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公孫遙被南宮明軒扔下的驚雷炸的呆滯的時候,當事人卻是已經悠然遠去了,只留公孫遙一人留在了房間之中。而在他離去之後,房間的門又再次被鎖上了。
銅製的鎖與門碰撞的聲音驚醒了公孫遙,她立刻衝到了門口大聲呼喊南宮明軒的名字,卻得不到絲毫的迴應。不論她如何的砸門,外面守著的人就如同聽不到一樣,根本就不理會她。
原本就身上屋裡的公孫遙很快筋疲力盡,她無力的倚在門上,卻是陡然生出來一絲懼怕來。
縱使方纔南宮明軒說話時端的是一個優雅,可是,公孫遙卻知道,他定然是言既出,行必果的人。方纔只想著如何甩掉那惱人的婚約,可是,此刻她才記起來,自己如今已是南宮明軒的階下囚了,哪裡還有與他討價還價的資格?
心中暗悔。公孫遙看著手中那本《北祥國死法大全》欲哭無淚,都怪平日裡太不把十三皇子放在眼裡,如今對著他總也提不起警戒之心,只當他還是那個任自己揉圓搓扁的草包。這會倒好,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了。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公孫遙頹然的走回了屋中坐下,心中卻是突然想起了丫鬟雙喜。自己突然便失蹤了,恐怕那丫頭定是要急死了。還有爹爹,雖說他總是被自己氣的吹鬍子瞪眼,可說到底,他最疼的還是自己。
要麼嫁,要麼死。
公孫遙陷入了這深深的矛盾之中。
她是不願嫁給南宮明軒的,從一開始到現在從未改變過。因而,在得知南宮明軒同樣心繫皇位之後,她是有一瞬間的輕鬆的。在她看來,如南宮明軒這般蟄伏隱忍的人,定然不會甘心功虧一簣,爲了皇位也當能夠妥協一些事情纔是。
譬如,解除婚約。
只是到了此時,公孫遙方纔明白自己的愚魯,越是這般蟄伏已久的人,自然討厭旁人討價還價。她只當他還是那個性子軟糯的十三皇子,卻不知暗地裡的他,是她完完全全不瞭解的。縱使知道他有意皇位,卻也只知道這麼多罷了。
她從來都是惜命的人,倘若
爲了一時之氣而死在此處,未免也太冤枉了。反正假使沒有今日這一遭,恐怕她也是逃不過要嫁與南宮明軒的宿命的。
畢竟,依照這位十三皇子原先表現出來的,那麼這樁婚事恐怕定然不是巧合。她,終究是成了人家局中的獵物。
將那本晦氣的《北祥國死法大全》隨手一扔,公孫遙索性躺到了內室的榻上閉目養神。她算是看明白了,如今不論她急不急都是沒有用的,倘使南宮明軒不主動來見她,怕是她喊破喉嚨,外面的守衛也是不會理會她半分的。
想起目露精明之色的南宮明軒,公孫遙此時,真正頗有些終日打鷹,卻被鷹啄瞎了眼的感覺了。
希望她那久被自己欺壓的小侍女雙喜,不要也在未來的某一日突然變身就好了……
這樣胡思亂想著,公孫遙竟也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而此時的離閣之中,南宮明軒正在聽小德子彙報丞相府的動靜。
“主子,待到放公孫小姐回府之後,她不會反咬您一口吧?”將自己調查到的消息彙報完畢之後,小德子面露擔憂的問道。
畢竟他可是,知道公孫遙的性子的,怎麼看也不像會輕易服軟的人。至於那本《北祥國死法大全》?小德子想起自己吩咐屬下特意整理編纂這本書時,屬下那忐忑的樣子,便覺得好笑。
越是這種需要嚇唬的人,才越是主子無意殺害的。否則,既然要殺了那人,又何必再費心思讓其自己選擇死法。
而在小德子眼中,公孫遙就絕對屬於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類型。主子越是耐著性子縱著她,她就越是要翻來覆去的折騰。如今不對她留情了,恐怕她才真的要乖乖聽話了。
南宮明軒聽到小德子的話,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你也覺得她是會反咬爺一口的人?”
“看她那性子便能猜個大概了……”小德子的話剛說了一半,立刻面色古怪的住了口。他能夠想到的事情,他那神機妙算的主子豈能想不到?
“奴才又班門弄斧了……”小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不
知想到了什麼,又立時好奇的問道:“可是,您怎麼能猜到公孫丞相不會大肆尋找公孫小姐的?”
是的,公孫正從雙喜等人口中得知公孫遙失蹤的消息時,剛剛焦急了一半,卻立刻冷靜了下來。而後,他仔細的盤問了公孫遙失蹤前後發生的事情,最終出言安撫了雙喜幾人,說是小姐不過是被人請去做客了,很快就會回來。
縱使那幾個丫鬟下人仍是摸不著頭腦,公孫正卻是不再多說了。
南宮明軒瞭然的笑了笑:“能夠做到丞相一職,爲官這麼多年來又不曾被君主猜疑,這位丞相大人又豈是泛泛之輩?!?
這也是他選擇和公孫家合作的原因。不論是公孫正還是公孫遙,其價值都是不可估量的。更何況,連帶著還有一個月貴妃。
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南宮明軒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敲著。
“咚咚咚——”這時候,傳來了敲門的聲音?!爸髯樱珜O丞相有東西交給您。”門外是一個平靜的男聲。
小德子看了主子一眼,而後迅速的轉身開門,從那人手中接過了一個用火漆封了口的信封,又進門遞給南宮明軒。
瘦削有力的手接過信封,南宮明軒將其中的信紙取出來。偌大的一張紙上卻只寫著四個字。
唯命是從。
南宮明軒將手中的白紙連帶信封一起扔進火盆裡,看著火焰將那四個字吞噬而盡,又想起暖閣中關著的那隻帶爪子的貓,面上露出了滿意之色。
如今可說是萬事俱備,只欠媳婦了。
他悠然起身出門,墨色的衣袂在風中翻飛。
小德子正準備問主子的去向,待看到他向著暖閣的那條路徐徐行之的時候,勉強嚥下了幾欲出口的詢問。只是眼中,卻是帶了幾分擔憂。
主子不會真要讓暖閣中囚著的那一位做主母吧!那般任性跳脫的性子,倘若不把府中鬧個雞飛狗跳纔怪呢!
遠觀之人人只看得到徘徊花那明豔鮮麗的外表,殊不知離得近了才知曉那莖葉上的刺,才真真是棘手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