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謝勳不提,可他也知道這位秦公子的身份,他現在已經是榮王的王妃,雖然有些讓人不恥,不過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人家對瓊英有恩,自然不能戳人脊樑骨,所以言語中也是有些隱晦。
“勳哥,要不你先聽聽秦公子有什麼打算,秦公子學識淵博,又怎麼會不知道此地不太平!”
見著自己丈夫開始越說越直白,而秦公子臉上也是現出難色,於是五公主忙在中間調和。
雖然謝勳很霸道,可是對五公主也是寵愛有加,要不然也不會特意給一個男王妃下請柬。
聽到妻子這樣說,謝勳也知道不能太心急,於是緩和心情問道:
“那請公子先說說你的打算?”
“我來是做生意的!”
白衣公子沒有猶豫,直接回答。
咳!咳!咳!
這話一出,謝勳差點沒被杯中的酒給嗆著。
“做生意?哈哈!秦公子,瓊英說你學識淵博,能通天曉地,你這樣的能人在哪裡不能做生意,怎麼會偏偏選擇這裡,你可知這裡如今都快變成荒城了,哪裡還有什麼生意可做?”
謝勳唏噓了一番,不過當看著白衣公子那雙認真不似開玩笑的眼神時,心中猛地一震,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厲聲詢問:
“你要做什麼生意?”
“糧食!”
白衣公子再次乾脆的回答。
“糧食?糧食!”
謝勳反覆重複著這兩個字,最後臉色劇變,手掌重重壓在桌上,剛纔還完好的酒杯瞬間被劈成了兩半。
“秦公子,我今天是看在瓊英的面子上,纔會將你視爲上賓,可這並不表明你就可以逾越謝某的原則,若是你想著要在這危難時期發橫財,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若是公子有善心,能將糧食用來賑災,就算讓謝某下跪致謝,我也心甘情願,但若是公子想要用著糧食來斂財,那就請公子帶著你的糧食一起回去,我這不歡迎你!”
謝勳說得絕然,連一旁的五公主想要勸解,也沒法開口,畢竟她深知自己丈夫的秉性,爲了不讓關係鬧僵,五公主只能勸解對面之人,
“秦公子,難道你真的打算在這裡做生意?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五公主,我的卻打算在這裡做生意,而且做的也的卻是糧食生意,既然是做生意,秦某自然沒有打算給任何人施捨,所以,這糧食永遠都不會白送給誰!”
“你……你……”
謝勳氣得血氣上涌,若不是有一旁的周瓊英攔著,他真想直接將對面之人給抓起來。
見著這反應,白衣公子身後幾人也都跟了過來,若是對方出手,他們也必須保護公子。
“公子,要不我們先回去?”
蔡彪在一旁開始詢問,如今謝勳被激怒,這生意應該是談不下去了。
可白衣公子卻只是微微搖頭,不但沒有走,反而還坐了下來,提著酒壺開始自斟自飲。
見著白衣公子的舉動,五公主好不容易安撫著丈夫也坐了下來,
“勳哥,這秦公子如今也只是說說,並沒有這麼做,你又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只要你不同意,他也沒法做生意啊!”
五公主說的是事實,在這西池,只要謝勳不同意,那即便是榮王親臨,他也開不了一家鋪子。
“謝大人,你何必如此生氣,倘若現在不是非常時期,若是像往常那樣,在下提出這要求,大人也會反對嗎?”
聽到這話,謝勳重重哼了一聲道:
“若是在以往,這倒是可以接受,不過現實就是現實,沒有什麼假設可言!”
對於謝勳的直接,白衣公子爺並不生氣,只是淡淡的說道:
“現實,大人口中的現實又是什麼?”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
謝勳一臉的譏諷。
“呵呵,現實!好,如今西池餓殍遍野,每天都會有人因爲沒有吃的而被餓死,這就是現實!雖然謝大人指揮有方,能夠想辦法將西池原住居民和流民分開,所以死的大部分也是流民,可是西池的羣衆呢,每天都靠官府那點微弱的實施,真的就能活下去嗎?
其他的流民裡可能混有賊匪,但那裡面更多的應該還是從西沙投奔而來的百姓吧!他們將西池看成希望,可大人卻將他們給隔開,又不敢屠刀殺人,只是將他們活活給餓死,大人你這做法和那些惟利是圖不管百姓死活的商人有什麼區別?
可能你的罪過還要更大一些,至少商人沒有逼迫他們,而你卻是逼著他們去死,逼著他們去造反,去搶劫!”
謝勳是真的被氣得不輕,而一旁的五公主也是知道自己丈夫心中的苦,剛開始他也想過要收留西沙過來的難民,可是後來發現西池漸漸失控,纔想著捨去少部分人,來救大部分人。
聽到謝勳的話,白衣公子冷冷的笑道:
“好一個棄少救多!西池如今和西墉最大的區別就是死的人少,暴動也少,可是少歸少,但那畢竟還是存在,而且所謂少也是兩相比較而言,
之所以西池的暴動會少,是因爲謝大人每天派人在西池的各處施粥,讓西池的人民能夠安穩的活下來,可是光是這樣真的夠嗎?
西池地域廣闊,就算每天都有上百條人命消失,可人卻依然很多,只靠朝廷的救濟,真的能讓他們活下去嗎?謝大人是打算讓整個錦雲國來養這上百萬的閒人嗎?
不要說這樣每天的消耗有多大,朝廷又真的能負擔得起嗎?若是真的有大量的糧食供應,何須讓這些人天天喝粥,可見謝大人也清楚,再這樣下去,終有一天會糧斷粥盡的,
到那個時候會怎樣?西池民怨沸騰,他們的攻擊會比那些賊匪弱多少?而且,現如今糧食真的那麼好保存嗎?既然流民中有賊匪,那他們真的會坐著等死?”
“你……你怎麼知道?難道你……”
謝勳很生氣,可他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公子很厲害,他居然能將西池如今的狀態把握得如此準確,
這一刻,他真的懷疑,或許,西池的那些暴動,跟眼前這位公子脫不了關係,他身後的那些人,很可能就是賊匪。
謝勳雖然沒有說出口,可從謝勳看人的眼神中,白衣公子便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於是故意看看身後初四等人,然後微微笑道:
“怎麼?謝大人秦不是認爲他們就是那些參與暴亂的賊匪?”
白衣公子此話一出,所有人臉上都是一驚。
“勳哥,這怎麼可能?你可不要……”
被白衣公子這一提醒,一旁的五公主也是猜到了丈夫的想法。
“瓊英,我知道!”
這一刻,謝勳突然冷靜下來,安撫了一旁的妻子,然後開始認真打量起對面之人,
對面之人雖是男子,可身形明顯單薄了一些,雖步履矯健,但輕重不穩,再加之手腕無力,應該是位不懂武功之人,這樣的人來到西池到底有何目的?
“秦公子真是打算在此做生意?既然西池局勢你都瞭解,那你還認爲你能做下去?”
聽到謝勳的詢問,白衣公子正色道:
“當然能,只要謝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便能在西池做生意!”
聽到這話,謝勳不屑的笑道:
“哼!秦公子不覺得這是異想天開嗎?”
對於謝勳的不屑一顧,白衣公子不以爲然,只是堅定的說道:
“你會答應的!因爲只有這樣,才能救西池,才能讓西池真正的活過來!爲了表示我的誠意,資垠鎮便是我給大人的見面禮,你可以派人去查查資垠鎮如今的情況!”
“資垠鎮是你弄的?”
謝勳並不是閉目塞聽之人,資垠鎮的情況早有人向他彙報,不過這裡面存在很多偶然,而資垠鎮的發展彷彿就成了偶然中的必然,一點也不像人爲,所以他也沒有多想。
“謝大人認爲呢?難道只因爲他看上去發展很正常,就能抹去本人的功勞嗎?”
“你說你是做生意的,可你爲什麼要幫他們?”
“我沒有幫誰,我是在幫我自己,沒有人氣,沒有買賣,生意又怎麼能做起來?”
這一刻,謝勳開始深思,其實這位秦公子所說的都對,他如今也是被弄得焦頭難額,而他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或許,他真的應該聽聽這位智者的想法。讓他救救西池,也救救那些流民。
“能告訴我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讓我怎麼相信你!”
聽到謝勳的詢問,白衣公子知道,對方需要一個最具說服力的理由,若只是單純的求財,怕是沒人會信,經過深思,白衣公子鄭重回答:
“自由,我與某人有約在先,若是我能恢復西邊的經濟,我便能自由!”
白衣公子這話一出,全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就連他身後的初四等人也是一驚,沒有想到秦公子和榮王會有這樣的約定,這是真的嗎?
其他人不信,就連一旁的五公主也有些懷疑,畢竟,她可是真真實實見到過他和榮王恩愛的樣子,那榮王真的會放他走?
其他人都不信,可謝勳卻相信,或許,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讓這麼一位才智兼備的能人闖到這裡來,若是對方說是想掙錢或是來救苦救難的,謝勳反而覺得虛假。
“要我怎麼幫你?”
謝勳此話一出,屋子內所有人的心臟都秦名的咯噔了一下,剛纔還差點劍拔弩張的兩人居然就這樣開始合作了!
大清早,西池各處便排上了長長的隊伍,不管男女老少,他們每人手上都拿著一個大碗,馬上就要開始施粥了,有的人爲了能早點喝粥,甚至大半夜就開始排隊。
官府的人擔心粥被搶,每個點都是有重兵把守,可這樣一來,施粥的點就很少,而人又太多,甚至有的人要排到下午纔能有吃的,
雖然每天吃一頓餓不死,但也總是沒力氣,整個西池的百姓看上去都是病殃殃的,
不過他們也不敢有什麼怨言,至少他們還有一口吃的,那些西沙過來的流民至今還阻隔在每個城的外面,不知死活呢!
李成是西池中心城的一名百姓,從小身體就很棒,家中不窮,可惜這次被賊匪洗劫了,但在逃難之際,他選擇了拿走銀子,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我就應該多拿一些吃的,如今就算有銀子也買不到東西了。”
李成是真的很後悔,這幾個月天天揣著這些銀子,看著又不能吃,真是愁死人了,若是這些銀子能突然變成大饅頭就好了,排著隊,閒來無事,李成這樣呆呆的想著。
“成哥,你快過去看看,前面有新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