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汽修廠裡到處充斥著一股鐵繡味，偶爾有幾隻烏鴉落在鐵門旁的垃圾堆上。裡面沒有一點聲音，就像從來沒有人來過。

“砰——”，Gin朝著天開了一槍，躲在車庫裡的木村耀從門縫裡看見看見了妹妹，他跑出來，站在了Gin的槍口前。

泠也聽到了槍聲，是組織的人來救她了，可她已經沒有力氣呼救了。怎麼辦，要怎麼辦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你要的人已經帶來了，”Bourbon推了推木村悅，“Baileys在哪？”

“你們先放了她，讓她走。”木村耀顯然是很害怕的，爲了救自己的妹妹，他已經豁出去了。

“你沒有資格談條件，木村耀，你不放人，我隨時可以殺了你妹妹。”Gin用手帕擦了擦他的手槍，然後，對準了木村悅的額頭。木村悅害怕極了，她拼命的搖頭，從鼻子裡發出真真懾人心絃的哼鳴。

“我先去找泠。”赤井實在不想看這種場面，他只想趕快去救泠。

“不準動……”

赤井停下腳步。

“不準離開這裡，不然……不然……她會被炸死……”木村耀聲音顫抖著，他手裡拿著炸彈的開關。

怎麼辦，赤井不能輕舉妄動，可他有強烈的感覺，他感覺像泠好像快不行了。

“Chianti，”Gin對著無線電呼叫，“打掉他手上的開關。”

“瞭解。”Chianti最愛開槍的感覺，她親吻著手上的槍，準確無誤的打掉了木村耀手上的開關。

“Gin，你們……”木村耀慌了。他顯然不適合做一個壞蛋，因爲他的心無法承受這種恐懼。

“木村耀，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我就殺了她。”Gin揪著木村悅的頭髮，把她拽到身旁。

“不……不……Gin，你殺了她，就永遠別想知道Baileys在哪……”他渾身上下抖得厲害，以瀕臨崩潰的語氣，做著最後的一搏。

“是嗎？”Gin露出冷笑。

“Korn，解決他。”Gin已經沒有耐心陪他耗了。

“砰。”木村耀倒地，臨死前，還在說“放了她……放了她……”

赤井不忍直視這一幕，他心裡很清楚，木村耀爲什麼要以卵擊石，明知道後果，還要冒險。

木村悅瘋了似的掙脫Gin，跌跌撞撞跑到哥哥身旁，她哭著，哭的那麼慘，她的雙手無法撫摸他，她的嘴無法與他道別，她眼睛，從此已經不能再看著他了。

“Bourbon，殺了木村悅。”Gin下了令，然後轉身朝車間裡走去。

Bourbon緩緩舉起手槍，赤井發現，他遲疑了，爲什麼，他爲什麼要猶豫，這不是他該有的表現。

“砰。”過了兩秒，Bourbon還是扣下了板機。在他開槍的瞬間，赤井看到了，儘管只有一瞬間，他還是看到他臉上，那種無奈悲傷的神情，是錯覺嗎？

赤井來不及管Bourbon了，先救泠要緊。

泠在坐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裡，她想哭，可是眼淚卻流不出來。四年前，她還有求生慾望，拼命掙脫捆著她的繩子，因爲她還有努力活下去的動力。可現在，她已經不想掙扎了，就這樣死了也好，這樣身不由己，痛不欲生的生活，不要也罷。

她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的黑影在不斷擴大。她腦海裡卻忽然浮現出赤井的影子，那個一年前，在英國街頭逮捕犯人的霸氣身影，那個當著自己的面，和明美摟摟抱抱的討厭身影，那個在紐約的月色下，令人沉醉的迷人身影，那個受了槍傷還逞強的帥氣身影……

“原來，你已經在我心裡了嗎？赤井秀一。那Gin呢？我真的已經不愛他了嗎？那這四年來，我爲他流的淚，爲他發的瘋，到底算什麼？”

泠回想著自己這段愛情，彷彿像風中的一粒沙一般飄零沉浮。她自己也不知道，愛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愛過，愛的徹底，愛的熱烈，結果卻是遍體鱗傷。

愛是美好嗎？愛是痛苦嗎？愛是幸福的時候有你，還是難過的時候有你？在快死的時候還想著你，這就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