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天空中的雲彩已經漸漸散去,深藍慢慢變淺,又是一天萬里無雲的晴朗。太陽還沒有升起,從窗戶鑽進來的風,很涼,很舒服,很清爽。
Joesen伏在赤井的牀頭櫃上,他睡得很熟,做著很美的夢。
牀上的赤井挪了挪身子,他張開惺忪的眼睛,隱約感到了頸部傳來的疼痛感。昨晚發(fā)生了什麼?好像是明美回了日本,他正要去追的時候,不知道被哪個該死的傢伙弄暈了,對,就是這樣。
“明美,你現(xiàn)在好嗎?我馬上就來找你,等著我?!背嗑芸鞆臓椛掀饋?,轉身下牀時,纔看見正以一種嬰兒般的睡姿熟睡著的Joesen。
“就是這個傢伙打暈我嗎?”赤井看著他的側臉,性感翹起的嘴脣,滿臉的鬍渣,凌亂的髮絲胡亂的堆作一團,在寧靜的空氣中,似乎還伴隨著一陣輕柔的呼嚕聲。看他睡得這麼香,昨晚又狠狠捱了他一掌,赤井突然很想報復一下他。
“Joesen Green!”赤井的丹田之氣渾然一體的從腹部順著聲道噴薄而出,這股帶著腹腔共鳴的渾厚男中音一出,著實把Joesen嚇得魂飛魄散。
“是的,長官!”Joesen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以最標準的軍姿,最飽滿的精神狀態(tài)站在了赤井面前。
“不錯,不愧是軍營裡待過的。”赤井抱著胳膊,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五官。
“我說我最親愛的赤井副部長,你什麼時候可以不那麼玩我?”等Joesen朦朧的視線和正在迅速分裂的腦細胞完全醒過神來,他纔看見眼前面無表情卻有些陰森的赤井。
“等你從我眼前消失的時候?!背嗑當E手順了順額頭前有些遮擋視線的捲髮。
“不,爲了我的*,我不能消失,我必須24小時貼身監(jiān)視,絕對不能怠慢,不過如果我能給您帶來一些消遣的話,您可以繼續(xù)消遣,我很樂意,長官?!盝oesen僵硬的露出最忠誠的微笑,這可是關乎到他的飯碗的問題。
“你確定要24小時貼身監(jiān)視?一起睡覺?一起洗澡?一起上廁所?”赤井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要和他死磕到底的男人。
“我很確定,長官!身爲象徵著忠誠,勇敢和正義的聯(lián)邦探員,這點困難不算什麼!”Joesen依然是一副誓死不屈的姿態(tài)。
“You must be crazy!”赤井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就把他丟在原地獨自下了樓。
“Yeah……Maybe you are right?!盝oesen無奈的一攤手,認識赤井秀一,還做了他的下屬,是他這輩子最倒黴的事。
“James,在我家裝上一個人肉監(jiān)視器,有必要嗎?”赤井在浴室,邊刷牙邊給James打電話。
“如果你不喜歡,那我來陪你吧,像你小時候那樣。”James早就料到了赤井這樣的反應。
“我不要!”赤井一口回絕,他絕對是一個獨居性物種,除了明美。
“秀一啊,你要是聽話一點呢,也就可以不要那個人肉監(jiān)視器了?!盝ames略帶威脅的說。這時,那個全自動並且?guī)е鴻C器人式微笑的人肉監(jiān)視器,已經默默移動到了他的身邊。
“James,難道你真的不認爲組織這次的行動,就純粹只是引誘我去日本而已嗎?”赤井又給了那個無辜的人肉監(jiān)視器無數個白眼,他放下牙刷後直接把Joesen從浴室裡推了出去,然後呢?可憐的他自然就被鎖在了門外。
“去了日本之後呢?你一直都是他們最想除掉的目標,只要你去到他們的地盤,你就完全淪爲了獵人槍下的獵物了?!盝ames苦口婆心的勸著他。
“這是遲早的事,難道要我待在美國躲一輩子?”赤井開始脫去身上的襯衫,長褲,內褲,還有襪子,因爲昨晚Joesen只幫他脫了外套而已,在這種天氣穿那麼多睡,真是夠難受的。
“總之在我們想到萬全之策時,你不能輕舉妄動?!盝ames面對從來不逃避任何困難的赤井,只能這麼回答。
“總之,日本我是一定會去的,就這樣吧。”赤井脫光之後就掛了電話,並把它隨手丟在了浴缸旁的角落裡。他打開蓮蓬頭,冷冽而溫柔的水珠刺激著他的每一根汗毛,它順著身體的輪廓,流遍了每一寸肌膚。
門外的Joesen總不能一直守在門邊吧,他去廚房翻箱倒櫃的蒐羅了一堆東西,做了一頓實在是不太能看的早餐。
赤井很快就洗去了蒸騰了一晚上的汗,他關掉蓮蓬頭,卻發(fā)現(xiàn)忘了拿浴袍,裸露著上半身,光著腳丫走出浴室。
“Oh,親愛的,小心感冒哦。”Joesen從廚房裡探出一個頭,看著赤井結實的肌肉和完美的線條,不禁拉開自己的衣服看了看那鋪滿胸毛的胸脯和肚子,瞬間自愧不如。
赤井快吐了,他直接上了樓披上自己最愛的絲綢睡袍。穿好衣服後,他聞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順著那股味道,他來到廚房,看見了繫著圍裙,充滿喜感的Joesen。
Joesen把廚房弄得像個混亂的戰(zhàn)場,他看到赤井下樓後,便把蛋白和蛋黃已經完全攪在一起的煎蛋,看不出來是三明治的幾片面包,和一杯很黑的黑咖啡端到了餐桌上?!罢埪茫L官?!?
赤井看著這些盤子裡盛著的東西,瞬間就沒有了食慾,可是Joesen已經把他按到了椅子上,順便給他披上了餐巾。
赤井實在是不適應這種被一個男人服侍的生活,總有種怪怪的感覺,而Joesen覺得他已經完全淪爲了赤井的管家兼保姆,不止是監(jiān)視那麼簡單了。
赤井無法抗拒早上不吃早餐而導致血糖下降帶來的不適感,於是他還是拿起了叉子,嚐了一口那黃裡透白的煎蛋。
“還不錯哦?!蹦俏兜浪执嘞丬?,外焦裡嫩,有點出乎意料。再嚐嚐三明治,裡面夾著的芝士和生菜,搭配上千島醬,也算是可口。黑咖啡呢?這個沒什麼好說的,本來就是袋裝的速溶咖啡。
5分鐘,赤井已經吃完了桌上的所有東西,Joesen滿意的看著他,並以最快的速度把碗碟和廚房收拾乾淨。
“還需要別的服務嗎?長官?”Joesen已經深深陷入了管家的角色。
“我說,你沒問題吧?”赤井快要受不了這個男人了,他去浴室吹乾了頭髮,又上樓換了身衣服。他穿上昨天的那件外套,裡面還裝著他的護照,只要有了這個,他總能找到機會逃出去。
“你就當我瘋了吧?!盝oesen始終跟著他,從浴室到臥室,從臥室到書房,從書房到客廳。
“我勸你別再跟著我?!背嗑o了他一個充滿威脅的眼神之後,已經走到了大門口,換好了鞋。
“別這樣啦,別爲難我啦,我也是聽命令辦事的啦?!盝oesen已經快要撒嬌了。
赤井搖搖頭,他伸手拉住了門把,Joesen的手也幾乎同時抓住門把,就這樣,四隻手的門把爭奪戰(zhàn)開始了。
赤井的左手飛快的阻擋著Joesen的進攻,右手同時護住門把不放,Joesen則拼命的朝他的右手攻去,兩個人就在玄關這一小塊地方周旋著。漸漸地,手上的比劃變成了全身的打鬥,手不夠用就加上腳,四條腿你來我往的交纏著,雙方始終平分秋色。
赤井已經沒耐心了,他終於鬆開了右手,真正的施展起他的截拳道,Joesen也不賴,招招都能被他破解,他的招式像空手道,但又不完全是,每次出手都很迅速,防守牢固,進攻迅猛。赤井越打興致越高,他們乾脆從玄關打到了客廳。
打架似乎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至少從他們的表情來看,他們很享受。赤井還沒摸清Joesen那四不像的套路,他繼續(xù)試探著,可惜客廳的空間實在太小,赤井可不想糟蹋了他家裡從世界各地淘來的藝術品,於是他只能處於防守的狀態(tài)。
眼看著Joesen的進攻越來越猛,就要佔了上風,赤井敏捷的躲過一個直拳後,藉著沙發(fā)的高度,以一個側翻降落到Joesen的後方。就在同時,Joesen也很迅速的轉過身展開防禦,赤井的偷襲沒有成功。
越來越有意思了,赤井撩開額頭前的頭髮,對Joesen露出一絲略帶挑釁的微笑。他已經很久沒有活動過筋骨,以前也沒有幾個人能打得過他,今天與Joesen的友誼賽倒叫他找到了一個發(fā)泄的機會。是該好好發(fā)泄了,他的壓力還沒能壓垮他,卻能將他的潛力全部釋放。
赤井已經完全陷入了這份快感,他的動作越來越快,籠罩在他身上的氣場在無限擴大。面對赤井的步步逼近,Joesen採取了防守反擊的方式,漸漸地,主動權已經完全被赤井佔據。赤井看準機會,騰空一躍,雙腿迅速掃過Joesen的臉,他擡手一檔,卻還是被那一腳的力量擊退了好幾步,順便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個深深的鞋印。
“哇,你來真的?。俊盝oesen的手臂開始有灼熱感。
“Sorry了。”赤井滿意的一笑,他並不罷休,繼續(xù)進攻。很快,他已經移動到Joesen面前,反手抓住了他的左手臂並從腋下鑽過,繞到他的身後,Joesen也抓住赤井的右手,兩人以一種探戈的姿勢交纏在一起。之後赤井猛的一用力,Joesen的雙手被交叉在胸前,他只得反手掙脫赤井的糾纏,兩人轉了幾圈後,因爲空間太小而跌在了沙發(fā)上。
趁機,赤井利用沙發(fā)的反彈力,直接把Joesen壓在了身下,他用右手死死的扣住Joesen的左手,膝蓋緊壓在他大腿根部的動脈血管,使他無法動彈,左手則架在Joesen的喉管,只要他稍微用點力,他就可以窒息而亡。
這個姿勢維持了幾秒,玄關的大門就被打開,外面站著的是一臉無奈的James和眼睛瞪得老大的Judie。
“老大,赤井副部長想非禮我?!盝oesen在第一時間告狀,並以純熟的演技裝起了可憐。
赤井當時就有種想了結了他的衝動,可是,他可不是殺人狂魔,只是這個姿勢的確是不太雅觀,他只得從他身上起來,略帶歉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
“秀一,你怎麼可以欺負他啦。”Judie趕忙跑過來安慰這個無辜的受害者,Joesen則向她展示著手臂上那個紅腫的鞋印。
“老大,我的預言成真了吧,他真的海扁了我一頓?!盝oesen滿腹的心酸和委屈。
“哪有?我們只是晨練而已,是吧,Joesen搜查官。”赤井這句話說得十分霸道,順便又給了Joesen一個威脅性的眼神。
“秀一啊,你什麼時候可以懂事一點?!盝ames簡直快爲他操碎了心。
“Uncle James,你什麼時候可以不把我當小孩子?”赤井倒了一杯水喝下後,反問道。
“秀一,你明知道大家都很爲你擔心?!盝udie在旁邊幫勸著。
“幹這行哪有不遇到危險的,難道就因爲危險而要放棄打勝仗的機會嗎?”赤井依然是一臉的無所謂。
“秀一,稍安勿躁,上級這幾天一直在開會討論應對的辦法,組織不能不去解決,日本也是遲早要去的,我們一定會有機會救明美,別急好嗎?”Judie像安撫一個孩子似的安撫著他。
“唉,煩死了?!背嗑嗔巳嘧约侯^髮,一屁股陷進沙發(fā)裡?!昂昧?,我知道了,昨晚我的確是衝動了一點,在上級做決定之前,我不會輕舉妄動,行了吧?而且我也不認爲組織在我出現(xiàn)之前,就會直接對明美下手,畢竟沒有了人質,他們也就不能再繼續(xù)威脅我們了?!背嗑呀涀龀隽俗畲蟮耐俗屃耍僭觞N說他也瞭解組織慣用的手段,而且要救明美,也先得保證自己還活著才行。
“秀一,你想通了就好,上級那邊一定會再次派人出擊日本,我會幫你爭取機會的?!盝ames坐到他旁邊,欣慰的看著他。
“好了,既然這樣,我們也該去開那些永遠開不完的會了?!盝udie也終於放下了心,欣慰的笑著。
“嗯,那我們先走了哦。”James站起來,向旁邊Joesen使了個眼色。
“等等,把這個煩死人的監(jiān)視器帶走?!背嗑荒樝訔壍目粗鳭oesen水靈靈又帶著無辜的眼睛。
“哦,那個,Joesen的公寓在做管道維護,可我那裡太擠了,Judei又不方便,所以你就收留他幾天吧?!盝ames回答他。
赤井不想說話,他也懶得與James糾纏了,同居就同居吧,至少他閒著沒事的時候可以和Joesen打一架,順便發(fā)泄一下這幾天積壓的不爽。
James和Judie離開後,Joesen也很識趣的從赤井眼前消失, 跑到浴室洗澡去了,赤井則重新?lián)Q上拖鞋,打開電視看著晨間新聞。
是時候好好想想對付組織的策略了,明美,再堅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