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三人的生死在一起,所以夏海也是真的很擔心歐陽林若的暗衛,三人之中,就屬他身手最好,而且心思縝密,懂得又多,所以他一旦出事,估計自己和李海棠也無法保全了。
這一次就連夏海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擔心歐陽林若還是擔心他出事了,自己會有危險,總之他在發現了自己的心思之後,爲自己找了一大堆的理由,反正自己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怎麼會因爲這幾天的相處,就被他們收服了呢,那是不可能的。
“林若,你小心一點。”估計是下面的魚羣,已經知道了這個木頭的上面就有他們需要的食物,所以已經開始攻擊木頭,顯然歐陽林若的身形已經不穩了,看得李海棠一陣膽戰心驚,就連夏海也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啊。”歐陽林若的木頭開始左右搖晃起來,而他這使勁的握住手中的繩索,希望能保持平衡,不至於掉下水。
李海棠的驚呼換來歐陽林如一個溫柔的笑容,像一顆定心丸似得,讓李海棠瞬間安靜下來,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在水上艱難的朝著剛纔出來的那個石階走去。
夏海隨手撿起一根木頭,要是歐陽林若有什麼不測,自己要第一時間衝過去救他,這有著一刻才充分展現出了他的真性情。
也就是因爲他的這個小小的動作,在李海棠看來已經是莫大的安慰,在她看來,夏海恐怕是除了夏小飛之外,唯一一個能拋去生死相救歐陽林如的人了。
“林若,小心,你的木頭已經被他們啃食得差不多了,快點回來吧,我們再想辦法。”夏海緊緊的握住手中的木頭,看著腳下已經慢慢浸溼的鞋襪,有恐懼,也有坦然,就算是死,自己也要殺了這些東西給自己陪葬。
“海哥,照顧好棠棠,放心吧,我沒事兒。”歐陽林若看著他們腳下的水,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一個騰空而起,木頭也跟著被帶離了水面,然後拼力一躍,雖然到了石潔處,但是人卻落入了水中,木頭還在剛纔的地方漂浮著。
“林如,林若。”李海棠和夏海都被嚇懵了,他不敢想象,林若掉水之後,會是一個怎樣的場景,那些魚類會啃食他的身體。
然後不幸的一幕發生了,林若剛纔掉下去的地方,突然有鮮血冒出水面。
“林若,林若,不,林若。”李海棠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你怎麼能忍心讓我承受兩次失去你的打擊。
“林若,林若。”夏海扶著李海棠,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掉進水裡,然後緊張的盯著剛纔的水面,一直都有鮮血冒出,他知道歐陽林若兇多吉少了,現在也不能在猶豫了。
順手拿過所有的木頭,然後用剩下的繩索綁成了一個小舟,雖然低不了多久,但是走一段是一段吧,或許前面就有陸地呢。
“棠棠,我們走。”想要把她推上船,但是卻被她拒絕了,然後就是一股怨恨的眼神盯著自己。
“棠棠,我們先出去再說。”
“我不走,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我要在這裡等林若,我要等林若。”一聲高過一聲,到最後已經是撕心裂肺,這個時候自己怎麼可能會離開,就算是一起喪命都好過獨自活著,反正自己這一身的案子,反正自己也了無牽掛,如果連他都不在了,自己或者還有設麼意義。
“棠棠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快走。”不理她的掙扎,身子一躬,將她扛在肩上,然後上了小舟。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走。”然後大口的咬在了夏海的肩膀上,夏海吃痛,將她放了下來,但是已經上了小舟,而且正朝著歐陽林若相反的方向飄去。
有那麼一瞬間夏海真的想將她踹到河裡去,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待自己,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夏海的臉色很不好,當然李海棠也不是一個會看臉色的人,她向來只會按照自己的意願最深情。
“嘭。”一聲脆響,李海棠已經跳進了河裡,在夏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給站在了水裡,其實這水不深,只能淹沒李海棠的脖子,那麼要是換做歐陽林若和夏海的話就更加的不是問題了。
水深不是問題,但是水裡有東西啊,這東西牙齒這麼鋒利,瞬間就會屍骨無存的。
“林若,林若。”李海棠在水裡艱難的行走著,她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但是死之前自己也要看看歐陽林若。
“林如,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是一種福氣啊,讓我找到你。”眼淚已經模糊了身前的所有視線,腳步已經開始不聽使喚,她只是知道自己應該往前走,林若就在前面而已。
李海棠回想著自己的過往,如果李乾當年和母親一起走了,或許自己真的就不會過得那麼痛苦,至少在自己的心裡,她們是美好的,她們的感情是純潔的,至死不渝的,但是李乾沒有。
到了現在,到了自己要走的時候,自己都是那麼的恨著他,痛恨他的一切,包括流著他血液的自己。
“棠棠,快點上來,棠棠。”夏海掉頭跟在李海棠的身後,至少現在還沒有發現魚羣在靠近一海棠,想必是歐陽林若的身體已經將他們餵飽了。
“海哥,你愛過人嗎?”李海棠突然站在水裡,一動不動,然後轉頭看著夏海,他依舊是那麼美,沒得觸目驚心,美得勾魂奪魄,藉著微弱的火光看著她此時落寞的樣子,真恨不得將她狠狠的抱在懷裡,然後爲她擋風遮雨,呵護備至。
但是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自己,這一刻夏海其實挺希望歐陽林若就這麼死了的,那麼說不定經過相處之後,她也會愛上自己,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愛過,卻永遠都得不到她的愛。”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點上來,水裡很危險。”夏海一臉焦急,但是李海棠卻輕蔑的笑了笑,沒有要上來的意思。
“危險,海哥,你告訴我,危險到底是什麼,我真的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但是我想明白啊。”
李海棠雙手抱著頭,自己清高孤傲,總覺得自己是高潔之人,平日裡也不會跟人產生矛盾,那是因爲自己根本就不懂得與人接觸。
這20多年來,伴著只的只有鋼琴和古箏而已,閒暇之時也會養些花花草草,自己以爲這樣的人就可以高傲,就可以不可一世,但是現在呢,真正應該高傲的,有資格高傲的從來都不是自己而已,自己根本就不懂得付出,又何談收穫。
“海哥,林若剛纔是知道有多危險的,但是他爲了保護我們,爲了能給我們一條生路,所以他去了,然後落水了,難道他不知道水裡危險嗎?”
“棠棠,你先冷靜一點,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都不希望的,你快點上來,一切等得到了陸地再說,好不好?”夏海一臉緊張,他感覺魚羣已經就在附近了,再不上來,就真的很危險了。
“不好,到了陸地就離林如越來越遠了,我不要。”這是李海棠人生第一次孩子氣,她真的不走,她再賭,既然歐陽林若這麼優秀,他就不會這麼這麼輕易的失去,她再賭他能平安的歸來,然後救自己上岸。
每個女孩子都有一個公主夢,都幻想著在自己危難之時會有一個白馬王子來救自己,這一刻李海棠切身感受到了這種感覺。
我的夫君是一個大英雄,有一天他會踏著七彩祥雲來娶自己,但是這一刻李海棠想說:“我的男友是個大英雄,他會力排萬難的回到自己身邊,解救自己於危難。”
“李海棠,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林若已經不在了,剛纔那麼多得魚羣,你這樣死了,一點價值都沒有,他也不會知道,你快點上來。”
顯然夏海的耐性已經用完了,朝著李海棠就是一陣咆哮,自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麼爲難過,自己的那些手下,哪一個不是見到自己就嚇得兩腿發軟,自己說的話,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從來沒有人敢質疑,更遑論說半個不字。
但是現在,這個女人啊,這個姑奶奶,這麼危急的時刻,她竟然不聽自己的話,還在耍性子,要是在臨西,這樣的人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夏海從未感到這麼無力過,自己的雙手沾過無數的血腥,但是唯有李海棠的,自己不想沾染,也不敢沾染。
“你撒謊,林若不會不在的,你是騙子,林若不會拋下我一個人的,我不信。”夏海的話彷彿激起了李海棠的鬥志一般,只見她擦乾自己臉上的淚珠,然後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兩個著急的人都沒有發現,腳下的水已經在慢慢的減少了。
下海也急了,想要伸手去抓住她,但是她卻越走越快,自己本來就不善劃船,由於緊張,就更加的操作不當,然後小舟竟然朝著相反的方向劃了過去,這個地方本來就很窄小,夏海廢了好大的力氣纔將小舟掉了頭,卻看到了讓自己心驚的一幕。
“海哥,啊,海哥,下面有人拽我。”李海棠的呼救聲將夏海的心揪得生痛,想要跳下水去又覺得太危險,想要劃過去救他,但是時間上來不及,就在他左右爲難之際,李海棠沉下了水,再也沒有上來。
夏海一下子跌坐在小舟上,一臉的挫敗。
“棠棠,棠棠。”朝著水下大喊,沒有任何的迴應,昏暗的黑洞裡,只剩下了自己孤單影子的坐在哪裡。
李海棠被人拽到了水裡,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正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嘴裡,鼻子裡全是水,無法呼吸。
還沒有來的及掙扎,嘴脣就已經被堵上了,貌似這傢伙親自己親上癮了吧,變著戲法兒的佔自己便宜,在坑裡面的時候是如此,現在又是如此,要不是看在他劫後餘生的份上,自己纔不會這麼乖乖的呢。
李海棠想了很多,因爲害怕失去,所以緊緊的抱著歐陽林若,直到感覺呼吸順暢,她都以爲這傢伙已經放開了自己,但是睜開眼睛之後,竟然尷尬的發現,兩個人還是緊緊的抱在一起,而且,額,嘴脣也貼在一起。
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轉,然後輕輕的推開歐陽林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不過,這個情況,這個時候,最不好意思的應該是夏海吧,看著這兩個傢伙從水裡露出來,然後現在水也幹了,自己站在木頭上面,還差點跌倒了。
這兩人不要太開放,這現場直播的,別說當事人不好意思了,就連自己這個局外人都覺得渾身不自在,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海哥,你沒事兒吧。”歐陽林若回過頭看著夏海,然後笑了笑,彷彿剛纔的危險根本就是小兒科一般,他表現出來的從容和淡定,以及眉宇間那一份輕鬆,都讓夏海深深的佩服。
這樣的人,彷彿顛倒了自己的對人類的認知,不是隻有兇狠的人才能有毅力,也不是隻有將死之人才會變得從容。
歐陽林若的從容和大氣來源於他對自己的信任,對自己身手的承認,最後夏海總結了一下,歐陽林若是一個不容易被打敗的人,恐怕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將他打敗,他的內心實在是太強大了。
“我沒事兒,你們,那個,都沒事兒啊,呵呵。”不知道說什麼的夏海,只能打著哈哈,真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有這種愛好。
只要在危急時刻,你就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曖昧的事情了,剛纔在坑裡的時候吧,看不見,但是當自己看見的時候,就是一副尷尬的場景,現在又是這樣,貌似他們對黑暗和危急時刻更感興趣啊。
饒有興趣的笑了笑,回給歐陽林如,不得不說,這傢伙真的挺愛笑的,你說一個男人,有事沒事兒,你掛著迷死人的笑意幹嘛,就不能嚴肅一點,或者威嚴一點嗎。
不過也是,愛笑的人一般運氣都不會太差,這小子的運氣那絕對是沒得說,這樣都死不了,如有神助啊。
“那個我們還要往前走嗎?”李海棠平靜了一下,暫時也忘卻了剛纔那驚心動魄的場面,詢問著這兩個男人。
歐陽林若沒有說話,而是拉著李海棠到了剛纔的石階處,然後又示意夏海也跟過來。
“這就是機關,雖然我沒有經過特殊的訓練,但是由於祖輩比較窮,所以也跟著學了些盜墓的知識,當然都只是些皮毛,這就是爲什麼我剛纔不走石階的原因,這個地方,任何一個凸出來的東西,都有可能是機關,越是高超的機關師,越能在不起眼的地方製造機關,殺人於無形。”
夏海和李海棠聽完之後瞭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最後一階安機關,確實挺讓人意想不到的,一般情況下,在踏除了第一個階梯之後就會放鬆警惕,然後到了這最後的階梯,往往就會直接送命了。
“奇了怪了。”歐陽林若疑惑的看著這裡的石階,真是太奇怪了。
“你們看,這裡沒有任何的出口,這水和魚類當時是怎麼進來的呢,還有啊看這個樣子,以前應該就已經有人來過了,那麼這些魚一開始怎麼還要試探呢,難道這些不可疑嗎?”
“先不要管那些東西,先告訴我們你是怎麼坐到的。”夏海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剛纔虎口脫險的事情上,這明明看到了那麼多的血,怎麼他還跟個沒事兒似得呢,難道真的沒有受一點傷。
李海棠也瞬間反應過來,圍著歐陽林若饒了好幾圈,仔細的檢查,擔心他隱藏傷口不告訴自己,到時候傷口惡化就不好了。
“好了,我真的沒事兒。”歐陽林若笑著拉過李海棠的小手,然後在他們炙熱的眼神下,講述了當時的情況。
原來他在落水了之前,就已經將木頭仍在了離自己較遠的地方,魚羣剛剛去人木頭是可以吃的東西,自然就不會放過,便蜂擁而至朝著木頭追去,這正好給歐陽林若騰出了時間。
但還是有一直盯著他虎視眈眈的少數魚,所以就被歐陽林若毫不留情的用腰間的軍用刀給消滅了,自然水面也會浮出血跡。
然後再石階的最後一處找到了機關,動手一按,自己也沒有看清楚是什麼原因,反正這些魚類就消失了,水也跟著變少了,最後就是夏海看到的樣子了。
聽完之後,李海棠和夏海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幸好他沒事兒,過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現在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的眼前。
“你知道嗎,剛纔嚇死我了,我以爲你。”
“放心吧,你難道忘了我是什麼人,這麼點小事兒,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挑戰,放心吧,不會有事兒的,不過修建這裡的人花了這麼大的功夫,倒是有意思,這裡面就算是沒有當年的秘密,也應該會有無數的珍寶。”
“那快點走吧,我真擔心,這個莫名其妙的水和魚羣又回來了。”夏海說完就朝著更深處走去,然後取下剛纔放在石壁間的火把。
“海哥。”
“怎麼了,走啊。”夏海看著一動不動的兩人,不是魔怔了吧,這裡這麼危險,幹嘛還呆在這裡的啊。
“海哥,你不用跟著我們去冒險,你本來就是局外人,這些真相對你來說一點也不重要,所以要不你回去吧,把棠棠也帶走,這才進入過道,尚且這麼多危險,更別說後面了,你們在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拖累。”
歐陽林若說的很沉穩,看不出他表情下的情緒。
“你敢,我不走,你憑什麼,歐陽林若,你個白癡,我就是要拖累你,休想趕我走。”李海棠那個氣啊,這傢伙憑什麼每次都趕自己走啊,他真以爲他是自己的主宰啊。
“歐陽林若。”這是夏海第一次知道歐陽林若的全名,很好聽的名字,以前只知道他叫林若,大叫都叫他林若,但是現在才知道,原來他複姓歐陽,名字很雅緻也很有意境。
如果光是聽名字的話,根本不會想得到他是一個這麼厲害的任務。
“棠棠,我們應該理性的思考問題。”但是此話一處,歐陽林若就後悔了,理性這個詞對李海棠來說真是太熟悉不過了,這二十多年裡,她都是理性的活著,是歐陽林若讓自己感性的,那這會兒他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嗎。
“林若啊,不是我說你,就這事兒吧,我挺傷心的,雖然我們跟著你是有點拖累你,但是這多個人好歹多個腦袋吧,想法也多一點吧,還有啊,你認爲棠棠會同意嗎,與其在上面焦急的等待還不如更你一起面對來的痛快。”
夏海其實有一瞬間的感動,這個歐陽林若事事都先爲別人考慮,他敢保證,這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這麼真心的對待自己。
夏海竟然有些擔憂,擔憂到時候他們知道自己身份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情,恐怕這些所謂的情誼是維繫不住的吧。
“你每次都是一個人去冒險,你知不知道,等待纔是最讓人難受,無盡的等待會消磨人的意志,我同意海哥的說法,與其那樣,還不若跟著你一起面對來的痛快。”
看著兩人堅決的表情,歐陽林若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嘴上依然是掛著笑意。
“好吧,那我們就風雨同舟,有苦一起吃,有難一起闖。”歐陽林若一開始本來是打算折回去的,這樣走下去,又跟水源有關,他擔心自己會應付不過來,但是見到李海棠和夏海這麼堅決,也就不再多想,就下去看個究竟吧。
不過誰都不知道後面會有怎樣的危險,繼續往下走了之後,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麼呢。
夏海朝著歐陽林若笑了笑,剛纔的事情之後,自己已經完全被這個人的身手給折服了,所以只要有他在,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拉起李海棠的手,夏海舉著火把,朝著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