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扯過自己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方纔擡眼看諸位大人:“諸位大人莫要憂心,姜醫師研製的神藥有奇效,如今皇上已經退了高熱,已經睡下了。”
這話一出,周遭恍惚間安靜下來。
“你說什麼?”
蕭遠山聲音乾澀,眸子中滿是難以置信。隨後瞇起眼睛來:“不可能!”
世人贊他醫毒雙絕,蕭遠山無比清楚寢殿中的皇帝身子到底是什麼樣子。怎麼可能會退熱?如何還能睡過去?
幾乎是下一秒,他便大馬金刀的直接往寢殿裡頭闖。
“王爺留步!”劉統領的長劍擋在了蕭遠山的身前,死守在寢殿門口:“王爺,皇上不曾傳召,您這是要硬闖嗎?”
“滾開,本王要進去看皇上的情況。”
身邊諸位大臣們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下意識的看向蕭遠山,事實上,衆人其實都有些不相信李公公的話。
眼瞧著蕭遠山直接推開劉統領,要破門而入闖進去的樣子,黎戎驟然擋在身前,和蕭遠山對上了一掌。
“黎戎!又是你!滾開!”蕭遠山當下瞇起眼睛,眸子中殺意驟然閃現。
張大人瞧見情況不好,心裡頭也有數,雖然王爺武力非凡,但是對上這戰力超絕的黎戎,怕是討不到便宜。
本以爲皇上如此對待黎戎,這二人早就離心,如今這黎戎竟然還在效忠,真真的是狠人的緊。
當下便是高聲道:“如今皇上危在旦夕,我等不親自見到皇上,如何知曉你們這些身邊的人不是合起夥來騙我等?不若統領進去和太子殿下回話,讓我等進去瞧一眼皇上如今身子如何也好?”
劉統領面色不善:“皇上跟前全部都是皇上心腹,張大人如此質疑當真沒道理。再者,這是皇上的寢殿,爾等想要擅闖皇上寢殿,是要謀反不成?”
“呵,憑你也敢在本王跟前撒野?”
話是對著劉統領說的,眸子卻似看著黎戎,從前這劉統領在自己跟前連個屁都不敢放,如今這黎戎還沒搜到聖旨呢,身邊的鷹犬就已經囂張起來了?
“諸位這是做什麼?”氣氛冷凝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柔和的聲音,衆人回頭,便是瞧見安德海笑著出現在門口來:“殿下說了,既然諸位大人如此憂心皇上的身子,允了大家遠遠的瞧一眼。而後便是各自回家,等著傳召就是。”
衆位大臣面面相覷,皇上當真是沒事兒了?
寢殿內。蕭遠山瞧見牀上平穩呼吸的皇上,那一雙眸子裡頭幾乎沁出血跡來。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幾乎是下一秒,他的視線死死的盯在姜暖之的身上。
姜暖之.
這個賤人
她怎麼能?
她竟然能!
姜暖之丟掉了手上沾了血跡的帕子,歪頭一笑:“王爺,您這般瞧我幹什麼?”
蕭遠山一瞬間牙齒都快咬碎了。
下一秒,卻見黎戎淡淡的擋在了姜暖之的身前,視線中帶著譏諷的看出來。
“好,可真好啊。”
蕭遠山看著面前站在一處的夫妻二人,眸子恍若寒潭一般陰沉可怖。
而後一甩袖子,徑直離開。
前腳他一走,張大人一行人也跟著離開。
黎戎沒在意身邊還站著的幾個大臣們,眸子中滿是驚豔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你竟然真的將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他本來都做好了蕭遠山謀逆的準備了,也想過,皇上離世後他會暗害玄庭,藉機翻身坐上皇位。畢竟如今宗親裡頭,若玄庭出了事端,太祖皇帝的血脈就剩下蕭遠山一人了。
黎戎比誰都清楚,他的罪臣身份不曾洗乾淨,掌兵必定名不正言不順,和耶律齊的這一戰必定艱難。
另外,蕭遠山定會以此發難,玄庭皇位還不穩,若要應對,怕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甚至覺得荒謬,他汲汲營營和帝王談判,終究換來黎家一脈的平反,還有他的兵權。可就在這個時候,皇帝即將身隕。倒像是一場笑話。
只是,最後他憂心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阿暖她將皇上的高熱給退了。
聖旨一下,他黎戎名正言順。
此後,即便是皇上身故,他護玄庭,他保家國,都是名正言順。
這也是蕭遠山氣怒非常的真正緣由。
他看著面前笑容明媚的妻子,恍惚間心臟軟成一團,伸手下意識的想要摸摸她的頭髮,然而下一秒就被人直接擠了出去。
鵲神醫和三七,以及周身衆位太醫此時看著姜暖之的眸子近乎瘋狂,甚至已經顧不上皇上還在跟前,便是迫不及的圍著姜暖之說話。
“高熱降下來了!竟然真的降下來了!姜醫師您就用爛果子,竟然能治好這等潰爛流膿的如此嚴重的傷口”
“是啊,這竟然是真的你們快掐一下我不是做夢吧?”
起初看不起姜暖之的兩個太醫,如今嘴裡頭都能塞進去個雞蛋了。甚至其中一人悔的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是我愚昧,是我愚昧?姜醫師,此前您在太醫院做那個什麼.實驗嗎,對,那個實驗記錄的冊子能否給下官瞧瞧啊?下官拜謝,往後亦姜醫師馬首是瞻.”
“滾開!”鵲神醫直接擠開面前的人:“姜醫師之前可是告訴你們清楚,讓你們好生記錄,你自己狂妄無知,心胸狹隘,如今還敢來求冊子,要臉不要?”
說罷,鵲神醫便是亮晶晶的眼睛盯著姜暖之:“姜醫師,你去我那兒吃點東西?然後順道幫我看看我記錄的時候有毛病?”
“錯了,是我錯了,我給姜醫師磕頭了,能否讓我看看冊子,鵲神醫您的給我瞧瞧成嗎?”
“三七大人,您給瞧瞧也行啊.”
眼瞧著幾人都不理他,他頓時盯著自己身側的李院判。
“院判大人,您記了吧?”
李院判嫌棄他丟人,冷聲道:“別跟聖上跟前瞎嚷嚷,等會我給你瞧我記錄的就是了。”
只是,誰知道,下一秒卻見那老太醫抖著鬍子:“別,還是不用您的了。您起初也是瞧不上姜醫師,一定沒好生記錄,說不定有偏差,我記得姜醫師說過,一點-偏差就會要命的。我還是過幾日去求姜醫師吧,就算是去她府上磕頭謝罪,也要將此藥專研清楚爲妙!”
李院判驟然看著面前像是個人似的老太醫,呆了好一會.
這狗東西在說什麼?
是誰在自己耳邊兒嚼舌根,說姜醫師不過就是花拳繡腿假把勢的?
如今他還是個人了?
然而,被他死死盯著的老太醫,下一秒便是腆著臉到姜暖之跟前陪著笑。
“姜醫師啊,姜醫師.”
話說到一半兒,被三七一手捂住臉推開,他晃了晃頭,再次湊上去:“姜醫師啊.您聽我言語兩句.”
李院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