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陸孝卿,閻小葉失神的回到房間,沉沉的倒在牀上,黯然的陷入了沉寂。{首發}
想到陸孝卿誇自己“本該哭卻還能笑”,不由得皺著眉頭苦笑。
是啊,男人心目中的美好女人都該是柔弱的,誰能想到,她這個還算美好的人,偏偏是“外柔內剛”的那一種?
柔弱是女人的一把利劍,是綠茶白蓮瑪蘇的專用外衣,閻小葉從未想到,有這麼一天,自己也會身披柔軟的外衣,演繹一回迷惑衆生的戲。
可嘆,天天在河邊走的人都不曾溼腳,偏偏她頭一遭走過,就被浪頭波及,不但溼了腳,還惹出了質疑。
是了,是她做錯了。是她太激進、太功利、太看重心機的效力。
如果不是因爲演繹那場戲,怎麼會導致眼下的苦境?
是了,早知道聽從心靈的提點,在感到不安的時候就罷手,何苦一條死路走到底?
若非她的身體告急,本已有心抽離,只怕此時腸子都要悔青吧……
初初回到孃家那天晚上,閻小葉躲在暗夜裡哭了一整夜,林崇雲憎惡的眼神、狠烈的巴掌、絕情的語句,統統像是鋒利的刀,狠狠割在心上。
想不通爲什麼那麼相愛的人,可以在一瞬間就反目成仇?
就算她做錯,錯得離譜,錯得有失體統,但也不至於一棍子打死。
是因爲愛得太多麼?
是因爲軍人原本武烈嗎?
還是因爲世人所謂的愛,大部分是由佔有所組成,缺少信賴、包容、盼望和守望。
離開林家的第二天,閻小葉好似丟了魂兒一般分秒難捱。如今她可謂已近絕境,丈夫與她決裂、夫家快成陌路、孃家她不願投靠、重要器官面臨摘除,人生的道路仿若一條荊棘叢。
她該如何是好?
誰能知道?
天光微亮,閻小葉渾渾噩噩去了海德寺,襯著第一縷晨曦,在哪裡燒香、拜佛、捐功德,這位天不亮就到臨的香客驚動了廟裡主持,主持特許她跪在殿外聽衆僧人早課。倒騰了一整個上午,走的時候帶走了兩本書,心經和金剛經。
下午,閻小葉又輾轉去了眉山觀,在道觀小捐了一筆,跟著一個年輕的小道士,吃辟穀丸、山洞坐禪、聆聽講道,又是一番倒騰,走的時候又帶了兩本書,一直到天黑盡纔回家。
經過了佛道清心靜心的一日浸淫,閻小葉收穫良多,浮躁的心不浮了,疼痛的痛減輕了,被人扼住喉嚨的窒息得到了舒緩,那一刻,頓感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次日一早,閻小葉又早早起身,將奶水擠出來存入冰箱,叮囑父母和馮姐照顧好孩子,隨後,滿懷期待的走出了門。
這一次,她乘上公車,來到熟悉的孤兒院,找到了給孩子們講主日學的牧師mary,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給了這一位相熟的故人。
牧師mary是美籍華人,到中國來已有十年,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她的講道淺顯生動,不似深奧的宗教術語那麼晦澀難懂。閻小葉聽得認真、聽得仔細,臉上一直淌著淚,一時三刻也未曾乾透。
奇怪的是,牧師跟她講得最多的,並不是寬慰、也並不是批評,更不是傳福音,而是一直一直在講同一個話題饒恕。
你們饒恕人的過犯,你們的天父也必饒恕你們的過犯;你們不饒恕人的過犯,你們的天父也必不饒恕你們的過犯。
那時,彼得進前來,對耶穌說:“主啊,我弟兄得罪我,我當饒恕他幾次呢?到七次可以嗎?”耶穌說:不是到七次,乃是到七十個七次。
倘若這人與那人有嫌隙,總要彼此包容,彼此饒恕;主怎樣饒恕了你們,你們也要怎樣饒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