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珺聖‘女’不是沒有看見站在角落裡盯著她們看的‘玉’珩公子,也不是沒有感應到背後有人追了上來,只不過天大地大都沒有吃飯的事兒大,此刻填飽她好友飢餓的小肚子纔是正事兒,其他的先閃一邊去吧。
不過,她無視,不代表凌笑也是如此。
感覺手上一個用力後扯,青珺聖‘女’停下前行的腳步,扭過頭看向凌笑,臉上寫著不解。凌笑朝著‘玉’珩公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向那邊。
青珺聖‘女’嫌惡地瞄了一眼,然後左邊的眉‘毛’挑高了一下,看她臉上的表情大概是在問凌笑“那樣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趕緊去吃飯休息”。
雖然經常被人放在一起相提並論,不過青珺聖‘女’對這個與自己齊名的‘玉’珩公子是半點兒好感也欠奉。她的感情世界很單純,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沒有半點餘留的地步。而她判斷一個人好壞的標準,大抵是來自於她家不靠譜的父王。
就像她喜歡凌笑,很大程度上是受了父王的影響,因爲她很喜歡父王口中的那個摯友,凌笑剛好又方方面面都‘挺’像那個人的,所以她很理所當然地就對凌笑好了。當然,這個是她願意跟凌笑接觸和相處的起因,然而相處得久了,她也是真的喜歡上凌笑的‘性’格,並不全然是因爲她像那個人才喜歡她的。
相反地,父王給她灌輸的不能結‘交’的人的典型,就是上天界的主宰——那個父王口中最最該死的天帝。成天擺著一副悲天憫人的嘴臉,實際上壞到了骨子裡,滿肚子壞水,連相‘交’數萬年的青梅竹馬都能夠坑害的人,有什麼好值得結‘交’的?
同樣的,按照父王描述的類型,‘玉’珩公子顯然跟偉大的天帝大人是一個類型,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哪有世人說的那麼好?一個兩個的都瞎了眼了!
青珺聖‘女’接觸的人不多,涉世經驗也不深,所有的是非好壞判別的標準都是妖王告訴她的,她也循著父王所說的那幾個人的人品來判斷遇到的人是好是壞。雖然判斷標準稍顯單一極端,準確度卻也沒差多少。
‘玉’珩公子被她對號入座安在了“天帝”這種人格上面,所以討厭天帝的青珺聖‘女’連他也一起討厭了。有時候與之一同前行都是不假辭‘色’,態度冷淡得讓人誤以爲‘玉’珩公子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纔會招致她的厭惡。
雖然對青珺聖‘女’討厭自己的事情有所耳聞,也略微知道其中的緣由的‘玉’珩公子,自然不會去跟一個小輩計較,他纔沒有某些人那麼幼稚。見凌笑看到自己並停下了腳步,‘玉’珩公子隱去了心裡冒出來的那一絲絲‘陰’霾,面上帶著最爲得體的笑容朝她走了過去。
全副心神都放在凌笑身上的‘玉’珩公子和默先生,在看到凌笑止步之時都邁出了那一步,也讓彼此都進入了對方的視線之中。
輾轉人間千年萬載,這還是自他們分離之後第一次見面,只可惜今非昔比,在恩怨糾葛的纏繞和宿命的牽扯下,昔日好友已反目成仇,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在見到‘玉’珩公子的那一瞬間,默先生幾乎是想要衝過去拉著她跑開,告誡她不要跟這個危險的男人扯上關係。可他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因爲他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去告誡她,畢竟……按照當年的宿怨來看,小白最應該憎恨的,難道不是他嗎?
凌笑纔不管這兩個男人之間有什麼恩恩怨怨,她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腳步,看了兩人各自一眼後,便任由青珺聖‘女’繼續將她拖走。
她雖然不清楚當年阿凌死因的細枝末節,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默先生必然是幫兇,儘管他的本意並不是如此。她惱過,怨過,最後還是釋懷了部分恨意,可是對於‘玉’珩公子,她的感情要相對複雜得多,大有不到黃泉不相見,從此相忘於江湖的意思。
等凌笑和青珺聖‘女’淡出視線之後,‘玉’珩公子纔將目光收了回來,轉而放到默先生身上,用著熟稔的口‘吻’打著招呼,“好久不見了,聞人。你還準備在下天界逗留多久?”
聞人默,是默先生的名字,只是這個名字自從小白死了以後,就被他丟棄在塵埃裡,都有上萬年無人提及過了。而今再度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聞人默只道是諷刺,他還有什麼臉面要求自己重返上天界,繼續當一把鋒利無阻的屠刀,‘逼’著自己去做違背良心的事情?
“我想在哪裡逗留,那是我的自由,輪得到你來管嗎?你以爲你是誰,頭領?還是朋友?不管是哪一種,你都不配。”
“當年是我聞人默蠢,識人不清,蠢到相信你的謊言,受了你的‘蒙’騙跑去勸阻她投降,最後卻害死了她。”
“你這一輩子機關算盡,到頭來你又得到了什麼?名聲、地位、權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寧可犧牲她的‘性’命,‘逼’得她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在戰場上自爆!”
“蕭珩,你知不知道,她臨死前臉上的表情有多悲痛?你又知不知道,在她聽到是你派我去對付她的時候,她的目光有多絕望?”
聞人默的話,字字誅心,如同一把把刀子戳進了‘玉’珩公子的心窩裡,疼得他臉‘色’煞白,渾身顫抖,想要反駁卻發不出聲來。
不,不是這樣的,他從未想過要她的命,從未想過她會死,可事到如今,再說這樣的話又有什麼意義呢?
聞人是得了他的令去對付小白的,雖然他的本意是想讓小白跟聞人決裂,可最後的結果出了偏差,造成無法挽回的錯誤,他也永遠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擺脫不了爲了名利地位殘害自己的摯友的罪名。
或許他本身就是個天‘性’涼薄的人,他在乎的永遠只有自己,自‘私’到小白寧可魂飛魄散,生生世世不輪迴,也不願再見他一面了。
好在,他的籌謀沒有失敗,她還是活過來了,哪怕已經忘記了過去所有,只要她還與他活在同一片天幕下,那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