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哥兒擡起頭,大大的黑眼睛眼淚汪汪,小小的臉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淚,他怯怯地看了一眼蕭靖北,邊哭邊說:“父親,我不要後孃,你別娶後孃好不好?”
李氏面色一沉,“鈺哥兒,什麼後孃,誰叫你說的這種話?”
王姨娘也忙說:“鈺哥兒,那天我們不是都和你說好了嗎,你不是已經答應讓蕓姑姑做你的母親嗎?”
蕭靖北不語,靜靜地看著鈺哥兒。
鈺哥兒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蕭靖北的神色,見他面容平靜,便大著膽子繼續說:“我有母親,我的母親在京城。蕓姑姑來的話就是後孃,後孃以後就會有自己的孩子,就不會疼我,還會打我,罵我……”說罷,越想越心傷,索性裂開嘴大哭起來。
蕭靖北心頭涌上一陣怒火,他啪的一下放下筷子,鈺哥兒嚇得抖了抖,卻仍是放聲大哭。
李氏衝蕭靖北搖搖手,輕聲問:“鈺哥兒,這樣的話是誰告訴你的啊?”
鈺哥兒停住哭聲,愣愣地看著李氏,他想起昨日蕭靖嫺告訴自己這一番話後,千囑咐萬叮嚀,要自己千萬別說出她來,便照著昨日姑姑教的繼續說下去:“祖母,沒有人教我,是我自己想的。我見前頭柳家的大郎,他的後孃天天讓他做事,還打他,還經常不讓他吃飽飯。他後孃對親生的二郎卻十分好……”他突然忘了下面該說什麼,張著嘴愣了一會兒,卻接著說:“二郎是個鼻涕蟲、好哭鬼,還是個跟屁蟲,我和大郎都不喜歡和他玩。”
李氏哭笑不得地看著鈺哥兒,心中明白,剛纔鈺哥兒那番話,除了最後一句,只怕前面的都是蕭靖嫺教的。她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蕭靖嫺,卻見她裝作沒事人兒似得,慢條斯理地吃著飯。李氏不禁在心中微微一嘆,她畢竟是在宅鬥中身經百戰之人,蕭靖嫺這麼一點子小小的伎倆豈能瞞過她的眼睛。她和顏悅色地說:“鈺哥兒,看你這張小花臉,讓姨奶奶帶你去洗一洗。”說罷,衝王姨娘使了使眼色。王姨娘自然心知肚明,她恨恨地看了一眼蕭靖嫺,抱著鈺哥兒出了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