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咳嗽,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這是第七天的早上,我奇蹟般地在昨晚因守夜體力不支而睡著了,而不是以往習(xí)慣性的冥想。
我撐在林子夜?fàn)椛系母觳矊⑹种杏氈南掳秃莺莸拢业哪X袋一個踉蹌,磕在了牀沿上。
這種失誤性的磕磕碰碰,並不是很疼,但我還是象徵性地揉了揉額頭,目光從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縫之間瞧了過去。
一張絕美的臉龐,因那澈亮眸子的緩緩睜開,莫名的光暈在臉頰之上綻放開來,說出了我許久未聽到的話語。
“小弋,這裡是哪裡呀?”
環(huán)顧四周,林子夜隨意地扭了扭僵硬的身體,繼續(xù)說道:“我怎麼會在這裡啊?我怎麼感覺好睏啊?”
一時間,我沒顧得上回答她的問題,欣喜若狂地衝出了房門,走到邦姆大叔的臥室,一腳踹開了他的門。
“子,子夜,她,她醒了!”
邦姆聽得門聲大響,頓時驚覺,馬上便一個翻身,就地站立而起,順手,將掛在牆上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你啊小弋,一般人要是膽敢直接闖到我的家中來,九條命都不夠用的!”
我炙熱的目光依舊沉浸在林子夜醒來▽,的喜悅之中,絲毫不管邦姆的任何作爲(wèi),依舊說道:“大叔,她醒了!”
邦姆大叔放下了戒備,也終於聽明白了我的話,眼神中充滿了驚喜與感動,大聲說道:“我也去瞧瞧去!”
說完,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邦姆大叔大步流星地返了回去。
……
“小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林子夜已然坐起,小巧的腳丫子在地上漫無目的的尋找起自己的鞋子來。
“咦,我的鞋子呢?”林子夜接著說道。
“能再次聽見你的聲音真好……”我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眼淚差點(diǎn)奪眶而出。
林子夜擡起頭歪著腦袋朝我看來,眼睛瞇縫著,輕聲說道:“哎?小弋,我發(fā)現(xiàn)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是你有……”我搶話道。
林子夜異常氣惱,嘟著嘴正要向我再次發(fā)難,我將旁邊鞋架上那雙有著些許灰塵的女式運(yùn)動鞋拿在手裡,使勁地在衣服上蹭了蹭,遞給了林子夜,說道。
“先別說這個了,很久沒穿過鞋子了吧,穿上吧,我們出去走走?!”
我打斷了她發(fā)難的意圖,向她提議。
很久沒有和她一塊走在路上了,很是懷念那種感覺,那種不同於女朋友卻勝似女朋友的,類似於紅顏知己那般的感覺。
林子夜看了看旁邊的一臉深沉但卻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歡喜的邦姆大叔,彷彿明白了什麼,當(dāng)即也不再想要有繼續(xù)爭執(zhí)的念頭,
“嗯……”林子夜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穿上鞋子的那一刻,林子夜連忙站起身來,但卻沒曾想差點(diǎn)因腿軟而摔倒在地。
“別動,我來扶著你!”
說時遲那時快,我伸過手一把將她攬?jiān)诹松砼浴?
像隨波逐流的一葉扁舟,林子夜就這麼被我拉在了懷裡,身體很輕的她因這次的‘大病’,使得自己變得更加輕盈起來,握在手裡的胳膊,柔若無骨一般……
此時的我,內(nèi)心像是在被刀割一般的心痛,真不知道在林子夜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麼,會讓她憔悴地如此乾脆。
林子夜看了看我,一隻手?jǐn)v在了我的右手上,說道:“好……”
“大叔,我陪子夜出去逛逛,讓她的靈魂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去……”
我故作文藝的說辭,說白了,就是想讓她活動活動身體,要知道在牀上躺一個月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你們走吧,記得早些回來,我給你們做早餐!”邦姆大叔豪放,敞亮地說道。
我笑了笑,攙著林子夜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出了房子。
大病初癒的林子夜走起來宛若嬰兒學(xué)步,身體和思維的聯(lián)繫程度已然到了一種極其陌生的狀態(tài)。
“哎呀……”
即便是在我攙著的情況下,林子夜都有可能會摔一跤,不過我會及時拉住她罷了。
“別急,慢慢來,你都躺了一個月了,一下子甦醒過來,身體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我解釋道。
不知道林子夜到底明不明白她現(xiàn)在的狀況,看她那似懂非懂的眼神,我就哭笑不得,想來林子夜好玩就好玩在這點(diǎn)兒上了。
我喜歡單純,萌的妹子,現(xiàn)在的林子夜便符合這個條件。
“小弋,你是說,我在老木頭這兒已經(jīng)躺了一個月了麼?”林子夜還是不解,看來之前到底發(fā)生過什麼事她也全然不記得了。
“不止哦……”我深處食指在她眼前擺了擺:“準(zhǔn)確的說,是一個多月了纔對,你有沒有一點(diǎn)之前的回憶呢?你得病的時候是在哪一天,還有……”
我頓了一頓,繼續(xù)說道:“是誰把你放到了黑色包包裡的?”
一想起那個黑色的包包,我就一陣來氣,居然將林子夜放到那裡,當(dāng)垃圾一樣扔來扔去,幸好張星貪小便宜看見了,不然的話,還真不知道林子夜的命運(yùn)該是如何!
“不記得了……”
林子夜閉著眼睛努力地想回想起之前所發(fā)生的事,然後瞳孔收縮,腦袋猛地停頓了一下,繼而對我小聲地說道:“小弋,我,我什麼都沒想起來……”
呵呵,再怎麼說我也活了二十幾個年頭了,如果連林子夜是撒謊的都看不出來的話,我還混個什麼勁兒啊!
不過,雖然想不通林子夜?fàn)?wèi)什麼要對我撒謊,但我還是假裝勸慰她道:“沒事兒啊,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反正現(xiàn)在的你經(jīng)過邦姆大叔的‘蟲蠱’治療,已經(jīng)好了,再也不用擔(dān)心這個病的復(fù)發(fā)了!”
不管怎樣,林子夜對我撒謊肯定是有她的想法的,如果她不願主動訴說的話,我是不會主動去問她的。
“嗯……”林子夜目光在地上游遊蕩蕩,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在街上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林子夜終於恢復(fù)了行動力,雖然和全盛時期的她有著截然的差別,但是,光是這點(diǎn),我便爲(wèi)她高興半天。
“子夜,告訴你一件事……”
我準(zhǔn)備把我學(xué)會飛行之術(shù)的這件事向其告知。
“什麼事啊?”林子夜疑問道。
“我,會,飛,啦!”
嘴脣湊在了她精緻的耳朵旁邊,一字一頓的說道。
“啊?”林子夜喉嚨中哼出一聲。
聽到此話,林子夜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麼可能啊,我不還沒教你,你怎麼就能學(xué)會呢?”
我面色黑沉,話說學(xué)東西需要天賦,當(dāng)然了碰上你這麼個師傅,徒弟也只能通過自己的勤奮來彌補(bǔ)師傅的不足之處了,要是以爲(wèi)仰仗你的話,這輩子估計(jì)就和飛翔無緣了。
“騙你我有什麼好處,再說了,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以後再出行的時候,你就不用把我放在你腰帶的納界中去了。”
“咯咯……”林子夜笑了,笑得那麼可愛,“不愧是爲(wèi)師的好徒兒,真是聰明!”
得,看你大病初癒,就先不調(diào)侃你了。
“師傅,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在休息一天我們就回家去,這不放暑假了麼,我想回家看看……”
趁林子夜高興,我就將此行的目的告訴了林子夜。
林子夜則是想也沒想,說道:“可以啊,我早就想去你家看看了……”
額?這是什麼情況?
“其實(shí)主要的一方面原因是……邦姆大叔經(jīng)濟(jì)比較拮據(jù),咱們再住下去的話,邦姆大叔會生氣的……”
我邪惡地在林子夜面前打起了邦姆大叔的小報告,想看看林子夜的反應(yīng)。
“他敢!”
還沒等我說完,林子夜的小脾氣便上來了,攙著我的那隻手在我的胳膊上使勁一掐,代表了她那無盡的憤怒。
“沒想到那老木頭趁我不清醒的時候居然對你說這種話,看我不收拾他!”林子夜氣呼呼地說道。
“哎哎?別這樣啊,邦姆大叔還是不錯的,對你的病也是盡心盡力,不過他的好僅僅侷限於你,大概是出於你是老鄉(xiāng)的緣故,所以對我這個小地球兒就不很客氣了。”
我趕緊把林子夜的手從我的胳膊上揪下來,不得不說,這林子夜即便是昏迷了一個月,轉(zhuǎn)醒之後居然力氣還是出奇的大,這讓我未曾預(yù)料到。
“小弋你要記得,你是我的人,他對你應(yīng)該要和對我的態(tài)度是一樣的,你們地球人有一句古話說的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哼,老木頭這樣對你,那就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林子夜還是很是氣惱,腮幫子氣得鼓鼓的,活像一隻河豚魚。
說實(shí)話林子夜在說這話的時候,卻是讓我很是感動,不過……她的比喻似乎有失妥當(dāng),什麼叫‘打狗還得看主人’,這……不大好啊!
呵呵,我打著哈哈,向林子夜說道:“總之,我想回家去看一下,師傅你就陪我回去一趟吧,我們不坐火車,我也不在你的納界中呆著,這次,我們一塊飛回去!”
回去之後,林子夜憤憤地質(zhì)問起邦姆來,邦姆眉頭緊皺,向我瞪視起來,然後我只能指著邦姆對林子夜說道:“子夜,他瞪我!”
林子夜揪著邦姆的耳朵,邦姆疼地齜牙咧嘴的,大叫著‘住手’……
……
於是,美好而‘殘忍’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