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子急匆匆的跑回兵部和齊翊他們將婧慧也要一起來的事說完,幾人一愣,還是陳潛的反應快些,“一起來便來了,多個人也多個主意。”
齊翊沒什麼反應,都是自己的妹妹,也沒那麼大的戒心。
李彧也是大大咧咧的,沒想太多,咧嘴一笑。
只有楚雲恆,眼裡轉了好幾圈,“找姜離來,是因爲她幫得上忙,林婧慧無緣無故的怎麼也跟著來了?”
四子回答道,“找著大小姐的時候,她們正一起喝茶呢。大小姐的意思,和陳少爺說的一樣,多個人多個主意。”
“多個林婧慧,能多出什麼主意。”楚雲恆顯然的不買賬。
“哎,六哥,”陳潛糾正道,“這多個林婧慧,說不定真能多個主意來。”
“?”楚雲恆疑惑的望向陳潛。
“林婧慧雖說平時見不出什麼大智慧,可論到心眼兒,她比這倆個可是多得多了。”說著,陳潛手中的摺扇敲了敲齊翊和李彧的肩膀。
齊翊笑了笑,不可置否。
李彧扁著嘴,也點頭承認。
齊翊認同的說道,“這種時候,我們正需要這樣的人,畢竟,她才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這邊四人正說著,婧慧和姜離已經悠悠然的走到了兵部的門口,不過兵部不是隨意什麼人都能進的,兩人到了兵部門口,便被在門口當差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兩人自是不會在門口吵鬧些什麼,安靜的等著侍衛進去通報。
林婧慧回身,對著跟自己來的幾個小丫頭說到,“你們幾個先回去吧,晚點記得去鋪子裡取衣裳就是了。”
“是。”
等到丫頭們走遠,進去通報的侍衛也出來了,恭恭敬敬的領著兩人往齊翊的小房間走去。
兩人一進門就見著齊翊正在和楚雲恆討論著什麼。
李彧無聊的趴在一邊,聽倆人說話。
陳潛則很悠哉,倚在一旁的喝著茶。
兩人在一旁落了座,同李彧一般聽著楚雲恆和齊翊繼續討論,也不多話,偶爾發表下自己意見,幾人的氣氛還算是和諧。
姜離聽著聽著,出聲疑惑的問道,“你們的意思是,這次北燕使團十有八九會要求比武?”
齊翊解釋道,“北燕崇武,比武是一定的。只是這剛剛在北境贏了他們,這回比試要是北燕輸了,他們沒面子,要是我們輸了,將士們的心恐怕也平不下來。”
“軍心絕對不可以動,”姜離上輩子也曾替父殺敵,太清楚軍心對於一個軍隊而言是什麼意義,不過姜離倒也不認爲輸就會遺失軍心,“其實只要能做到,不管是什麼比武,有輸有贏,我們不會丟了臉,也給足了北燕的面子,便可以了吧。”
陳潛點頭,“沒錯,是這麼個道理。所以我們要怎麼樣才能贏了比試,又給足了北燕面子?”
“皇子、少將軍不管你們哪一個上場都不能輸,那麼,誰可以輸呢?”姜離一手撐著下巴,手指輕敲桌面,腦子裡不停的轉悠著尋找人選。
“其實也不是,”陳潛視線上下打量著李彧,思量了會兒,“比如說齊翊贏了,李彧輸了。”
李彧一聽,哪裡還耐的住,跳起腳來就要反駁。
只是陳潛沒等李彧說話,便接著說道,“或者,少將軍贏了,宮中的護衛輸了。”
李彧癟嘴,叉手坐到一邊,氣鼓鼓的不說話了。
婧慧一直在一邊安靜的聽著,看了看姜離,開口道,“輸的人,要無法在任何立場代表楚國,和北燕沒有一丁點的瓜葛,還要輸的不露痕跡,勢均力敵,不能太難看。”
楚雲恆擡眼,看著林婧慧的眼神倒是沒了先前的輕視,這幾句話說的,的確也是楚雲恆正考慮的。
林婧慧瞄見楚雲恆正在盯著自己,也回頭看了下楚雲恆,沒有太多的關注,兩人視線交匯,婧慧笑了笑便扭開了頭。
見著林婧慧扭頭,楚雲恆也不盯著了,收回視線來,心裡盤算了會兒,楚雲恆瞇著眼,說道,“齊翊、李彧你倆上,給我贏了他們,而且要贏的精彩贏的漂亮。”說著話,所有人的視線便集中到了楚雲恆的身上。
姜離覺著不太妥正準備開口,就聽著陳潛說道,“這麼做,未免有些太不給北燕面子了。既是比試,點到爲止即可,至於漂不漂亮,贏了就是贏了,大明正大,不是動了那些小手段贏的便是。”
齊翊點點頭,“北燕使團裡還不知道有幾名高手,我盡力打便是了。”
陳潛滿意的搖著摺扇,自是知道齊翊的分寸的,想了想,又問楚雲恆道,“至於其餘比試的人,六哥這大內侍衛,可有能聽你安排的?”
楚雲恆一驚,微微轉了下頭,瞄了眼姜離和林婧慧,只見倆人面色如常,好似沒聽到般,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
楚雲恆猶豫了半天,道,“也不是沒有。”
陳潛了然,“如此,過兩日做個安排,從侍衛中選上幾個功夫不錯的,再從軍中挑幾名副將出來,人咱們親自選,多留幾個,有備無患。”
衆人點頭,都覺著可行。
陳潛又想起,“六哥,贈賄可準備妥了?”
楚雲恆自信一笑,“都準備妥了。”
突地,又好像想起了什麼,“說起來,倒還真有一事沒有準備妥善。五年前,北燕曾派過使團來朝,當時那個使臣對刺繡十分的感興趣,父皇高興也送了他許多。後來聽說,這位使臣將刺繡帶回北燕之後,北燕的皇族們十分的喜愛。”
李彧撐著頭,理所當然的說到,“也正常啊,咱們楚國的刺繡手藝本就是一絕,這種獨到的手藝他們那兒沒有,喜歡也是不對啊。六哥你這次再準備一些送去不就是了。”
“當然是準備了的。不過,那位使臣當年臨走時曾表示過,希望下次能親眼見到這刺繡的手藝。雖是不知道這一次那位使臣是否在使團中,不過當年父皇是應下了他的,這次我還是得把這事情給準備好來。”
李彧一臉驚訝的問道,“你打算帶那使團去繡坊?”
楚雲恆無語的搖搖頭,“繡坊雖說不是煙花之地,但到底人多嘈雜,既然來了就是貴客,我怎麼能帶他們去繡坊。”
李彧疑惑的問道,“那你怎麼辦?”
只聽一聲摺扇收起的聲音,陳潛說道,“將繡娘請進宮來,爲北燕使者表演一番。”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楚雲恆點點頭,“不過,真正頂級的繡娘沒有一定的年紀是達不到的,而年輕的不是手藝不夠,就是世俗味太重,都不適合”
“你打算在那裡請繡娘表演?”姜離突地問道。
“宴請使團之時。”
衆人沉默,次日一早,楚帝便喚了楚雲恆進宮,待楚雲恆到御書房時,才見著北燕公主和使臣都在。
楚帝和顏悅色的將楚雲恆喊到跟前,交代了倆件事。
第一件,與北燕比試一事,仍舊全權交由楚雲恆,怎麼比,比什麼,在哪比,他和使臣去商定便可。
第二件,凌藍公主想在京師內轉轉,讓楚雲恆帶著她好好玩玩,楚雲恆府內不會剛來了位北燕的側妃,帶著一起去吧,同是北燕人,應該有些話說的。
楚雲恆此刻腦子還記著昨晚馮妃對他交代的事,楚帝剛一交代下來,楚雲恆趕忙接了辦去了。
凌藍公主看著楚雲恆領了命帶自己出去玩,又急急忙忙的走了,趕忙向著楚帝乖巧的行了個禮,跟著楚雲恆跑了。
楚帝看著凌藍的背影笑了笑,也不氣。
一來,是自己這麼大年紀了,不會去和一個小丫頭計較。
二來,這個款式的公主,他楚國還真沒有,性子如此活潑,雖是沒大沒小了些,可也知道收斂。今日一早跟在到了御書房,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寒暄客氣完了,才上前向著楚帝一行禮,動作別扭的很,估計是昨夜剛學出來的,話倒是說的挺順溜,爲自己昨晚的冒犯賠禮道歉。
設宴,這是多麼重要的時候,出不得一點兒的差錯,而楚雲恆卻打算在這種請繡娘入宮。
楚雲恆自是也知道,“若現在找來個繡娘,只怕會有差錯。”
“頂級的繡娘都是多少年曆練的出來的,若是找她們來,禮儀什麼也不會有差錯。而若是想請年輕貌美的,一來手藝不行,二來要是沒見過世面,真要丟面了。”林婧慧實事求是,的確刺繡這種考功底的活,沒有個幾十年還真繡不出花來。
齊翊聽了半天,開口說道,“其實也不用頂級的繡娘,找個漂亮守禮的姑娘在宴會上表演,四周再放上歌舞,繡娘在中間刺繡,賞心悅目,人的目光也會被分散些。”
楚雲恆點頭表示同意。
“長得漂亮,懂規矩,關鍵是還會刺繡。”李彧依舊撐著腦袋,百無聊賴,說著一停,猛地起身說道,“妡慧啊,她的技藝就是放在眼下那些繡坊的年輕繡娘中,也不會輸任何一個,又是林家的千金,樣貌也是一等一的。”
李彧興奮的說著,不過其餘幾人卻沒了他這份欣喜。
看著李彧高興的樣子,姜離還真不忍心打斷他,“妡慧的手剛受了傷。”
李彧一愣,泄了氣一般,又坐了下來。
楚雲恆想了一會兒,回頭問婧慧道,“大夫可有說,妡慧的傷何時能好?”
婧慧嘆了口氣,“大夫說了,這傷傷到了筋骨,至少也需要三個月的靜養。”
楚雲恆也隨著嘆氣,妡慧是最好的人選他又怎麼會沒想到,只是他清楚,妡慧傷了,傷的還正是右手,更清楚的是,這傷,是妧慧造成的。
幾人商量了半天,也沒能得出個結論,楚雲恆難免有些煩躁,心下甚至出了幾分對妧慧的埋怨之意。
婧慧和姜離相互看著,莫名的,好像還能猜出幾分對方的意思來。
姜離挑挑眉,端起一旁的茶喝了起來,決心作壁上觀。
婧慧看了她半天,嘴角輕輕一勾。
“其實,”正在討論的四人齊齊回頭看著婧慧,“也不是沒有人選。”
“誰?”楚雲恆急迫的問道。
“林妧慧。”
“妧慧?”
婧慧點點頭,“雖說妧慧的刺繡是比不上妡慧的,但也不是次品,加上你們之前雖說,若是四周加上歌樂,人難免都會分心,舞蹈再精彩些,轉身揮袖之間,也會遮擋住賓客的視線。再以時間匆忙爲由,應該也還是說得過去的吧。”
楚雲恆聽著婧慧說的,低頭思考這事的可能性。
齊翊和陳潛則一致將視線投到了正在悠哉喝茶的姜離的身上,只見姜離眨了眨眼,就聽著楚雲恆的聲音,“那這事,便由妧慧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