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漩渦，二人一下子就沒入了漩渦眼中。
相比海面上的漩渦，漩渦眼下的光景可是海面上沒法比的，海水的狀態要平靜許多。
在前面信意遊著的林子夜許久不見易章弋有跟上來，回過頭髮現了異狀，便向身後的易章弋問道。
“小弋，你怎麼了？”
這一問不要緊，易章弋忘了自己身處海里，張口就要回答，一張口，海水剎那間涌入了他的口中，鼻腔中。
咕嚕……咕嚕……
易章弋將胸腔儲存的氣體一瞬間呼了出來，緊接著，他瞳孔放大，臉被憋得通紅，這是要窒息的先兆啊！
林子夜停止了遊動，回過身來，秀足一蹬，雙手撥開面前的海水就來到了易章弋的身前。
林子夜搖了搖頭，心嘆，這徒弟確實笨的要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剛一下水就窒息了。
只見林子夜伸手在易章弋身上拍了幾下，易章弋適才感覺皮膚上的納氣系統，彷彿和體內打開了一條通路，皮膚上所儲存的氣體源源不斷地被輸送到身體各處，易章弋一點一點的將被動涌入體內的海水排出體外，漸漸的，易章弋恢復了呼吸，渾身上下也有了力氣。
易章弋緩緩睜開眼睛，正要說聲‘謝謝’，林子夜拇指和食指一動，一下子就捏住了易章弋的嘴巴，朝他努了努嘴。
易章弋會意，明白了林子夜的用意，於是點了點頭，林子夜的手指便放開了他的嘴巴。
“從現在開始到到達目的地之前，只有我可以說話，你不能說話，否則，你的氧氣用完了我可沒辦法幫你了，懂？”林子夜問道。
易章弋鬱悶地點了點頭，自顧自的遊著。
易章弋對於林子夜能在海里可以說話這點，很是不爽，對自己來說，那就是不公平的所在。
他發現，林子夜在說話的說話，海水自動地從她嘴邊繞道而行了。
易章弋心道，那一定是某種妖術，只是林子夜因爲生自己的氣而沒把這種妖術交給自己罷了。
呵，林子夜可真小氣！
……
易章弋的身體逐漸適應了海水的溫度，儘管漩渦眼下的海水溫度已經達到冰點，易章弋還是慢慢地適應了起來。
易章弋自從修妖以來，就愈發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向妖怪邁進，雖然有些地方還達不到妖怪的層次，但說到‘適應’這個詞，沒有比這更能說明問題的本質了。
妖怪的存在，首要條件便是要適應自然環境，無論多麼惡劣的環境，都要適應。
只是有一點，還是讓易章弋頗爲擔心的，那就是，隨著下降的越來越深，易章弋消耗皮膚上的氧氣的速度也就越來越快。
易章弋只好加快了遊動的速度，在海水裡發動青之痕，馬上便趕到了林子夜的面前。
“有什麼事兒嗎？”林子夜問道。
易章弋口不能說，只能用手打著手勢。
易章弋比劃著，林子夜總算是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易章弋想要表達的意思。
“你是問，什麼時候才能到枯骨山麼？”林子夜反問道。
易章弋狠命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易章弋很想知道枯骨山的具體位置，要知道，他現在並不知道還要下降到什麼程度，他只知道的是，皮膚所收納的氧氣是有限的，而在海里是不能收集氧氣的，也就是說，氧氣一旦用完，他這條小命也就玩完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林子夜痛快的搖了搖頭。
噗……
如果易章弋口中含有鮮血的話，此時他就已經噴出來了。
什麼跟什麼嘛，她居然說不知道！
本來嘛，‘枯骨山在海底，經由漩渦眼傳送則到’這個事兒如果讓正常人來判斷的話，那一定是天方夜譚。
你有見過‘山’長在海底的麼？
不過這件事要是由邦姆口中說出的，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因爲邦姆不會騙林子夜，所以易章弋纔會和林子夜趟這趟渾水的。
而此時林子夜卻說不知道枯骨山具體什麼時間到，這著實讓易章弋嚇了一跳，這是在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啊！
不，不會的，林子夜不會這麼讓自己交代了的，即使自己溺水了，她一定還會有其他想法纔對。
易章弋這麼想著，跟在林子夜身後漸行漸遠。
再往海里下至三百米深處的時候，易章弋的眼睛就再也看不見東西了，海里可謂是一片漆黑。
索性易章弋離林子夜的距離不很遠，所以還能跟得上，不過，如果再度往下的話，他可就真的跟不上步伐了。
但他現在無法說話，沒有辦法把意思傳達給林子夜。
正在這時，易章弋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像是巖石，但摸上去感覺軟軟的。
易章弋心道：哎？不對啊，林子夜剛從這裡遊過，爲什麼自己跟上來卻變成了一堵牆呢？
想到這裡，易章弋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林子夜在下海之前讓自己置辦的東西，其中就有現在可以用到的——探照燈。
一想到便做了起來，易章弋伸手探入納戒之中，憑著感覺摸索著那個大包裹，拉開拉鍊，摸出一個防水探照燈來，按下了開關。
以易章弋爲中心的方圓十幾米內被照的通亮，易章弋笑了笑，這才仔細觀察起面前的這堵牆來。
黑黑的，雖然說比較堅硬，但卻並不是牆壁之類的東西，也不是山，是什麼呢？
易章弋往後遊了幾米，擡頭看到了整個物體的全貌。
這是一頭長達三十多米的虎鯊！
不會吧，易章弋驚慌地往後再退了十幾米。
虎鯊是海中之霸王，易章弋即便是在海中施展青之痕，也難以和海中霸王的泳技相提並論罷。
慌亂之中，易章弋首先想到的並不是逃跑，而是林子夜的位置。
林子夜到底去了哪裡？
這纔是易章弋最爲關心的問題。
正在此時，那虎鯊大概是發現了易章弋這裡的光亮，緩緩的轉過了頭，這時易章弋纔看見這虎鯊的全貌。
這虎鯊的個頭完全顛覆了易章弋所學的生物知識。
尤其是這頭虎鯊的兩個背鰭，各具一硬棘是其特點所在，那是作爲防禦外敵而存在的，這也是易章弋能分辨出它是虎鯊的原因之一。
按理說這虎鯊最大的也不過是不到兩米，這頭虎鯊卻有這長達三十米的身體，易章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是到了快要嚇傻的地步了。
虎鯊在易章弋二十幾米遠，只要虎鯊願意動一動自己的身體，易章弋可就難逃虎鯊的牙齒了。
不過易章弋此刻卻不能逃走，因爲還有林子夜，儘管林子夜是隻妖怪，但易章弋可不認爲林子夜有著和這頭虎鯊對決的本事。
易章弋此刻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將探照燈關閉了！
燈一關，這虎鯊也就沒那麼容易發現自己了，雖說自己也難以在黑暗中辨識物體，但易章弋卻在燈關閉之前，迅速地將眼前的地形印在了自己的腦海裡。
易章弋心想，只要能摸索到這條虎鯊的身體旁邊，這虎鯊便不能輕易傷到自己了，而且也能爲自己尋找林子夜爭取足夠的時間。
話說回來，這林子夜到底去了哪裡……難不成，已經被這條虎鯊給……不，不，她可是萬中無一的存在，不可能那麼短命的，易章弋心道。
易章弋在關上燈的那一刻就發動了青之痕，他必須保證，這頭虎鯊發現不了他。
嘶……
什麼聲音？
易章弋向四周看了看，並麼有發現什麼。
難道是自己的幻覺麼？
易章弋再次摸到虎鯊的身體時，繼而便摸索著走向了虎鯊的尾部了。
因爲他有理由相信，虎鯊這麼個龐然大物，是決計不可能感覺到易章弋的觸碰的。
找了一會兒依舊沒發現林子夜的身影。
就在易章弋著急無奈的時候，忽然，易章弋再次想到了一個貌似可以找到林子夜的方法。
易章弋伸手再次探入了納戒之中，這次，他要取的東西不是探照燈了，而是……手機。
對，手機。
因爲要下海的緣故，易章弋再次之前就已經將手機放在納戒裡了，這還是易章弋考慮到納戒可以防水的緣故。
易章弋在納戒之中，將手機調到歌曲播放模式，然後將聲音放至最大，接著用油紙一層層的包裹住，從納戒中拿了出來。
易章弋的手機中只存著一首歌，那是他最喜歡的一首，而且是作爲手機的來電鈴聲存在的。
“暗夜森林催眠的花開，陽光溫暖亡靈的蒼白……”
歌曲循環往復播放了兩三遍，可林子夜依舊沒有因此而出現。
易章弋心道，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沒道理林子夜不會聽到啊！
真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子夜沒找到，自己卻突然感覺到了危機。
那虎鯊早已不知不覺地出現在自己的身後，張著血盆大口地朝自己逼近。
易章弋慌張不已，接著四下逃竄了起來，當然了，易章弋纔不會和虎鯊比賽游泳速度，藉著巧勁兒，來回地躲避虎鯊朝向他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