把他帶回警車！”
奧萊教授被戴上手銬，被警員架著，經過一位眼睛哭腫的金髮女人，她的小腿被神色困惑又畏縮的女兒抱著。
“奧萊夫人。”瑪格麗特淡然道：“你涉嫌包庇墮卡師罪，也請和我們回一趟調查組……令嬡會由我們專員進行照顧。”
“我、知道奧萊這樣做有悖於制卡師準則，可是，他說這是他的理念，能製出神話中的卡片，就算死也值得…爲此，他不惜求助魔神…我、能怎麼辦呢…”女人再度啜泣。
瑪格麗特的眼神隱藏在金邊眼鏡之下，微微閃動。
理念，就是卡師的‘道’，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
道有千萬條，但總有些道，不該存於這世上……守護大多數人的道路，這便是調查組的義務。
瑪格麗特望向那名懵懂孩童，眼神流露溫柔，多年來，她見過太多這樣的案件。
爲此，她成立基金會，用以撫養那些無家可歸的孩童……普通人撫養至14歲，點燃火種者則加入調查組，淪爲墮卡師者則誅殺勿論。
當個普通人未嘗不好，畢竟，火種既是能力，亦是責任。
“我會把她帶給她的外公外婆。”瑪格麗特平靜道，“請你安心和我們回調查組。”
女人啜泣點頭。
遠遠停著一輛改裝越野車，身材高大的獨眼紅髮御姐，身背巨大盾牌，靠著吉普吞雲吐霧。
第四組的組長鐵杉，正是由她逼停女人的轎車，把她帶回現場。
“不得了。”吉普車頂上盤腿坐著黑髮少女，箱庭眺望廢墟，吃驚道：“聽說是那個新人幹員，一刀劈出來的！”
鐵杉眼神複雜，回憶起初次見面時的場景，沙啞道：“但願他不是愛記仇的性格……”
全身重裝手持防爆盾的男人仰望藍天，灰熊感到自己脊背莫名溼透。
當初，我負責新人入隊考覈的時候，如果他拿出真本事，我可能已經死透了吧……
咚。
關上車門。
林宵坐在破舊轎車後排，自後視鏡看向楚雲，問道：“我們任務解決了？”
“嗯。”楚雲點頭道，“之後會有一千多源塵，按照團隊分配，你拿大頭。”
“那多不好意思呢？”林宵笑。
“我看你是相當好意思。”楚雲平淡地說。
車外傳來轟隆聲，是喬琳娜具現出「光輪摩托·紅色男爵」，先行一步。
她打算結合今日見聞，再仔細整理一番思緒，推測林宵的真實身份！
“說起來……”
林宵靠著椅背，仰望車頂：“墮卡師的理念，都非常極端啊……”
“卡師的精神力與源力息息相關，能成爲五階大師，奧萊的心性必定不俗。”
楚雲道：“但墮卡師的理念，正如‘奇美拉’這詞所象徵的含義：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只出於追逐幻夢的一己私慾，而讓旁人受傷，於我，我無法接受。”楚雲目光閃動。
林宵還是更關心獎勵：“那麼，源塵什麼時候能到賬呢？”
“最早得後天。”楚雲說。
“後天……”林宵微微點頭。
明天是星空杯8強賽，我與鬼魂新娘之間的對決。
有了新到手的「傲慢紫玉」，我獲勝的概率，能提高到九成九。
後天能領取至少一千源塵……林宵心頭悸動。
終於，可以抽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