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瑤就這樣成爲了伏羲堂的一員正式留了下來。不幸的身世讓她眉間眼底都盛滿了一股淡淡的哀愁。這樣的偌瑤是楚楚可憐的,快樂似乎也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只有面對毛小方,她或許會露出珍貴的微笑,可是即使是這個微笑也有點可憐兮兮的。
這天,毛小方帶著阿海阿初到山上採藥去了,阿秀在大廳裡忙著練習毛小方教的將軍令符,偌瑤一個人閒來無事就一個人出了門到街上逛逛。這是偌瑤第一次在甘田鎮逛,大家並不認識偌瑤,也不知道她是伏羲堂的人。甘田鎮很熱鬧,可大街上的繁華似乎沒有引起偌瑤的注意,她又沉浸在了心底最深處的痛中。她的心裡開始想毛小方了,毛小方清早出門後就沒見到了,偌瑤奇怪的覺得時間似乎永遠都過不完,這一天比以前都要長。偌瑤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忽然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那人流裡流氣的,他是本地的惡少朱家寶,仗著老子的幾個錢,常常欺負鎮上的百姓,調戲鎮上的姑娘。這時他把目光盯上了偌瑤。
“小姐,去哪兒呀?”朱家寶上下打量著偌瑤,不懷好意的問。
偌瑤不回答,她對朱家寶的感覺得很不好,於是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別走呀,一起去喝喝茶,我們交個朋友好嗎?”朱家寶身後的打手攔住了偌瑤。
偌瑤心裡有點害怕,緊緊地拽著手絹。“長得這麼漂亮,叫什麼名字呀?”朱家寶竟伸手想碰偌瑤的臉。
偌瑤連忙一閃,躲過了朱家寶的魔掌,“放尊重點?!辟棘幣馈?
“尊重?哈哈哈哈”朱家寶大笑,身邊的打手也跟著大笑,“本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边@時圍觀的人多了起來,有人搖頭有人心中在暗罵,有人替偌瑤擔心,但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怕得罪了朱家寶會惹禍上身。
“你,”偌瑤越來越怕,她慢慢的往後退。
“抓她走。”朱家寶大聲地說。“是?!蹦菐痛蚴謶?,開始想動手抓偌瑤。
“啊?!辟棘庴@叫道,連忙躲退。
“住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偌瑤驚喜的回頭,是毛小方。
“毛師傅?!辟棘帍暮ε轮畜@醒,跑到毛小方身邊。
“沒事吧?”毛小方關心的問道。
偌瑤搖搖頭,看到毛小方,她鬆了一口氣。
“你是誰?敢管本少爺的好事。”朱家寶顯然沒料到會有人敢出來壞他的好事。
“你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少女,誰都可以管。”毛小方正氣凜然,大聲喝道。
這樣的毛小方給偌瑤一種很安全的感覺,她望著他,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可以就這麼保護著她。
“少爺,他好像是伏羲堂的毛小方,我們走吧?!敝旒覍毜囊粋€打手認出了毛小方。
“毛小方又怎麼樣?”毛小方的氣勢已經鎮住了朱家寶,加上打手的這句話,他心虛了,有點害怕,但覺得就這麼走太沒面子了,轉念一想,覺得自己這麼多人,毛小方纔一個,所以大著膽子對打手說,“給我教訓他,讓他多管閒事。”
打手們知道毛小方的厲害,但礙於朱家寶的淫威,只能硬著頭皮動手,他們哪是毛小方的對手,沒兩下就全被毛小方撂倒在地了。朱家寶見此,嚇得聲音都顫抖了,但嘴裡還在逞強,“毛小方,你有種,這件事我不回就這麼算的,你小心點?!币贿呎f一邊帶著打手跑走,不小心還拌了一跤。看到這,周圍人都覺得大快人心,不禁爲毛小方鼓掌,“好,毛師傅好樣的。”
“毛師傅,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以爲你晚上纔回來?!辟棘幫》?,好象很久沒有見面了。
“我在山上覺得不是很安心就下來了,回來見你不在就來找你了?!泵》交叵肫饎倓偟氖?,不禁心有餘悸,慶幸還好自己趕來。望著偌瑤,毛小方想起自己剛剛在山上心裡忽然出現的不安,覺得對她心裡有特別多的牽掛,這並不符合他往日的個性,但他最近總會不由自主地牽掛著她。
這天夜裡,偌瑤睡不著,看著窗外的月亮不禁讓她想起無數的往事,最主要的是,今天是一個很特殊的日子,以往的今天,她會被無數歡樂包圍,而今天,圍繞在她身邊的除了冷清就只有淒涼了。想著想著,偌瑤不禁悲從中來,一個人靠在牀角低聲哭泣起來。
毛小方的臥房就在偌瑤的隔壁,迷迷糊糊中,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哭泣,於是披衣起牀?!笆琴棘??!泵》铰犌辶丝蘼暎瑳]有多想便開門向偌瑤房間走去。
“偌瑤,偌瑤。”毛小方敲門道。
房內,偌瑤聽到毛小方的聲音有點驚,她連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跑去給毛小方開門。
“毛師傅?!笨吹矫》?,偌瑤心裡酸酸的,來到伏羲堂後,偌瑤把毛小方當成了最親的人,而此時毛小方的出現讓偌瑤的酸楚填滿了心扉。
“我在睡夢中好像聽到了你的哭聲,所以就來看看。”毛小方注意到了偌瑤臉上的淚痕,關心的問,“怎麼哭了?”
“我,”偌瑤看著毛小方說不出話。她轉身走進房裡,毛小方跟著進去。
“可以告訴我爲什麼哭嗎,是不是住得不習慣?”毛小方站在偌瑤的牀前,柔聲的問。
毛小方的聲音讓偌瑤深深埋藏在心裡的痛流露出來,“今天的月亮很圓,讓我想起一些事,很難過?!辟棘庨_始慢慢的告訴毛小方,一邊說,淚水也一邊不自覺地落下。
“月亮怎麼了?!泵》綌E頭看看月亮,問道。
“我出生的那天月亮和今天一樣,又圓又大?!辟棘幚^續說到,聲音中帶著抽泣。
毛小方聽著偌瑤的話,出生那天,他忽然想到,“今天是你生日?”
毛小方猜到了,偌瑤擡起淚眼朦朧的雙眼望著他,他猜到了,伴隨著眼淚的滑落偌瑤點點頭。
“怎麼不說呢,今天是你生日,怎麼不告訴我?”毛小方問,語氣裡充滿了憐惜,眼前的這個女孩,失去了家人失去了20歲應有的快樂,怎麼可以再讓她失去這麼重要的日子。
“我”偌瑤抱著腳,縮在牀上,她不知道怎麼回答,但現在有毛小方的這份關心,她覺得這個生日夠了。
毛小方瞭解偌瑤的心思,她覺得自己把生日告訴大家會給大家貼麻煩,而且,此時不同往日,沒有家人的生日讓她如何面對。毛小方看看天色,“還好子時沒過,現在還是你生日。你在房裡別動,我很快回來,等我一下?!泵》綄棘幷f道,轉身走出房門。
偌瑤不知道毛小方做什麼去,聽他這麼說,有點奇怪。
過一會,毛小方從外面進來,他手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生日怎麼可以就這麼過呢,來,再怎麼樣長壽麪還是不能少的??靵沓脽岢?。”毛小方把面放在桌上,原來毛小方剛剛是去廚房給偌瑤煮麪了。
“毛師傅,”偌瑤太意外了,她望著桌上的面慢慢走過去。
“來,嚐嚐看?!泵》秸f。
偌瑤坐下來,面的熱氣迷住了她的雙眼,淚水混在了面中,這碗麪的分量太重了,每一口都溫暖著偌瑤的心。毛小方伏下身,用袖子輕輕擦去偌瑤的淚水,“生日應該開開心心的,今年不能好好過生日,我答應你,明年的生日會熱熱鬧鬧的?!泵》綄檺鄣目粗棘?。
“毛師傅”偌瑤的喉嚨裡擱著好大一塊,眼睛熱熱的,這個生日對她來說真的是太珍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