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商行。
“古先生,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坐在古川對面的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子,正是鎮海商行的周馳周總。
“周總,這次我過來是代表小陳古玩商行跟你談筆生意的。”
“談生意?”周馳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並沒有因爲古川的年紀而輕視他。
這讓古川對他很有好感。
“是這樣的。我想從貴商行進這些貨。”古川遞上一個紙條。
周馳接了過來,壓了壓眼鏡,讀了出來:“硫黃、螺殼、海巴、牛皮、磨刀石……”
這些都是市面上不常見的古玩雜項,也沒有多少利潤空間,很少會有商行專門經營這些東西。不過鎮海商行這幾年大力推行低價路線,所以這些便宜貨的進貨渠道還是有的。只是周馳想不明白小陳古玩商行爲什麼要做這門吃力不討好的生意。
周馳將那紙條放到桌上,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些貨源是沒問題的,不過我聽說最近小陳古玩商行似乎碰上些事,……”
周馳既然在古玩圈裡,這點耳目還是有的,小陳古玩商行惹上了不能惹的二代,被砸光了全部家當的事早就在圈子裡傳開了。
周馳沒有把話說盡,給古川留了幾分顏面,那意思就是你們現在這樣的境況了,又能拿什麼出來付貨款?
古川知道周馳的意思,笑道:“本商行確實碰上些麻煩,不過以前還是攢下些家底的。這樣吧,空口無憑,周總,過幾天我會拿個東西過來讓你過目估個價,如果你看得入眼,那這東西就暫時放在你這,當作抵押如何?”
周馳“哦”了一聲,看古川那麼自信,那東西肯定不是普通的東西了。
他略微想了想,爽快道:“好,我就等你幾天。不過古川,我醜話可說在前面,鎮海商行盤子小,經不起折騰,那東西如果不是足夠好,這貨我還是不會發給你的。”
“放心吧,周總,我就擔心到時候你會把那東西硬買下來。哈哈。”
二人談妥了條件,也輕鬆下來。
古川對鎮海商行的打包揀漏的運作模式很感興趣,也跟周總交流了幾句。
最後,古川和周總作別,直接上了車往京北博物館趕去。
他要去孔佑真那裡拿回貢庫地圖布料。
不知道佑真複印好了沒?
古川走進京北博物館,就在半路上被老樸攔了下來。
“古川,你們昨晚在實驗室裡做了什麼?”老樸一臉嚴肅地問他。
古川一頭霧水,“沒幹什麼啊?就是研究那個木盒,對了,忘了告訴你了,那個木盒的地圖已經——”
“那個我早就知道了。佑真已經跟我說過了,我問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
“就是夜裡你和佑真兩個人來實驗室裡,後來佑真又溼透了一身回去的事。”
“你怎麼知道?”古川吃驚地問道。
“這不是有監控嗎?”老樸指了指天花板,“那麼晚了,有人到博物館來,用的還是員工的通行卡,保安當然會翻監控的。”
古川臉上一頭的黑線,敢情自己和孔佑真的畫面都被這個爲老不尊的老頭看了個遍。
“算了,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玩法,反正這回沒出事,反而把琉球貢庫的事給解決了,也要記上你一大功。對了古川,你有沒有興趣到京北博物館裡工作?憑你的能力,當個副主任研究綽綽有餘,當然比那佑真丫頭還是低上一級的,不過那丫頭就是讀書好,你還真的沒法和她比……”
老樸絮絮叨叨地往下說著。古川卻還停留在他的第一句:‘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玩法’上不能自拔。
這回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們是以爲我和孔佑真到室驗室裡來約會嗎?還搞出溼身的把戲?
古川幾乎能夠想象到一羣猥瑣大叔看著監控畫面上的古川和孔佑真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
“那——這個東西是佑真叫我還給你的。託你的福,這個貢庫的位置已經基本確定,現在已經派了一組專家前去確認,如果遺址位置屬實的話,後續的開挖工作馬上就會接上,這可算是今年京北博物館最大的一個項目了,要是爆出來的話,一定會轟動整個京北古玩界的,天知道那貢庫裡有多少文物古玩?”老樸說著說著就激動了起來,大力地拍了古川肩膀幾下。
古川接過老樸遞過來的布袋,隔著袋口摸了一下,就知道是那被印上貢庫地圖的布料,滿意地點點頭,回去後再和陳千強他們商量一下,就可以去鎮海商行跟周總把這筆單子談下來。
“樸老,我先走了,還有些事。”
古川再也聽不得老樸囉嗦,就要離去。
老樸在後面又加了一句:“今天佑真沒來上班,打她手機又沒人接,不知道有什麼事,古川,你要是有空也去她家看看,好歹也是她男朋友……”
古川心裡咯噔一聲,難道昨天的那些細灰還有後遺癥?
這可說不定,能和布料上的血痕發生神奇反應,留下地圖印記的東西多半沒那麼容易清除,古川一想到這裡,不免爲孔佑真擔心起來,火急火燎地往地下車庫趕去。
老樸看著古川急匆匆的背影,羨慕道:“佑真這丫頭終於有人疼她了。”
一輛黑色的奔馳amg停在恆隆廣場。
古川從車上下來,直奔孔佑真的單元房。
鈴鈴鈴……
古川按響門鈴。
沒有人應門。
古川站在門口撥打孔佑真的手機,鈴聲響起,但是沒有人接聽。
古川又按了一下鈴,這時門內響起了踢踏的腳步聲。古川鬆了一口氣,原來在家,怎麼不接手機?
門開了,古川正要問孔佑真爲什麼不接手機,卻看到一個臉色慘白慘白看不到一絲血色的女人披頭散髮地站在他面前,兩個眼圈黑黑的看不到眼瞳,彷彿骷髏一般。
古川嚇得往後跳了一步,大叫了一聲,震得樓道里的感應燈全部齊刷刷地亮了起來。
那白臉女人也被嚇了一跳,退了一步,險些跌倒在地上,“幹什麼呢!過來就嚇我!”
這是孔佑真的聲音。
古川這纔看清原來是孔佑真在敷面膜。
驚魂未定的他這時才走進門裡,“原來是你啊!大白天敷什麼面膜?”
“你懂什麼!”孔佑真白了他一眼,“昨天我的臉不是受傷了嗎?那東西腐蝕性這麼強,說不定還有些殘留在我臉上呢!自然要好好的敷下面膜,保養一下我的肌膚。”孔佑真對自己的臉面十分看重。這古川在昨天已是瞭解過了。
古川走入客廳,還是亂糟糟的和上次過來一樣。
不過這回孔佑真也懶得在古川面前找藉口了,擺出一副老孃我就是這麼邋遢的樣子,死豬不怕開水燙。
Wωω ¤тт kan ¤C○ 古川看到那袋眼藥水還放在桌上,連袋子都還沒打開,問道:“你沒用眼藥水?”
孔佑真支支吾吾的不說話,古川立馬就知道了。
“爲什麼不用?”
“我討厭滴眼藥水嘛!”孔佑真就像是要去醫院打針的小孩,嚷嚷著。
“討厭也要滴啊。你沒聽大夫說嗎?角膜受損了,不滴眼藥水會瞎的。”古川恐嚇道。
“我還毀容了呢!”孔佑真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地反駁著。
“臉重要,還是眼睛重要?”
孔佑真差點脫口而出:“臉重要。”但是看到古川那沉下來的臉就把話吞了回去。
“好了,現在開始滴吧,我看著你。”古川把袋子解開,取出一隻貝復舒眼藥水遞給孔佑真。
孔佑真接過貝復舒眼藥水後,然後就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了?”古川問道。
“我不會滴。”“很簡單的,你先躺下來,然後睜著眼睛,把眼藥水對準眼睛滴下去就行了。”古川邊說邊拿了一瓶眼藥水作示範。
孔佑真嘟著嘴,還是一臉的不情願,“我就是不會嗎!”
古川被孔佑真弄得火大,語氣變重起來:“你滴不滴?”
孔佑真又豈是怕人吼的主,一把撕下面膜,一張臉水靈靈的對吼了回去:“就是不滴,怎麼了?!”
兩個人對峙著,誰也不肯退一步。
古川突然一把把孔佑真攔腰抱起。
孔佑真尖叫著,想不到古川這身子骨居然能有這麼大的力量,輕輕鬆鬆地就把自己抗在了肩頭。
“放我下來,你要幹什麼?!”孔佑真用力捶打著古川的背,腳亂踩著,拖鞋也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