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悠雪的笑聲像地獄裡的鬼魅在放肆尖嘯,即便不出意外此刻她就在這棟大廈內,卻好似從世界盡頭的墳坑裡爬出來的魔怪,正隱隱從千里之外散發出腐爛的味道,她的用意很明顯,她不需要談判,她要目睹殘垣斷壁在眼前生成。
掛上電話,林崇雲渾身僵冷,司徒悠雪把白人鳳的事兒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混淆視聽的樣子,他該如何做才能消除這些話帶來的毒氣和懷疑?
同時,司徒悠雪提到的“東家”到底是誰?傳說中的k先生難道不是已經被關進大牢了嗎?他怎麼可能猶如借屍還魂的人一樣,搖身一變披上另一個人的皮,繼續在外間作惡?
再則,如果k先生真的神通廣大逃脫了法律的審判,他現在的“表皮”會是什麼樣的身份?他會否看來平凡善良,更甚聖潔高貴,混雜在民衆中讓人分不清善惡真僞?
林崇雲仲怔這當,白人鳳越發焦急不耐,揚高了聲音朝他喊道:“崇雲,你在幹嘛?怎麼整個人傻乎乎的?到底什麼狀況?我們該怎麼整?”
這一把催促的聲音,聽來堪比當事人更加擔心和焦急,它原本出自於一個肝膽相照的朋友,此刻卻顯得有那麼一些可疑。林崇雲緩緩對上白人鳳的眼睛,心間糾結了一把,決定打開心中的門扇,單刀直入的開口便道:“人鳳,司徒悠雪說昔日的k先生並沒有落入法網,她說他現在換了個名號,叫‘烏蘇里江’,她還說,你現在和這個‘烏蘇里江’在合夥搞****生意,她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
白人鳳就好似藝術學院的優等生,在考官面前無痕演繹了一次驟然驚懼,剎那間失卻了眼瞳中的焦距,表情猶如定格在無以復加的惶然上,三五秒之後才恢復了正常。
白人鳳努力牽起一絲吊兒郎當的笑,悻悻說道:“開玩笑!我們白傢什麼時候沾過白麪生意?那可是掉腦袋的事兒!你少聽那賤女人胡扯!她八成是想離間我們,讓我們內亂,讓你落單,然後趁亂打擊你!”
林崇雲一瞬不眨的看著他,不溫不火的再次問道:“人鳳,你現在告訴我還來得及,縱然法律不容你,但我的內心不會恨惡你,我會督促你向警方自首,會盡量爲你獲一個立功保命的機會,會繼續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亦會幫你照顧你的父親。你告訴我,你認不認得‘烏蘇里江’?”
白人鳳好似被電擊了一般,脆弱的面具龜裂了一條縫,目光不自覺的調開,繼而,有些窩火的擰了擰眉頭,道:“我都說沒有了,你怎麼不相信我?”
林崇雲心裡跟明鏡似的,他太瞭解白人鳳了,有時甚至比白龍脊瞭解得還要多!因爲他們是一起走過荊棘歲月的發小,他們彼此扶持、彼此慰藉;一起負傷、一起落淚、一起討伐、一起歡笑、並一起享受成長帶來的強大感,他們怎麼可能不瞭解對方?白人鳳什麼時候在說謊、什麼時候在交心、什麼時候在掩藏、什麼時候在慌張,他林崇雲都太清楚了……
於是,林崇雲再一次,問了一遍,“人鳳,你認不認得‘烏蘇里江’?”
白人鳳煩躁的擰緊了眉頭,視線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額頭邊乍然滲出了點點微不可見的汗珠,嘴裡卻氣急敗壞的說道:“我不知道你抓住這個問題不放是什麼意思?從我們認得開始我曾害過你嗎?我曾坑過你嗎?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嗎?你是覺得我會倒戈還是怎麼地?幹嘛這麼刻板執拗?眼下我們不是該好好尋思怎麼營救嫂子和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