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石壁合攏的巨大轟鳴聲,姜苗苗沒有回頭,被晏笈抱著大步往前走去。
甬道越走越深,陰涼潮溼的氣息裡,一片難聞的腥味從深處傳來,地面覆著厚厚一層青苔,擡腳落地,都十分滑膩。
姜苗苗嗅覺敏感,聞到這難聞的腥味,直接被嗆得一頭扎進晏笈懷裡,呼吸著他獨有的剛毅氣息,得意道:“總算解決傷流景啦,竟然這麼容易,我都不敢相信。”
但她說道此處,扁了扁嘴,心裡隱約覺得,傷流景有時候也有些可憐的。
孤家寡人一個,唯一信任的巫暮又被自己殺了,恐怕他真的是孑然一生了。
但凡是性格惡劣變態有病的,很多都是小時候都有過悽慘痛苦的生活,才導致性格扭曲,這是古往今來不變的真理。
在她見過的人,例如晏笈,是當仁不讓一個。她以前倒也聽晏笈提過一兩句,傷流景從小也沒有過的多好,他變態,玄天宗要負主要責任。
但這不是讓她原諒傷流景的理由,這世不如意的人多了,難道犯錯是可以輕描淡寫原諒的?
傷流景有原因,那他殺的人,是白白該死嗎?姜苗苗可是死都不會忘,自己祖母等人,是被這人在自己面前,活生生虐殺的!
更別提,還有可以已經遭了難的應和帝——姜苗苗心顫了顫,斂下驚疑的心思,道:“但他現在被解決了,那倒也好……”
“不,沒有解決。”
晏笈聲音淡淡,卻毫不猶豫地潑了一盆冷水下來。
姜苗苗倏地擡起頭,甬道太黑,她看不見晏笈的模樣,卻能隱約覺得,他臉沒有一點笑意。
“爲什麼?”她詫異,“那甬道是封閉的,只挖了半截,石門又封下來,絕對沒有可以出來的出口,外面又被黃沙淹沒,難道還困不死他嗎?”
晏笈深邃的眸子沉下來,目光落在她高揚的小臉,忽然輕笑了一聲,低頭吻了下她眉心。
溫溫涼涼的觸感,涼薄而柔軟,姜苗苗水靈靈的瞳孔霍地放大,倒映出他容顏深刻俊挺的輪廓,那完美的臉龐線條映在她眼,俊毅得彷彿在蠱惑人心。
那笑意淡淡,但在陰森晦暗的甬道里,卻像冬日一早的薄霧般輕柔,下頜一擡間,天地間便只存下那般的凜然光輝。
無端便令人臣服,睥睨孤傲緩緩浸出的溫情,折服一切。
然而姜苗苗卻好像完全沒有因這俊毅而癡愣,“哇”得一聲驚叫起來,擡手捂著額頭往後一縮,飛快躲開晏笈,警惕驚疑瞪著他,像是在看怪物。
“我臉這麼髒你也下得去嘴?這麼不講究!”
“……”晏笈眼角一抽,一時不知該回個什麼纔好。
剛纔那接連打鬥,兩人身都佔滿塵土,姜苗苗更是花了一張貓臉,左一道灰右一道土,灰撲撲的小臉只有一雙眸子明亮閃爍。
他正是因此被蠱惑,才吻了下去。
實際,只要是她,身沾滿塵土又如何,他沒那麼多繁繁瑣瑣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