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陳決真真切切的覺得神清氣爽,彷彿喝了一晚上進入血液的酒精都隨著氤氳的熱水散去了。光著身子穿著拖鞋的陳決絲毫不以爲恥,像條老黃狗一樣春水家裡亂竄。春水也不以爲意,畢竟已經(jīng)很瞭解他的身體了,除了多少根毛不知道,老二多長、持久力有多強這些東西已是一清二楚了。瞭解一個男人,先得了解他的身體,因爲男人的身體裡藏著很多信息,每一道傷疤,每一根傲骨或者媚骨,都是值得女人去深究的。
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是萬籟俱寂,玫瑰城裡就爲寧靜了,屋裡幾乎聽不到外面有任何的人聲,除了秋風吹過落葉的沙沙聲,就只有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的蟲鳴。
陳決跑到春水的電腦前,翻看著她那些作品,很讓他驚訝的是春水竟然有十幾兆的小說散隨筆……也就是大約四五萬字的樣子。四五萬字擱正常作家來說,至少得寫個四五年。而春水今天也只不過跟陳決差不多大,二十三四的年紀罷了,這要是寫到個五十歲,那不得有幾千萬字啊。著作等身恐怕就是用來形容她這樣的作家。
東西實太多,陳決看了一會兒就不想看了,到一邊拿起毛筆練書法。春水看看他寫的字,笑說進步不小,看來你這段時間天天練。陳決說那是自然,老是沒化可不行,咱也得跟得上作家的腳步,不然等哪天作家想通了,一腳把我踹了,重找個才華橫溢的男人,我多憋屈啊。春水掩口淺笑,說你也算才華橫溢的男人啊,不一定非要會吟詩作對纔算有才。
光著屁股的陳決故作深沉的想了想,說真的?如此說來你覺得我有才了?
春水點點頭,說當然了,飽讀詩書也還得有用才行,像你這樣,能夠思考些有深的東西,比那些學(xué)富五車卻不知如何去做個好人的人,不是好了幾萬倍嗎。陳決心大樂,說這話聽起來太舒服了。說罷,就放下毛筆,抱起春水她臉上狠親一口。
調(diào)戲良家女子從來都是陳決的拿手本事,所以春水理所當然的被俘虜。一番**後,陳決躺牀上抽菸,眼望天花板。春水看看他,問道想什麼?陳決笑笑,想你。
太老套的回答了,不過對人來說,越老套的東西他們越喜歡。也許是人骨子裡的懷舊,所以對很多現(xiàn)代人看來不屑一顧的東西,反而格外喜歡。倒是那些極其現(xiàn)代的東西,人眼是不值一提的。
春水趴他身邊,一隻玉手他胸前遊走著,從上到下從前到後,忽然摸到他肩膀上有塊疤,問道你這怎麼弄的?陳決想想,說是前幾天不小心磕的。春水何其聰明,揉著他的肩膀說我看這像打架打的,又跟誰打架了?陳決眼看瞞不過,就老實交待了說這是前些日子幫一個朋友搞的,我跟你說,當時我們只有兩個人,對方二十多人,都是鐵血真爺們,拳拳到肉啊,可我們沒虛,以二當二十,幾分鐘就撂倒七八個純漢子,叼不叼?
心疼的摸著他的傷疤,春水說都是大人了,還打架,什麼事非得要用這種方式解決啊。陳決揉一下她胸口,笑道打架又由不得你選擇,人家打上來你不還手不行啊。再說了,這世界就有那麼多人渣,暴力有時候還真就只能用暴力來對付,當時是我的一個兄弟青石公園被羣毆了,我正好附近就去幫忙了,後來叼了,我讓小楊一個電話,王天宇就帶來幾個高手,操啊,我一看,就我功力淺,傷自尊了。春水看著他的眼睛,卻看不到任何一丁點傷自尊的表情,說王天宇不是恆遠工程部經(jīng)理嗎?他也會……
一根菸抽完,陳決又點上一根,接著說你也知道他啊,也是,咱們七大經(jīng)理常常上財經(jīng)報紙,都是你們出版業(yè)的同行。不過我敢確定,你肯定不知道王天宇是個什麼樣的人。哦對,上次周總宴會的時候你看到他了,也許你對他的印象僅限於帥哥這個詞,但實際上他不只有表明上看起來那麼簡單,揀狠的說,他是黑社會的,而且是頭頭一類人物,振臂一呼,h市不管有多少小鬼都得老老實實躺下!
第二根菸抽完後,陳決終於沒有再點第三根,而是坐起身喝口水,看眼窗外黑洞洞的天色,繼續(xù)說道,其實我不太喜歡王天宇,那個男人太陰、也太狠,你說他商人嘴臉,不對,他屬於那種適合賺黑錢的人,就是說你讓他開個大妓院或者帶領(lǐng)一大班殺手殺人越貨,他肯定能做的很好。這樣的男人你知道的,不對我胃口……陳決似乎沉浸了自己的思維,也不理春水,自顧自的說起來。這一說,就是半個小時,期間甚至說到了王天宇對楊牧的覬覦。說到這的時候,陳決是面帶微笑的,偶爾還會哈哈大笑兩聲,一點不顧周邊住戶。也幸好房子的隔音效果好,要是擱一般普通小區(qū),那笑聲絕對會引來某些大媽們的怒吼。
當他說到楊牧的時候,春水顯然有些惆悵的輕嘆了一聲。但他沒有注意到春水的表情,依然故我的說小楊真是個好女人,跟我口味一樣。哈哈,可憐王天宇一片癡心,可是咱們小楊看都不看他一眼。眼巴巴的看著美女,卻沒福氣享受,太解氣了。
“楊牧一心都你身上,當然對別的男人沒興趣了?!贝核K於說話,一臉的哀怨悽婉,當?shù)闷饘ひ捯捓淅淝迩鍚K慘慼戚的閨怨啊。
陳決愣了愣,似乎這纔回過神,想起自己不是一個人自言自語。有點尷尬的又點上一根菸,春水耳邊親一口,說吃醋了啊?
春水言不由衷的搖搖頭,回答說還好。陳決撓撓頭,說吃醋還有還好這種說法嗎?吃就吃、不吃就不吃,還好是什麼意思呢?
“沒良心的。”春水概括道。
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了,可是兩個人卻一點都不困。陳決不困是因爲春水家,珠玉懷,如何能視而不見的睡覺?而春水不困是因爲說到了楊牧,那個她自知比不上的女人,恐怕會是她強大的情敵。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情敵若沒見面,那麼也是準備著眼紅。
陳決總歸不是傻子,雖說對於吃醋這個詞沒多少理解,但看春水一副哀怨到讓人想死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擁緊她的肩膀,說別多想,我不是這嗎,至少今晚我是屬於你的。頓了頓,他長嘆一聲又道,說實話,小楊以後前途無量,非我能比的,只不過現(xiàn)她沒有野心,一旦她有了野心,自己出去幹,我敢說不出十年,就能拼出一番天下,像咱們恆遠這種級別的。
春水眼出現(xiàn)一種迷霧般的光彩,沉吟了幾分鐘,忽然說道:“你喜歡她嗎?”
“她是個好朋友,好知己,我的所有想法她基本上都知道?!标悰Q沒有直接回答,把春水擁的緊了。
嗯,唉……春水嘆口氣,苦笑。
唱歌給我聽,要古風的,溫柔的……陳決將頭枕她的胸口,喃喃道。
凌晨三點。
陳決躺春水懷裡睡著了,安靜的睡著,平穩(wěn)的呼吸。春水還輕聲唱歌,古曲古詞,此刻她就唐朝教坊的歌女,唱著人雅士們所做的詞。詩人的詩會千年前擊歌女的心,正如同此時此刻擊春水的心……
妾本深宮伎,層城閉重。
君王歡愛,歌舞爲誰容。
唱到這詩,春水忽然淚流滿面,像個棄婦一般,默默無言的落著無聲的淚,爲的是身邊這個也許會負心的男人。不過她很快就停止落淚,想了溫暖的流行歌曲唱起來。她沒有自己想象的堅強,但也沒有想象那樣脆弱,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面對一件事的時候,很多情況下我們並不知道自己內(nèi)心的真正想法。好比我愛著一個人,而這個人將要離開或者拋棄我,我以爲我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或者我會覺得自己根本無所謂,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真正到了愛人拋棄我的時候,我才現(xiàn),原來我沒有那麼捨不得她,也沒有那麼不乎她。我很傷心,但沒傷心到要死不活的地步。只是有些傷心,偶爾想起你的時候會落淚,但多的是我清楚人生還得繼續(xù),生活得充滿鬥志的繼續(x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