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爺子木著臉:“張律師,你父親多年來爲風雨集團和蔣氏集團做出不少貢獻,這次看在你父親是我多年好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不過可沒有下次了。”
張律師恭敬地微低頭:“蔣老先生,我所經手的案子都是按照法律程序來的,我的當事人都是知情者。”
蔣老爺子眼神稍顯凌厲:“這些孩子們太年輕,想一出是一出,張律師,我們兩家是通好,你也不希望看到我蔣家家破人亡吧!“
“蔣老先生您言重了。”張律師變得嚴肅起來。
蔣老爺子鄭重警::“八年前,你私自爲我孫子辦了不是蔣家血脈的案子,結果他兩個孩子來不及面世,今日我孫女懷著孩子,你再次私自爲他們辦理什麼分手協(xié)議案,會發(fā)生什麼事是你張律師負擔得起的嗎?“
張律師冷汗涔涔,本來是你情我願的事,他總不能強迫人家離婚結婚吧?蔣老爺子這意思,好像要把蔣潔和蔣凌的人生,愛情的不幸栽到他頭上來?他求救地望了一眼吳珂成和簡單,那兩人低頭一副受訓的模樣,白眼翻給了瞎子看,不得已,他向林七那裡投去一瞥。
林七也覺得蔣老爺子說得過火了點,他分明是遷怒。張律師這事跟她多多少少有些關聯,她笑著端了茶水過去,放在小小桌子上,低聲道:“爺爺,茶泡好了,您嚐嚐是不是您喜歡的味道?”
蔣老爺子的臉陰轉晴,笑瞇瞇地端起茶水,他手上的吊針拔了,手背上貼了一塊膠布,用了右手托杯,左手撇茶葉末子,吹了下,輕輕啜一口:“我剛好渴了,還是林七你貼心,這茶不錯,是你泡的吧?”
“爺爺您嚐出來了,那肯定是我沒晴姨泡得好。"林七坐下來,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律師,張律師正拿帕子擦額頭冷汘。
“多練練,自然就好了,等有空了呀,爺爺親自教你!”
“真的?您也會泡茶嗎?”
蔣老爺子驕傲地擡擡眼,眨眨眼皮:“你可別小瞧我。”
“那爺爺,您說說您都會泡什麼茶啊?我聽說有的茶葉要泡兩遍纔有韻味呢!”
蔣老爺子眉眼間都是笑:“那可要細細說。”他看一眼張律師,瞪了一下,口氣又變得嚴厲,說道:“張律師,你回去好好想想。對了,你父親前兩天還問過我你在不在澳洲,給你物色了個未婚妻回家過年。你回家去好好陪陪你未婚妻,兩人多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如何?”
張律師目瞪口呆,猶如聽到晴天霹靂他連女朋友都沒有就有未婚妻啦?他慌了:“蔣老先生,我爸爸最聽你的話,您可一定要爲我多說好啊!我"
蔣老爺子不願意再聽他說,他還要陪孫媳婦品茶呢,他揮揮手:“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哪敢插手?去吧,把張律師送到機場八點的飛機對吧?時間差不多了吧?保鏢又架起張律師出去,張律師要掙扎兩人制住他:“對不起,蔣老先生要靜養(yǎng)”
張律師求救無門,目光可憐兮兮地望著林七。
吳珂成和簡單無計可施,蔣爺爺正在氣頭上,而且他們吳家,蔣家,簡家,與張家的合作關係已久,吳珂成的結婚、離婚案子都是張律師辦理的,辦理得很漂亮,外界的人只有蔣老爺子這樣重量級的才能查出來,不然,吳珂成結婚的消息能瞞到今天?所以,他們可不敢觸蔣老爺子的黴頭,後頭等著他們呢。
林七看出幾分端倪,這兩個人太無情,她只好撒嬌說:“爺爺,張律師不過是簽字的筆,筆握在別人的手中。您別生氣了好嗎?我給您賠罪,下次再也不敢不告訴您悄悄地離婚,好不好?“”她這一說,就感覺自己更對不起張律師了,她和吳珂成離婚的事是導火索,最後炸得粉身碎骨的卻是毫不相干,只不過做了點保密工作的張律師啊!
蔣老爺子就是要她這句話,臉色又緩了幾分,撫撫心口說:“有你這句話,我心氣順了,唉,你說的對,林七啊,下回可不興這麼嚇爺爺了。今天一早聽到你們要離婚,我差點沒暈過去!”
林七趕忙給他順氣、順毛:“蔣爺爺,我保證,下次一定深思熟慮通知您,以後再說這事。”
蔣老爺子毛理順了,開始給張律師找臺階:“珂成啊,歐洲那邊不是說貸款出了點問題嗎?”
吳珂成立刻反應過來:“是的,爺爺。是財務上的問題引起法律糾紛,正少一位熟知歐盟貿易法的人過去,不如就派張律師過去吧?”
“嗯,張律師不是我們公司的人,卻是你信得過的。張律師,你就先去歐洲做法律顧問,等那邊的事解決了你再回國。”
張律師忙不迭地答應了,走之前感激地看了看林七,最後那一瞥意味深長。
這個女孩幾句話就讓他從地獄回到了天堂,不簡單啊!其實,林七就是太簡單,纔會可憐他那幾個眼神。
林七陪了蔣老爺子一上午,吳珂成“曠工“兩天,郝俊三個奪命連環(huán)call,把他叫走了。
簡單呢,還得回婦科醫(yī)院守著情緒不穩(wěn)定的蔣潔。直到中午蔣老爺子堅決讓她出去吃飯,她纔有時間看望蔣凌。
蔣凌可能是最可憐的人了,他生病住院只有幾個人知道,蔣爸爸和蔣大夫人來看望蔣老爺子時都不敢告訴他。而其他人即使知道他生病也不會來看他。他卻念著蔣潔,一看到林七進來就問:“蔣潔今天怎麼樣?”
他一天一夜不在蔣潔的病房外,是擔足了心。
林七先看看房間裡沒有拿兩尊佛,才舒口氣,坐在他牀邊說道:“蔣潔姐很好,還不知道你住院的事。我們怕刺激她,就沒有告訴她,蔣凌大哥,你不會怪我吧?”
即使蔣凌守在蔣潔的病房門外,蔣潔不會知道他在那裡。也就是說,他不在門外,蔣潔也不會知道。
誰知道蔣潔此刻心裡是什麼想法?萬一還顧念蔣凌,知道他住院肯定得急,所以大家都不敢告訴蔣潔。
蔣凌眉宇間擰成個川字,眼中卻有幾分放鬆,還有幾分失落,說不清是喜是憂,“我不怪你。她不知道就好,免得她擔心。”
林七問他:“醫(yī)生怎麼說?蔣爺爺明天就出院了,到時候蔣潔姐會和他一起回國。”
蔣老爺子爲了不讓孫女擔心,毅然決定帶病回國。
蔣凌有些急切:“林七,爺爺真的不原諒我了嗎?”
“相愛或者分手,都是你們兩人的事,蔣爺爺是個開明的人,他氣個一時半會兒,不會氣一輩子。”
林七安慰他,蔣老爺子住院之後甚少提到蔣凌,她甚至認爲蔣老爺子從心臟病發(fā)的痛苦中緩解過來後,還有種擺脫了蔣凌的滿意,當然這些刺激蔣凌的事且沒有根據的揣測,她是不會說的。
蔣凌稍微安心,得知她還沒吃飯,讓她和自己一起吃蔣母帶過來的廚子做的飯。
他揀了幾樣印象中林七喜歡吃的,單獨放在她面前,這些菜都是特意往清淡了做,都是擺擺樣子的,因爲蔣凌目前只能吃少量的流食,他的胃不能承擔過大的負荷,林七忍著難受吃了一頓,以往的她喜歡七分熟的煎蛋,幾樣菜里加的糖能吃出明顯的甜味來。
她看看蔣凌,蔣凌大概是真餓了,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她的盤子裡。
原來他們兩個人之間有共同的愛好,林七嘆氣,也不愧她喊的這聲大哥了。纔剛剛吃完,護工正給他們收拾盤子碗,蔣爸爸不期而至,一看到林七臉上就是怒火,拄著柺杖也能走得龍行虎步,那種上位者的氣勢讓林七心生怯意。她從小沒打過架,都是在被動的捱打,,她琢磨著若是蔣爸爸動手,她該不該還手?可是,蔣爸爸憑什麼把蔣凌的人生失敗挪到她頭上來。
蔣凌看她一眼,忙和蔣爸爸打招呼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爸爸,您來了。我明天會和爺爺一起出院。”
蔣爸爸只瞟過一眼就看出他的心虛,他冷哼一聲,沒理會他:“林七,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你出現後,我們蔣家就壞事不斷。”
林七想,他說對了,她還真是沒什麼好運氣的人。
在病牀的遮掩下快速紿吳珂成發(fā)短信,點擊了“發(fā)送”,她才深呼吸:“叔叔,您言重了。”
她有點理解張律師被蔣老爺子冤枉時的心情了。真不好受!
林七如夢初醒一般,連忙站了起來,手機緊緊攥在手裡,蔣爸爸站著,她坐著,真是活膩味了!她更忐忑了,心裡有面小鼓敲得怦怦晌,老爺子的目光太可怕了。
“爸爸,我的事與林七無關,要說有關,也是我連累了她。”蔣凌不怕死地爲林七解圍。
蔣爸爸恨蔣凌不爭氣,但總歸蔣凌是他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他狠狠瞪他眼,喝道:“你閉嘴。”令兩人同時打個抖。
護工一看到蔣爸爸的身影就飛快地收拾牀上的小桌子,誰知還是慢了一步,腳下一滑,手中的盤子歪歪斜斜好幾次才恢復平衡。可是沒人看到她的滑稽表演。
林七想到上次他打蔣凌的光景,她打個抖,心裡更不平衡了,但她知道現在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