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人都是技巧嫺熟的外國籍滑雪者,兩男一女。
在海外找人遠不如在龍國方便,無法迅速調(diào)用戶籍系統(tǒng)進行身份比對。
夏禮禮打算先主動接觸這五位關(guān)鍵人物,儘可能摸清他們的底細,之後再與黎隊彙報,共同分析誰最有可能是那個隱藏的兇手。
夏禮禮甚至考慮到另一種可能。
除了這六人之外,風(fēng)雪肆虐的山林中,是否還潛藏著第七個人?
畢竟,弩箭這種武器,可不像是普通遊客或滑雪者會攜帶的,更像是熟悉山林的獵戶所爲(wèi)。
纜車平穩(wěn)攀升,將山下的喧囂與初學(xué)者的練習(xí)區(qū)遠遠留在後方。
穿過繚繞的雲(yún)霧,山頂?shù)木翱@豁然開朗。
高級滑雪場並不擁擠,約莫十多名滑雪者分散在這片廣闊的白雪之上。
這裡的氛圍與山下截然不同,少了幾分喧鬧,多了幾分專注與挑戰(zhàn)極限的沉靜。
空氣冷冽而清新,彷彿被雪徹底滌盪過。
夏禮禮這個小萌新被安昭雁拉著來到賽道旁的觀賞區(qū)。
而賽道上,中間那條最陡峭的黑鑽石賽道起點處,一小羣人正圍在一起,不時爆發(fā)出驚歎和熱烈的掌聲。
圈子中央,一名身穿亮紅色專業(yè)滑雪服的高手成爲(wèi)全場焦點。
他沒有直接衝下陡坡,而是選擇起點一處天然形成的陡峭雪檐作爲(wèi)跳臺。
只見他加速俯衝,身體壓低,在衝出雪檐的瞬間猛然騰空。
夏禮禮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她注意到安昭願顯然也對這名滑雪高手很感興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
空中,這位滑雪高手完成了一個令人屏息的抓板動作。
身體極度舒展,右手向後精準(zhǔn)抓住滑雪板後刃,形成完美而驚險的“彗星”姿態(tài)。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仍在高速旋轉(zhuǎn),至少完成了兩週的偏軸轉(zhuǎn)體。
雪板在湛藍天幕中劃出令人目眩的弧線。
時間彷彿凝固。
下一刻,他穩(wěn)健落地,濺起一片飛揚雪浪。
雙膝微屈完美緩衝衝擊,伴隨一陣利落的滑行聲,穩(wěn)穩(wěn)停在了坡下。
整套動作流暢、利落,充滿力量與控制的美感。
周圍的人羣,包括其他顯然技術(shù)不俗的滑雪者,都情不自禁地爲(wèi)他歡呼鼓掌。
就連夏禮禮都感受到了身旁安昭雁的激動。
安昭雁此時小聲感嘆了一句:“索恩前輩真是太厲害了。”
夏禮禮看出來了,安昭雁是這位滑雪高手的迷妹。
掌聲在空曠的山頂格外清晰響亮,甚至有人吹起口哨,舉起手機記錄這精彩瞬間。
夏禮禮接過零食,目光卻飄向不遠處那道流暢滑行的身影,忍不住驚歎:“那個人滑得好厲害啊……是職業(yè)選手嗎?”
安昭雁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脣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他是我的滑雪教練,叫索恩。”她的目光追隨著那道身影,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信賴崇拜,“我的單板換刃、跳躍、還有滑行節(jié)奏,全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
夏禮禮瞇起眼睛,若有所思:“他在這裡當(dāng)教練,那他……對這座雪山應(yīng)該很熟悉吧?”
安昭雁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脫口而出:“當(dāng)然熟悉。”
她語氣篤定,說出了一句讓夏禮禮側(cè)面?zhèn)饶康脑挘骸八麪敔斠郧熬褪沁@山裡的獵戶。索恩……根本是在雪裡長大的。”
夏禮禮暗暗記下了索恩這個名字。
安昭雁離開後,夏禮禮獨自坐在觀賞區(qū),從隨身包中取出常用的速寫本和一盒彩鉛。
她將幻覺中安昭雁倒在雪地的那一幕仔細勾勒在紙上。
約半小時後,一幅場景速寫完成,尤其清晰地標(biāo)註出安昭雁身上每一處傷痕的位置。
夏禮禮剛將那張觸目驚心的速寫拍下來發(fā)給黎啓寒,說明了自己這一次看到的幻覺畫面。
沒過幾分鐘,視頻通話的請求提示音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她立刻按下接聽鍵,屏幕那端出現(xiàn)了黎啓寒的身影,背景是潔白的病房牆壁。
他脖頸還有紗布一角露出。
“黎隊,”夏禮禮搶先開口,語氣裡帶著明顯的關(guān)切,“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小問題,再觀察幾天就能出院了。”黎啓寒聽到夏禮禮關(guān)心自己,眸光微怔,隨後簡潔地帶過了自己的情況,話鋒立刻一轉(zhuǎn),“你發(fā)來的圖我看到了,畫得很細緻。”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目光彷彿要穿透屏幕,仔細審視著那張速寫上的每一處細節(jié)。
“這些熊爪造成的撕裂傷,看起來恐怖,但分佈的位置和深度都不足以立刻致命。”
黎啓寒用冷靜到近乎冷酷的專業(yè)口吻分析道,“真正的問題,是這裡,厄運當(dāng)事人的後腰位置傷口。”
夏禮禮看到他的手指在屏幕前虛點了一下,似乎正精準(zhǔn)地指向安昭雁後腰的位置。
“這個創(chuàng)口完全不同。在後腰偏上的位置,創(chuàng)道深,邊緣異常規(guī)整,是非常典型的貫穿傷…野獸絕不可能造成這種傷口。”
他語氣沉了下去,給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判斷:
“是弩箭。”
沒等夏禮禮消化這個信息,他便繼續(xù)分析,聲音低沉而清晰,列出了兩種更殘酷的可能性:
“第一種可能,有人在山上用弩箭狩獵,目標(biāo)或許是那頭熊,但流矢誤傷了這位厄運當(dāng)事人。”
黎啓寒略作停頓,眼神變得更加凝重。
“但第二種情況更麻煩。”
“這很可能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製造了被熊追擊的混亂場面。”
“然後,幕後兇手趁著厄運當(dāng)事人驚慌失措、視線被阻擋的時候,從背後……或者側(cè)後方,用弩箭發(fā)動了致命一擊,完美地將謀殺僞裝成了一場狩獵意外或野獸襲擊。”
夏禮禮聽完這個分析,心驚肉跳。
她瞥了一眼纜車站的方向,打了個寒顫:“如果不是意外而是謀殺的話,那麼纜車出問題也很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腳,故意讓安昭雁滯留在山上?”
夏禮禮忍不住想,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才能費這麼大力氣來策劃這場謀殺呢?
那自己如果要在天黑之前要帶安昭雁下山,會不會有人攔著自己?
說不定那個人就是幕後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