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應聲後,卻沒立即出門,而是偷瞧了一眼皇上的面色,只道:“皇上,您瞧奴才要不要提醒一下貴妃娘娘,姜醫(yī)師家的女兒和兩位公主的年歲相當,要貴妃娘娘考量考量?”
皇上擡眼撇了李公公一眼:“這還用和朕說?你這差事當?shù)迷桨l(fā)的不盡心了。”
李公公聽了話頓時抽了自己的嘴一下:“您瞧,奴才這是老糊塗了,奴才是想著此前聽到了不好的消息。怕是合不來。好似這護送公主回來的趙家人和姜醫(yī)師是舊相識呢,還是同鄉(xiāng)。只是,這趙家人不知怎麼的,似乎對姜醫(yī)師頗有微詞”
這般說著,又偷偷瞧了一眼皇上的面色,立即道:“不過,定是奴才多慮了,想必這同鄉(xiāng)總是要比旁人好些相與的,再者,公主的伴讀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想必姜醫(yī)師該是感激之至,奴才這就去同貴妃娘娘說。”
說話間,頓了頓,見皇上沒有說話,他立即小跑出門去了。
前腳李公公出門,後腳王大人便是忍不住皺眉道:“皇上,這兩人此前有些過節(jié)會不會不妥?此番若是趙家人不懂事,小公主受她們的攛掇,去爲難那個孩子,鄉(xiāng)下人做事不計後果,若是不小心下手重了,怕是黎戎姜暖之夫婦心中會有所芥蒂。如今正是用他們的時候,會不會反倒不美了”
皇上聽聞,黑黝黝的眸子閃了閃:“朕要的就是她們的不懂事。初入京都,總是該有人挫挫她的銳氣。如此,方纔知曉誰纔是她該拜的主。”
說著,瞧了一眼微微有些愣神的王大人,只道:“黎鈞平那小子近日可有動靜?遲遲不曾入京,是不是阿戎將人送往他處了?”
王大人回神,立即道:“皇上,您忘了?黎戎長子如今正在大荒備考,算來這兩天應該是考縣市的日子。若是順利的的話,此一場考過,再有一場院試,一場府試,若是順利,中了生員,便會進京趕考。”
“鄉(xiāng)試、院試……”皇上沉吟了兩句,“那豈不是最少要三個多月?”
王大人點頭:“皇上說的是,算下來應該三月半有餘,若再加上前後的路程……四月也是有可能的。”
皇上悠悠吐了一口氣:“四個月,可來不及了呀。”
王大人擡頭看過來:“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眸色深了深,卻沒再說下去,只是又道:“朕記得,謝家那個小子也在大荒呢,他該是也今年參考的嗎?”
“皇上說的是,這位謝小侯爺應當和黎將軍的長子一同參加童生試呢。”
皇上眸子閃了閃:“還真是巧了。也是時候該回來了,不然,謝章如今的日子也太順遂了。”
王大人愣了愣神,垂眸斂手,心下明白,皇上這是要找人鉗制住謝章,盯上侯府背後的兵力了。
“皇上,謝章早就該收拾了,只是這曾經的謝小侯爺是個風流才子,當真能和謝章抗衡嗎?”
“趁手的兵器,總是要千錘百煉的,此番他前往大荒也有些時日了,若還是不長進,就枉費了朕的一番苦心了。”
皇上說話間,兀自擡頭向著黑黝黝的窗外看了過去,嘆道:“姜暖之她們回去應該有一陣兒了,也不知阿戎的毒可否好了……”
說著,恍惚間長嘆一聲,隨手撿起一個奏摺來,瞧了一眼,眸子便是微微瞇了起來。忽而笑起來,“
王大人下意識的瞧了一眼,正是邊關戰(zhàn)敗,兵部尚書請求出徵的摺子。他兀自垂著頭,心下也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怏怏大景,前路到底在何處啊?
……
姜暖之這一頭,送走了房太師和劉統(tǒng)領兩個人之後。
便是迫不及待地走到了老爺子跟前,定定地看著坐在那裡閉目養(yǎng)神的老管家。
老管家一睜開眼睛,正對上姜暖之毫不遮掩的視線,不由得擰了擰眉頭:“少主又有什麼吩咐?該不會又想說這血蠱解不了,就要將我趕出去再也見不到主人這一類的話吧?”
相比較此前兩位護法那般真誠的叫著少主,老管家這一聲“少主”卻是頗有幾分陰陽怪氣。顯然,他還記仇呢。
姜暖之卻是丁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還不是您不配合?我這般心地良善活潑可人的小女子,若非被逼急了,怎麼可能說出那般的話?”
姜暖之本來是想要讓這位老管家跟著自己的,畢竟他看上去比別人更靠譜幾分。誰知道這人油鹽不進,死活不幹。
當下又瞧了一眼身後兩個護法,這倆人現(xiàn)在看見牀上的小老頭,活像是惡狗瞧見肉包子似的,一個個眼睛皆是閃著星光。話說,這兩個人現(xiàn)在也沒將擋住臉的大帽子拿下來。至今姜暖之還沒瞧見這倆人生的是什麼樣子。
當然,也不是那麼好奇,此時她只想知道這位老管家要如何解毒。
聽到姜暖之的話,此時閉著眼睛的老管家嘴角抽了抽,兀自睜開眼睛來:“這解血蠱的法子不會出錯,少主不必懷疑。只是,如今要等四大護法到齊了才行,我等一起用內勁兒將血蠱引出來的毒一次逼乾淨。冥北護法最早也要明日纔到。”
“你要是隻想將毒素排乾淨,我行鍼也行。只是,這蠱怎麼弄?蕭遠山這血到底如何用?”姜暖之是真的好奇,她還沒見過如此奇特的毒,還有在人的身體裡頭中蠱這個事兒,她已經抓心撓肝好久了。
對上姜暖之的眸子,老管家如今對這人也有幾分瞭解,到底好聲好氣的解釋:“少主今日不累嗎?此番若是行鍼,怕是天明也不能完全清除,少主明日還要入宮,不如等等另外兩個護衛(wèi),如此也好萬全。”
這般說著,瞧姜暖之的手已經搭在主人的手腕上,眸中滿是好奇的看著那血,他復又開口:“主人中這種蠱,小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繁殖能力極強,且從生下來就被毒血飼養(yǎng),一旦進入人的身體,就會潛伏在心臟迅速繁殖,一但體內毒素少了,它就會暴動,瞬間就可將心脈饞食殆盡。
毒素多了,便是會五臟衰竭而亡。如今看來,主人將這毒素控制的極好。
少主便是不必費心了。只等明日,我來用蕭遠山的血引出毒蠱,再來排毒就簡單的多了。”
姜暖之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老爺子沒告訴你,他的毒可不是他自己控制的,是我控制的。”
兩人說話間,不覺有什麼。
身後馳蘅在聽到老管家那一句少主之後,一瞬間汗毛倒豎。
顫抖著嘴脣道:“他他他他叫嫂夫人什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