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佑倒是渾然都不在意,時不時將目光投向認真思考的蘇冬青,他早就知道這人與尋常女子不同,見識過她勇敢的一面,也領(lǐng)教過她的堅強果斷,成親後又發(fā)現(xiàn)了迷糊可愛的一面,現(xiàn)在又看到了她的認真和睿智,不知道她還有多少種樣子自己沒有見過,想想都覺得期待不已。
雖然沒見這對新婚夫婦頻繁互動,可是隻看眼神,蘇家人都感覺到了文天佑對蘇冬青的縱容和照顧,身爲孃家人當然樂於看到這點,對文天佑更是熱絡(luò)了幾分。
染布的事情異常繁瑣,今年比去年更應(yīng)該好好規(guī)劃,蘇冬青和蘇冬橋說了半天才商量出個頭緒來。剛說完,蘇冬橋就被郭氏拉到了一邊,而鄭氏的一句話卻是讓蘇冬青剛喝到嘴裡的水一下子噴了出來。
“你倆也都老大不小了,得抓緊時間要孩子啊?!编嵤项H著急這點,女兒女婿同齡的人孩子都一大堆了,她不著急纔怪,從前是沒辦法,現(xiàn)在可不是得催一催。
當然了,她著急還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文天佑肯定不能一直在村裡呆著,如果離開不定啥時候夫妻倆才能團聚,現(xiàn)在在一起當然得抓緊時間,只要女兒能生下兒女,這樣才能真正拴住男人的心思。
這回蘇冬青可沒有體會她孃的良苦用心,堪堪將嘴裡的水嚥下,然後假裝沒聽到這話。
她不吱聲,文大將軍可是開口了,“是啊,娘,我也是這麼想的,現(xiàn)在青兒年輕身體正好,早生養(yǎng)也免得日後遭罪?!?
難得女婿能幹還這麼知心,鄭氏笑的開心,“天佑這點就特別懂事,我家青兒也就是看著聰明,實際上許多事情都很執(zhí)拗,特別讓人操心,以後她要是犯軸你就跟我說?!?
文天佑應(yīng)和著點頭,然後看向蘇冬青,一臉認真的道:“娘說的沒錯,青兒覺得呢?”
好傢伙,全家人都看過來,她能說個不字還是敢搖頭?被當面將了一軍,蘇冬青還能說什麼,她也很絕望?。?
眼瞅著她娘眉毛要豎起來,蘇冬青硬著頭皮道:“是,是啊……”
這還不算完,某個披著嚴肅的皮囊,芯子都黑透了的人又道:“那咱們回去首要做的就是要孩子。”
後槽牙都快咬斷了,蘇冬青還得忍著,冒光的眼睛盯著那雙幽潭一般的眸子,一字一頓的道:“好啊!”
好個鬼,今天回去就分房睡,這樣的話她凍死也不會滾到那人身邊的!
倆人這一面面相覷,在蘇家人眼中則是和拍,而蘇冬青因爲氣憤而紅的臉頰,則被視爲嬌羞,這誤會了豈止是十萬八千里啊。
所以說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有可能是腦袋加工做的,看圖說話什麼的最討厭了。
本來回門這天是可以在孃家住下的,可是因爲這一通“要小孩”的對話,剛吃完晚飯鄭氏就開始趕人了,那架勢好像今天回去就能懷上一樣。臨走時鄭氏也不知道偷偷跟好女婿說了什麼,文大將軍那一雙鷹眼一直靜靜盯著蘇冬青,蘇冬青登時便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
中旬的月亮又大又圓,銀色的光芒照射下,一高一矮兩個人在路上並肩而行,身後的影子拉的長長的,親密無間的緊緊在一起。
不管蘇冬青步速如何,男人始終不緊不慢的伴隨在她的身邊,如影隨形。蘇冬青走了一腦門子汗,結(jié)果人家喘息頻率都沒變,強烈的挫敗感實在是抓心撓肺。
她剛把枕頭拿起來,正準備說去西屋睡,沒想到男人立刻湊上來開始更衣,“困了?時辰確實也不早了,早點安歇也好?!?
“沒,我……”
“我不困”這三個字都沒說出口,男人已經(jīng)動作利索的脫去了外衣並且上了牀,一把將她拉了上去。
男人的眼睛熠熠生輝,像是兩顆璀璨的寒星,亮的攝人心魄,對上這雙眼睛,好像兔子被獵人盯上一般,蘇冬青怔了一下,等再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被壓在了柔軟的被褥裡面。
燭火明明滅滅,在不甚明朗的光線中,男人的面孔更顯深邃,鼻挺目深,英挺不凡,蘇冬青覺得她應(yīng)該說點什麼,可是喉頭乾的厲害,愣是半天沒吭出一個字來。
大手在她小臂處反覆遊移,蘇冬青皮膚白皙剔透,那一處淡粉色的疤痕就格外明顯。
像是怕碰疼她一般,男人撫摸的力道特別輕柔,蘇冬青覺得有些癢,想要把手收回來,卻被一把拉起來,撞入一個結(jié)實的懷抱。雖然那人沒說話,蘇冬青卻感受到了他的愧疚,不想他再爲了這個傷口難受,蘇冬青反手抱住寬厚的後背,閉著眼睛道:“那一刀換了一條命,天底下都沒有這麼合算的買賣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男人依舊沒有說話,蘇冬青心道這傢伙怎麼突然開始傷春悲秋了,難道是中午吃錯了什麼東西?
正犯嘀咕的時候,那雙手越發(fā)往上探去,等到沉重的身體再次以泰山壓頂?shù)淖藨B(tài)壓下來時,蘇冬青就沒有心思尋思這些了。
新婚第四天,蘇冬青把蘇冬橋喊來,開工染布。春娘私下裡問她這麼著急做什麼,有空應(yīng)該多和文天佑呆在一起啊,倆人歷經(jīng)這麼多磨難才能修成正果,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
原因蘇冬青當然不好對外說,只能隨便找個理由,東西都是齊全的,只消把染料拿出來的發(fā)酵,開工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好像不知道她這麼匆忙幹活是躲避自己,文大將軍對染布也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不但上前幫忙,遇到不明白的還問。有別人在,蘇冬青當然不能表現(xiàn)出什麼,再不情願也得按下性子解釋,然後變成了白天晚上兩個人都在一起了。
這也就罷了,偏偏陸景和簡思安聽說染布也過來幫忙了,陸景那傢伙像是長了火眼金睛,蘇冬青擋的那麼嚴實,還被他看到了脖子上的痕跡,然後一直被他用曖昧的眼神盯著,那滋味簡直是如坐鍼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