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雪靨離開已經很多年了,其實在這幾年之中,承漢從無間斷的派人尋過雪靨,然她彷彿從這個世間消失了一般,杳無音信。
但承漢還是堅持不懈,似乎把這當做他的一精神支柱,如若這輩子尋不到她,他死也不能瞑目。
或許是因爲雪靨,亦或是他放不下這天下,當然不可置否的是承漢的確是難得的明君。
在他在位前期,除了派人尋找雪靨之外,他將自己其餘的所有精力用於治理國家。
他致力於打壓貪官,實行舉報制,即平民百姓可選擇匿名或者實名舉報官員,在查實期間國家派人保護,若檢舉一經查實,則該平民賞黃金萬兩,欽此牌匾。爲了防止蠻荒百姓擾亂秩序,若是誤報,則杖責五十,併發配邊疆。
本來天下太平,和平盛世,然他卻企圖長生不老,甚至張貼皇榜,製出長生不老藥者便可光耀門楣,封官加爵。
而這天下之中企圖長生不老著哪個不是英年早逝,功虧一簣,適得其反。但企圖長生不老著天下之間比比皆是,不過有人付出實際,有人想想而已。
這皇榜一出朝野一下便炸鍋了,不少官員便開始嘆息這承漢帝這一世英名怕是要毀於一旦啊。
次日朝上。
“皇上,還請皇上收回那皇貼,這長生不老藥純屬子虛烏有啊,這人的生老病死乃是天理,天理難違啊,皇上這逆天而行,怕是……”
“嗯?”
“怕是會遭到報應啊!”說罷此官頭已跪地,畢竟他這話也是以下犯上,心中也是後怕不已。
“大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皇上說話!皇上既然貼了榜,說明那就肯定有其道理,何須要你指指點點,還咒皇上,你說皇上逆天而行,我覺得你纔是大逆不道!”
“皇上明察,臣是一心一意爲皇上好!”
夏承漢看著臺下吵吵鬧鬧,放在以前自然分清好壞,但現在的他已經昏了頭腦。
“夠了!朕心裡清楚,這天夏這麼大,我就不信沒有這樣的奇人異士,什麼逆天而行,朕反倒覺得人定勝天!朕看在你多年爲官做了不少事,就饒你一次,再有下次!哼!就這樣今天就到這裡吧!”夏承漢手放背後,離開了朝會。
自皇榜張貼之日起,天下間的奇人異者廣聚帝都,一時間帝都之中隨處可見道士裝扮的人。又因皇帝及其看中這羣道士,他相信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總有可製出此藥者,便給了他們無上權利。
一時之間帝都之內被這羣自稱上仙者搞得烏煙瘴氣,百姓有苦難言,試問有誰敢阻礙當今皇上的大事呢?
原本歷代肅靜的皇宮,變的無比的“熱鬧”,到處都有道士的嘲諷聲,還有一些玄之又玄的言論。並且爲了供這些道士的吃喝,還有提供所謂的藥材,宮中的開銷越來越高。
自當今聖上招入第一批道
士起,他便再未踏出過寑殿,甚至茶飯不思,滴米未進,終日進食的都是各色丹藥。
且自他服丹藥之日起,原本風流倜儻的青年瞬間彷彿老了20歲,他臉色憔悴,滿頭白髮的躺下牀上。脾氣也愈發暴躁,皇宮之內所有人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怒了這位正沉迷於長生不老的皇上。
也許是藥物有迷幻作用,他時常產生幻覺,時而笑時而哭,時而自言自語,有時一睡就是三四天,有很多次都被誤以爲已經駕崩,太醫院的人都不敢離開寑殿半步。
此時正是梅花盛開的季節,殿外是承漢自雪靨離開的那年中的梅樹。
突然一陣大風吹過,風兒吹的那潤滑透明的花兒爭先恐後地跑入了寢殿,花兒白裡透紅,有兩三瓣飄落在承漢的身上。
承漢霍然張開了雙眼,大概是迴光返照吧,他向從前一樣精神抖擻的走到殿外。看了看自己親手所種的梅花,隨手摺下了一枝梅花,用力的嗅了嗅,然後邁著愉快的步伐走向那個被保護了多年的雪暖閣,像他第一次去找雪靨一樣。
在他的身旁跟著一羣小心翼翼的太醫宮女以及太監們,可是他像看不見一樣,只是直直地往那仍然只爲雪靨而留地雪暖閣走去。
他手拿梅枝走入雪暖閣後,躺在雪靨曾經躺著地貴妃椅上,看著窗外地梅樹。
腦海裡浮現的是他與雪靨一起走過地刀山火海,曾經出生入死的場面,雪靨的一顰一笑都印在承漢的腦海。
承漢嘴角掛著微笑,招來身邊的管事李公公,讓他快速去承玉王爺的府中跟他說我有事拜託與他。
而在來的路上,承玉反覆推敲不知皇上此時找他所爲何事,故而憂心忡忡。
片刻之後,承玉便風塵僕僕的來到雪暖閣。
“不知皇兄此番所爲何事?”
“皇弟無需多想,朕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今日朕便把這梅枝交予你,現在只有你瞭解其中內情,希望你完成朕的遺願,這是我這一世最大的遺憾,若他日找到她,告訴她,是我對不起她,正如她說如有來世,我想和她做一對普通夫妻。”
“皇兄何出此言,你現在正值大好年華,國家百姓都還需要你。”
“你不必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體我是瞭解的,這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不怪誰。我死後,希望你能輔佐啓隆,他還小,我還沒來的及教他什麼。”
說罷,那雙執掌天下的緊緊握著承玉的手,緩緩垂下,眼角還有絲濁淚。
承玉以及其他人見此,都轟然跪在地上。
李公公狠狠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便一臉沉痛的宣佈道:“陛下!他走了!!!”
而此時在某處山林隱居的雪靨心頭猛然一痛,做什麼事心中都覺得缺少了什麼,拿不出精神。
可她常年隱居於山林,自安頓下來後便再未離開
,自然不知道帝都近年來所發生的所有大事。且在她看來,雖承漢是她現如今唯一牽掛的人,可他正值身強力壯,更何況一國之君,以他的謀略與智慧,現如今還未出現能扳倒他的人。
但心中持續的不安促使她丟下手頭的所有事情,急匆匆的趕往集市。一進入集市,便見人人臉上掛著哀痛,每個人都在討論皇帝駕崩以及新皇即將登基。
雪靨瞬時跪坐在地,兩眼無神的看著前方。
怎麼會這樣,他還那麼年輕,國家和百姓都需要他,他怎麼會這樣就走了呢。不!這不是真的!也許這只是他爲了騙我回去的手段。對!一定是這樣!肯定是這樣!我不能上當。雪靨這樣安慰著自己。
“哎,要我說這皇上啊,妄想長生不老,可是誰都知道這世間哪有長生不老這東西,我就知道這皇帝遲早會被這些東西害死,真是可惜了一個好皇上啊!可惜了!”
“噓!這話你可別亂說,讓有心人聽到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好好好,咱趕緊走吧,現在世道不安全啊!”
雪靨一路走來聽到各種議論聲,總歸都是說先帝是如何妄想長生不老而害死自己的。
其實雪靨一點都不相信,他不信那個如花少年,那個戰場上殺敵無數的將帥會淪落成這樣,她決定親自去帝都看看。
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日夜不休,雪靨終於來到了帝都。
剛進入帝都,撲面而來的不是曾經的輝煌,而是一片片的哀嚎,再不相信雪靨也必須接受事實了。
在夜晚,雪靨偷偷潛入皇宮,一入皇宮印入眼簾的竟然是滿皇宮的桃花,雪靨心中最柔軟處隱隱作痛,一股歉意襲入全身。
這時看到一道像及承漢的背影,她不由走去,這時那道身影轉過了身來。
“是雪靨姑娘麼?”
雪靨看著穿著喪服一襲白衣的承玉,恍然彷彿看到那個風華正茂的那個他。
“雪靨姑娘?”
“啊?嗯,你怎麼知道是我?”
承玉並未回答,僅僅把那梅花放入雪靨的手中說:“皇兄說,他來生想與你做一對普通夫妻。”便轉身走了。
此時先帝已經入了皇陵,新皇即將登基,所以皇宮還並未顯得蕭條。
最後她來到曾經住過的雪暖閣,雪暖閣緊緊關閉著,進入後雪靨竟發現雪暖閣內所有的物品及它們擺放都還是她離開時的模樣。
躺在那張貴妃椅上,她突然就希望承漢還向那次一樣滿臉微笑,美眸溫柔,步伐輕快的朝她走來。
雪靨在雪暖閣待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便回到了那個屬於自己的地方。
離開帝都前,雪靨心中默想:“承漢,來世我等你。”
那天,正是承漢的兒子啓隆登基的日子,雪靨再次離開了這個她勾心鬥角了小半輩子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