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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你嫁我?你隨意!

楊瑾之哭夠了,也喊夠了,最後沉沉睡去。她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崩潰到了極點,是故很多時候很多話都說得凌亂至極。

趙嵩輕嘆一聲,瞧一眼這牀榻上眼角帶著淚痕的妻子,無奈的擡手拭去她的淚,眸色幽邃的望著那張逐漸蒼老的面龐。

“還記得那年你笑顏如花,站在那樓臺上盈盈一望,我便覺得這世上什麼都亮了。瑾之,很多時候人都是心不由己的,有些東西不是我不想爭就可以放下的?!壁w嵩轉(zhuǎn)身離開。

出了門,趙嵩還是那張嚴肅的面孔。

他瞇起眸子瞧瞧外頭的天,今日的天色不太好,有些灰濛濛的,不見絲毫陽光。

陳平行了禮,“相爺?!?

“公子呢?”趙嵩問。

陳平道,“在院門外。”

聞言,趙嵩面無表情的朝著外頭走去,等著趙嵩離去,慧靈趕緊回到屋裡守著。見著楊瑾之安然無恙,高懸的一顆心這才徐徐放下,還好沒什麼事。

只不過這公子——也不知該如何跟相爺交代?

交代這種事,對於趙無憂而言並不是難事,她來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是以見到父親走出來,趙無憂便一直等著他,也不急著迎上去。

她只是站在那裡,給素兮遞了一個眼神,素兮斂眸退下。

那頭,陳平也不敢過來,站在原地目送趙嵩走向趙無憂跟前。

“爹!”趙無憂垂頭。

趙嵩輕嘆一聲,“坐吧,我們父女兩個好好聊一聊?!?

趙無憂依言坐在趙嵩的對面,隔著一條道,雖是父女卻何其生疏。對於這個父親,趙無憂說不出是什麼情義,還不如與素兮來得融洽無間。

“坐那麼遠作甚,坐過來?!壁w嵩道。

趙無憂頓了頓,溫順的坐了過去,但是仍和趙嵩隔了一段距離,不敢靠得太近。這樣的表現(xiàn),讓趙嵩微微凝了眉頭。

“在你心裡,爹是不是很讓你失望,嚴肅得讓你不敢接近?”趙嵩輕嘆,“無憂,你恨爹嗎?”

“無憂不敢!”趙無憂當即垂頭。

趙嵩苦笑,“是不敢?”

趙無憂心頭一窒,父親這是怎麼了?當即俯首作揖,“父親是無憂的榜樣。我一直以父親的教誨來修習此身,只爲能跟上父親的腳步,不願讓父親失望?!?

“無憂?!壁w嵩長長吐出一口氣,“你可曾想過,如果有一天爲父扛不起這大鄴江山了,我們趙家會怎樣?你可有足夠的信心,扛起這肩上的擔子?”

“爹?”趙無憂蹙眉。

趙嵩語重心長,“無憂,爹不許你來雲(yún)安寺,是不希望你在以後的人生裡感情用事。不管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對我們這種人而言,都是最危險的存在。爹不願你被情感所羈絆,希望你無軟肋可尋。雖然很痛苦,但是有朝一日你會發(fā)現(xiàn),做個無情之人的好處顯然勝過有情之人?!?

“無憂明白!”趙無憂斂眸,一副溫順至極的模樣。她低低的輕咳著,身姿單薄。經(jīng)過昨夜的折騰,此刻她的臉泛著慣有的蒼白,毫無血色,沒有半點生氣。

趙嵩盯著她,“你最好真的明白?!?

趙無憂尋思著父親的言外之意,親情、友情、愛情,她這十數(shù)年的歲月裡可曾真正擁有過嗎?與父母之情,她無法觸及;與簡衍之誼,最後也不過是一場錯位的昏聵。

便是這愛情,也因爲夾雜了太多的東西,而讓彼此不斷的猜忌。趙無憂想著,這愛情能走多遠?會不會也跟親情和友情一樣,在某個時間點突然繃斷了那根弦?

心頭一窒,她想起了穆百里那張臉,那溫柔淺笑。

以至於連趙嵩投射而來的冷冽眸色,都未能察覺。等到趙無憂察覺。心頭更是一慌,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擡頭去看父親的容臉。她若是心虛的低頭,勢必會引起趙嵩的懷疑,是故她不敢放鬆警惕。

父女之間,也得各存猜忌,不得不說,是件何其可悲的事情。

“爹還有什麼吩咐嗎?”趙無憂俯身。

“無憂,你有些心不在焉。”趙嵩是誰?身爲百官之首,見過多少真假面孔,能做到執(zhí)掌朝政,玩-弄權術的丞相之位,豈是好糊弄的。

趙無憂輕咳著,“許是最近奔波,所以身子有些扛不住,總歸覺得疲累不堪。昨兒趕路來此,又是一番顛簸。是以——昨晚又暈倒了一次?!闭Z罷,趙無憂輕嘆,“藥效的持續(xù)時間越發(fā)短,無憂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爹,你說若是我——”

“絕不可能?!壁w嵩驟然起身,眸色絕冷,“你不會有事,莫想這些有的沒的?!鞭D(zhuǎn)而又道,“你最近真的在吃藥?”

趙無憂點點頭,“藥在素兮身上,爹若是不相信,可以讓素兮過來。”

“不用?!壁w嵩深吸一口氣,“好好吃藥就不會有事,還有這次的事情就此作罷,莫再有下一次。你娘在雲(yún)安寺修行,你別在打擾她。”

“爹,孃的身子不太好,您看能不能把娘接到我的尚書府——”

“不行!”還不待趙無憂說完,趙嵩已狠戾的打斷了她的話語。許是覺得自己的話語太過狠絕,趙嵩緩了緩口吻道,“你娘已經(jīng)習慣了在雲(yún)安寺的日子,何況你自己的身子本就不好,到時候兩個都病倒了,又該如何得了?”

“你是朝廷命官,肩負趙家的重擔,哪裡還有心思騰出來顧著你母親。是以你還是做好你自己罷,爲父還是那句話,哪日你有本事?lián)馉懜傅闹刎?,哪日你便能母女團聚,否則一切免談?!?

趙無憂真的想問一問,父親口中這肩挑重任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父母親人嗎?爲何她的承擔反倒要母女分離?難道是因爲孃親身上的秘密?

不過這些話,趙無憂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無憂知道了,只不過這次來是爲了我的婚事。不管娘是否已經(jīng)修行,娘始終是娘,有權知道我的婚姻大事?!?

“這事爲父已經(jīng)跟你娘說過了,她沒什麼意見?!壁w嵩道,“你收拾一下,回去吧!”

“爹?”趙無憂一怔,“我想再見一見娘?!?

“不必?!壁w嵩一口回絕,“你該回去了!”

語罷,趙嵩不在逗留,大步離開。

趙無憂定定的站在那裡,目送趙嵩離去的背影,一動不動。

素兮走上前輕輕拍了拍趙無憂的肩膀,“別看了,相爺這脾氣又不是一日兩日了,公子應該習慣的。他是一朝丞相,自然是說一不二的?!?

“我還是那句話,你見過從來都不會笑的父親嗎?”趙無憂回眸望著素兮,笑得有些涼薄,“這便是,我見過了?!?

素兮深吸一口氣,“公子,該走了?!?

趙無憂點點頭,的確該走了,父親都下了逐客令,她還能怎樣?經(jīng)過院門的時候,她很想再走進去,看一看自己的母親,可看著院子裡的那些丞相府隨扈,她卻沒了邁開腳步的資格。

只是一道門,卻生生的隔開了母女二人,不得相見。

從雲(yún)安寺出來,趙無憂便一直頭疼,素兮也知道她心情不好,自然不敢打攪。只不過到了尚書府門前,素兮連喚兩聲“公子”也沒見著車內(nèi)的動靜,當即察覺事情不對頭。

掀開車簾,趙無憂躺在車內(nèi),一動不動。

“公子!”素兮疾呼。

於是,溫故便派上了用場。

趙無憂發(fā)了高燒,大概是昨夜趕路太急,再加上山裡的夜風寒涼,她受了點風寒。整個人高燒燒得滾燙,素白的面頰,此刻泛著讓人心焦的潮紅。

雲(yún)箏忙裡忙外的端水,素兮在旁邊候著,瞧著溫故爲趙無憂小心翼翼的施針。

“如何?”素兮忙問。

溫故拭汗,“她的底子太差。一番奔波折騰之後,便受不了風寒侵體?!笔樟算y針,溫故輕嘆一聲,“燒得很厲害,暫時只能冰敷降溫?!?

“藥呢?”素兮一聲喊,奚墨急急忙忙的端著藥從外頭進來。

“藥在這裡,在這裡!”奚墨小心的遞上,“小心燙。”

素兮瞧了一眼口齒緊咬的趙無憂,“得掰開她的嘴?!?

溫故捋起袖子,“我來!”

於是乎溫故掰開趙無憂的嘴,素兮拿起湯匙慢慢的往趙無憂嘴裡喂。然則,湯藥卻沿著她的嘴角涌出,似乎一點都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雲(yún)箏慌了神,“這可如何是好???”

卻有一陣風吹過,素兮手上一鬆,穆百里已將藥碗捏在了手中?!岸汲鋈?!”

“你!”溫故橫眉怒挑,“若不是你們東廠的人恣意妄爲,她何至於躺在這裡奄奄一息。穆百里,你還有臉出現(xiàn)在這裡,該滾的人是你纔對!你給我滾出去,這裡不需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素兮瞧了一眼雲(yún)箏和奚墨,示意這二人動手。

三個人突然拽住了溫故,也不管溫故肯不肯答應,直接將他拖出了房間。而後,雲(yún)箏小心的合上房門,心頭雖然不願意,可——公子的心思,他們幾個還是有些清楚的。

溫故被三人直接拖到了梨園,他纔敢喊出聲來,“放手!放手放手!你們這幫胳膊肘往外拐的,就不知道心疼自己人,光顧著幫襯那混賬東西,真真是一幫婦人之仁。”

素兮“噓”了一聲,示意溫故注意點。

見狀,溫故氣不打一處來,瞧著樓上的微光,又想著上樓去攪局,卻被素兮快速攔下。素兮忙道,“溫故,你湊什麼亂呢?”

溫故急了,“你纔是湊亂子,不知道那穆百里是什麼人嗎?平素倒也罷了,可是今兒個公子發(fā)了高燒,任由他們在一起,那後果將是不堪設想?!?

“公子又不是頭一回發(fā)燒,何況你爲何料定這穆百里就會傷害公子呢?”素兮狐疑的打量著溫故,而後繞著溫故走了一圈,“溫故——”

溫故一愣,“你看什麼?”

“我怎麼瞧著你有點不太對勁呢?”素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看上去可不像是純粹關心公子的身子,更多的是關心了別的東西。溫故,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我是什麼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溫故斂眸,許是有些心虛,他沒敢去看素兮的眼睛。

素兮這人有個毛病,如果你對著她說謊,她會一直盯著你看,直到你心虛不已爲止。所以這會子,溫故更不敢擡頭看她,只是背過身去,略帶不甘的哼哼兩聲。

瞧了一眼雲(yún)箏與奚墨,二人會意的走開。

“你還真的別哼哼,這事兒若是擱在別人的身上。我必定不會多問一個字??赡闳缃駥颖憩F(xiàn)出來的過分關心,讓我不禁懷疑了一件事?!彼刭庑σ鈩C冽。

溫故眉心微蹙,“懷疑什麼?”

“懷疑你跟公子是否有所關聯(lián)?!彼刭庥挠牡纴?,“我跟著公子很多年了,對於她的行爲方式也有一定的瞭解,受她薰染我也漸漸的學會了如何去看人心。有些東西凝在眼睛裡,是從心裡發(fā)出來的,想裝都裝不出來。就好像樓上那位,我並不攔阻是真的覺得,他對公子是上了心的?!?

“且不論這時日能否長久,人活一世總歸是得過且過的,該高興的時候就別那麼難過,該難過的時候就別假裝高興。一輩子就那麼長,還要做戲給別人看,溫故,你不累嗎?”

溫故冷笑?!拔衣牪欢阍谡f什麼?!?

“你不是聽不懂,你是想裝糊塗。”素兮笑意涼薄,緩步走到溫故跟前,劍鞘冰冰涼涼的挑起溫故的下顎,迫使他對上自己的眼睛,“溫故,你該不會覺得我家公子是你的女兒吧?”

溫故心頭一怔,隨即冷笑,“她是丞相府獨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慕容當年身懷蝴蝶蠱,可是後來死在了大鄴,蝴蝶蠱卻落在了我家公子的身上。試問,好端端的慕容怎麼會把蝴蝶蠱放在我家公子的身上?咱們丞相府,可沒有一個叫慕容的遠親?!彼刭鈩e有深意的笑著,“公子不會瞞著我什麼,是故我作爲一個旁觀者。看得比她更清楚?!?

“縱然我撕下皮面,你還會覺得我跟公子有血緣關係嗎?”溫故嗤冷,“我是北疆人,北疆人五官深邃,跟你們大鄴的溫婉是截然不同的?!?

“可慕容並非北疆人。”素兮瞇起眸子,審視著眼前的溫故,“女兒可能隨了母親,至少我看公子一點都不像自家相爺,跟夫人也沒多少相似之處。”

“你別胡說?!睖毓蕯E步就走。

“扎木託?”素兮淡淡然喊了一聲,“你可曾想過,如果公子真的是你的女兒,你該如何?丞相府裡沒有第二位公子,所有的一切都得落在公子的身上。”

“你到底想說什麼?”溫故有些惱怒。

素兮深吸一口氣,“我不想說什麼,我只是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跟公子有什麼關係,我也希望你能坦誠的面對。別到了最後悔之晚矣,又覺得想要挽回。在公子這裡,很少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獲得機會?!?

“公子不喜歡拖泥帶水,也不喜歡任何人欺騙她,甚至於跟她動心思。否則就算是親爹也沒商量,她不會手下留情。我倒是不怕你們死不死的,我只是怕她一旦下了手,最後遺憾終生的是她自己。公子不喜歡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但我知道她心裡並不好過。”

“溫故,如果你跟她沒什麼關係,以後不要裝得那麼稔熟的樣子,否則早晚有一天,她會殺了你。公子不會讓任何人變成她的軟肋,即便是我,如果有必要,她也會選擇犧牲我。這是趙家的傳統(tǒng)。今兒我就把話撂這兒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別到時候怪我沒提醒你?!?

說到最後的時候,溫故眼睛裡的東西出現(xiàn)了微妙的變化,連素兮都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樣的表情??瓷先ハ袷怯行┦?,又充滿了悲涼,那種悲涼是從心裡發(fā)出來的,讓你看上一眼都有種爲之心酸的錯覺。

素兮斂眸,轉(zhuǎn)身走到梨樹下站著,細雨綿綿而下。

“也許你是對的?!睖毓蕯E步離開。

素兮瞧著溫故離去的背影,只得輕嘆一聲,有時候很多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時不相逢。道一句命中註定,其實飽含了多少無可奈何。

該說的話素兮都說清楚了,她也只是學著趙無憂的樣子去試一試溫故罷了!只不過看溫故的神色,素兮心裡的隱憂便越來越重了。

如果自己的胡扯一通變成了現(xiàn)實,那又該如何是好呢?

她也不知道,擡頭望著燈火微亮的聽風樓,唯有一聲輕嘆,滿是無可奈何。

湯藥有些苦澀,穆百里捏著趙無憂的下顎,將這湯藥一口又一口的渡進趙無憂的嘴裡。她既然咽不下去,那他就送下去。一點點的餵給她吃,直到把這一碗藥都吃下去爲止。

嘴巴里有點苦澀,穆百里嘬了一下嘴,想了想便俯身低頭,繼續(xù)噙著她的薄脣。溫熱在她口中一掃而過,將她嘴裡的苦澀味散去。

他想著,沒有哪個女子喜歡這般艱澀的味道,偏偏她吃了十多年的藥。如今有了他,他希望她能斷了那些藥,畢竟是藥三分毒,這世上所有的藥都不可能完全沒有毒性。

可就在他還沒來得及擡頭之際,某人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長長的羽睫半揚起,而後輕輕的煽動。趙無憂的喉間微微滾動了一下,然後又合上了眼睛。

穆百里直起身來,“趙大人這是作甚?”

趙無憂倦怠的破開一條眼縫,眸色略顯空洞的望著他,喉間發(fā)出孱弱的聲音,“穆百里,我頭疼。”

聞言,他報之一笑,“知道疼是好事,知道疼就是死不了。”

她合上眉眼,任憑他坐過來,將她半托起身子靠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永遠都是暖暖的,有他在似乎整顆心都安穩(wěn)了下來。不再七上八下的。

雖然他們未必會有未來,但就眼前來看,也是極好的。

溫熱的指尖,輕輕揉著她的太陽穴,一如既往的溫柔與嫺熟。她跟他之間的關係越發(fā)微妙,看上去是敵人,卻在做著共贏互利的打算。嘴上不留情,身子卻最誠實。各自拿捏著彼此的把柄,也許突然有一天,就會置對方於死地。

就看最後,誰會情深,誰的情重。

其實打從他喂下第一口藥,他便知道她有些清醒的跡象。方纔喂不下去,是因爲她胸腔裡存了一口氣,所以沒辦法吃下藥。順了氣,便沒什麼大礙了。

“溫故說,鬼宮——”趙無憂頓了頓,依舊闔眼休息。

“鬼宮有三大弟子,其一是我?guī)煾?,其二是溫故?!蹦掳倮镏溃退阕约翰徽f,趙無憂也能從溫故的嘴裡掏出來。

“還有一個呢?”趙無憂問。

穆百里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只是眸色微冷,“還有一個叫摩耶,當年大火,死在裡頭沒有出來。他是溫故的師兄,也是巫族的人?!?

“摩耶?”趙無憂睜開眼睛,身子依舊滾燙,不過她已經(jīng)習慣了,是故腦子還是清楚的,“說說他的具體情況?!?

穆百里想了想,“彼時年幼,很多東西都是經(jīng)由師父的口轉(zhuǎn)述,師父也很少提及這人。只說是這人生得極好,在師兄弟當中是最爲俊俏的一個,天姿也極好。鬼宮三弟子各有各的門道,爲了避免師兄弟們械鬥不休,嫉妒相爭,是故祖師爺教授的東西都不一樣?!?

“我?guī)煾赴佐P是個武癡,天賦極高,所以他精通的東西也是最多的,不過他最擅長的是佈陣與破陣。其次是摩耶這個二師兄,他的武功是最好的,而溫故將來是要執(zhí)掌巫族當族長的,是故他所學的是醫(yī)術。醫(yī)術可救人也,蠱毒之術能殺人,所以算是一脈相通?!?

趙無憂深吸一口氣,眸色微沉的盯著他?!翱墒勤w無極的佈陣之法極爲厲害,你確定你沒有什麼師兄弟嗎?或者是你師父又開山收徒,讓你有機會清理門戶。”

“師父早年便不再收徒,於我是基於鬼門的約定?!蹦掳倮锶滩蛔?,俯首含住她的脣。發(fā)了燒的脣,透著一絲乾涸的灼熱,卻依舊糯軟得讓人眷戀不捨。

她無力反抗,於是乎便伸出手,在他的腰間軟肉處,用力掐了一把。惹得穆百里當即笑出聲來,這丫頭果然是個不服輸?shù)模瑹o論什麼時候都不肯輕易就範。

便也是這樣剛烈的性子,才越發(fā)教人心疼。

“我倒是有個小師弟,昔年因爲他父親的緣故而被師父破例收徒?!蹦掳倮镄α诵?,“左不過師父交代過,下了山便不可使用本門的陣法,否則就當做叛徒處置。所以說,你見我何時用過陣法?破陣是不得已而爲之,佈陣則是有意爲之,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趙大人可莫要混淆。”

趙無憂意味深長道,“我想不明白,到底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把趙無憂培養(yǎng)成這樣的神經(jīng)病?!?

穆百里蹙眉望著她,略顯無奈,“你非得讓我開口嗎?”

“你說呢?”她饒有興致的望著他,倦怠的神情,輕輕一瞥的眸,帶著幾分驕傲幾分任性,在她身子不適的情況下,竟透著幾分攝魂的迷離。

置於她腰間的手下意識的握緊,微微用力。穆百里道,“那你就不知道表示表示?”

趙無憂輕嘆,“如今我身子不適,估摸著再折騰就得要了這條命。如果千歲爺不介意換個人伺候,那我倒是樂於成全。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雖不是牡丹花,好歹也能湊個狗尾巴花的數(shù),勉強湊合著用吧!”

音落,她的手已經(jīng)嫺熟的探入了他的衣衫。雖說是發(fā)著燒,可唯有掌心溫熱,這指尖依舊冷得厲害。她就像是冰雕的人兒,不管什麼時候都冒著骨子裡的寒氣。

穆百里狠狠啃著她的脖頸,疼得趙無憂的腦子驟然清醒了不少。她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奈何被他翻身壓下。許是顧念她身子不適,所以他只是啃噬著,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良久,穆百里意猶未盡的擡頭望著她,繼而是一聲無可奈何的輕嘆。

趙無憂卻笑了,笑得面頰緋紅,也不知是因爲發(fā)燒的緣故,還是因爲某人眼中的壓抑。反正她笑了,笑得及時好看,以至於眼角都笑出了淚花。

他只是聚精會神的看著她笑,極是認真的盯著她。

“你看什麼?”她輕嗤,別過頭不去看他。

穆百里煞有其事道,“我今兒才發(fā)現(xiàn),趙大人笑起來的樣子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她知道,他約莫是又想嫌她醜,然後話到了嘴邊才記起她發(fā)了燒,所以乾脆換了一種方式,說得這麼婉轉(zhuǎn),聽不懂是誇還是貶?

“穆百里。你少油嘴滑舌的,在我這裡,這些阿諛奉承都不頂用。”趙無憂覺得累,想了想便讓他躺好,然後顧自攀上他的胸膛,將他的懷抱當枕頭,這樣靠著,整個人都舒坦多了。

穆百里蹙眉,“趙大人沒聽懂本座的話嗎?”

這丫頭越發(fā)得寸進尺,沒瞧見他憋得厲害嗎?

趙無憂置若罔聞,“對了,你的鎖陽功夫也是師父教的?怎麼這樣厲害,前段時間我怎麼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你這死太監(jiān)是個冒牌呢?”

穆百里呼吸微促,她就這樣死皮賴臉的靠在他身上,惹得他體溫漸升,實在是有些憋屈。

“還得吃藥?!彼嘀夹?。“人又不是木頭,即便心如止水,可這身子又不是鐵打的木頭做的。得不斷的吃藥,讓自己所有的妄念都趨於平靜。”

“那此前呢?”她問,“你可對我動過心?”

穆百里輕嘆,“是誰破了我的鎖陽?”

趙無憂笑得邪魅,“是你自己破的,如今還要來怪我嗎?這提槍上陣的事兒,難不成還是我強要了你不成?穆百里,你若執(zhí)意覺得如此,那我只好讓素兮送個胡蘿蔔過來,成全你咯?!?

穆百里的臉可謂是越聽越黑,瞧著她病怏怏的樣子,可這嘴上是半點都沒饒人呢!這哪裡像個女子該說的話?轉(zhuǎn)念一想,也對,她本就不是尋常女子。

可這話他該如何反駁呢?

胡蘿蔔伺候?

他無奈的搖頭。“趙無憂,我早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般能耐?男亦可女亦可,世上還有通殺的道理?”

“千歲爺?shù)昧晳T,畢竟過不了多久,我就該娶親了。”趙無憂笑得微冷,“等到我成了親,千歲爺就算有心與我,也只能當個偏房。這點,您可得想仔細了!這郡馬爺,不是那麼好當?shù)摹!?

穆百里深吸一口氣,“你——真的要成親?”

“我不成親,你嫁給我嗎?”她別過頭,微涼的指尖輕輕挑起他的下顎,眸中帶著挑釁,“你肯嗎?”

“你隨意!”穆百里輕嘆。

遇見這樣一個女子,算不算命中的大劫?這女子出身好,容貌也好,唯獨這顆心不好。七竅玲瓏,把什麼都看得輕如鴻毛,讓身邊的人都會產(chǎn)生一種拿捏不住的錯覺。

她時而高高在上,時而厚顏無恥,最不改的是這滿肚子壞水。她若想要你死,絕對會想出比東廠的一百零八種刑罰更殘酷的東西。

是劫,也是結。

“我睡不著,你再跟我說說有關於你們北疆的事情吧!”趙無憂往他懷中拱了拱,“我沒去過北疆,我很想知道你們北疆的風光,跟我們大鄴有什麼區(qū)別?”

他擁著她,想了想才道,“遼闊,壯觀。終有一日,我?guī)闳ヮI略塞外風光,北疆美景。”

她點點頭,聽著他極是好聽磁音悠悠轉(zhuǎn)轉(zhuǎn)的在耳畔徘徊,一顆心平靜得不能再平靜。這樣的日子真好,歲月安然,時光靜好。

兩個人相擁而眠,笑待晨光熹微。

攸王府。

沐瑤吃著早點,若有所思的望著管家,嚼著筷子問道,“叔叔到底去哪兒了?爲何你們都是一問三不知的?小叔他不會去幹什麼壞事了吧?”

管家急忙行禮,“郡主言重了,可不敢這麼說。王爺去哪兒是他的自由,咱們當奴才的不敢過問?!?

“身爲留京王爺,一夜未歸,這可是大事?!便瀣幍?,“莫不是小叔出了什麼事兒,你們一個個都打算瞞著我?”

管家面色一緊?!芭挪桓?!”

音落,沐瑤啪的一聲將筷子摔在案上,“混賬!霍霍,給我拿鞭子來!”

“放肆!”一道冷音,自外而入。

明天見!聖誕節(jié)快樂?。?!

第109章 捱了一箭第297章 重傷第115章 詭異的女子第65章 趙大人想家裡的小美人了?爲鑽石過200加更第195章 趙嵩的秘密爲鑽石過6800加更第229章 被發(fā)現(xiàn),穆百里的秘密第148章 含音的價值2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208章 我最恨別人騙我爲鑽石過7400加更第22章 穆百里登門第165章 齊攸王蕭容第180章 國寺疑雲(yún)爲鑽石過6000加更第68章 趙大人好興致,揹著本座聽戲爲鑽石過400加更第66章 又被趙無憂擺了一道第66章 又被趙無憂擺了一道第288章 出征在即第119章 姑娘要嫁人第303章 用我的命,把她換回來爲鑽石過11800加更第328章 還是回來了爲鑽石過13400加更第276章 醋罈子第270章 一肚子壞水的東廠千戶第151章 恭喜千歲爺第120章 鴻門宴第74章 合作,不那麼愉快爲鑽石過800加更第309章 太子少師,趙無憂接旨第93章 古宅裡的秘密爲鑽石過1400加更第260章 此生,無悔第74章 合作,不那麼愉快爲鑽石過800加更第173章 給趙大人牽紅線第144章 趙無憂的局中局第79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257章 竟然是這樣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10章 督主是想留我嗎?第35章 各自的秘密第338章 明年的梨花,我陪你共賞可好?第31章 那個死太監(jiān)第152章 情傷爲鑽石過4400加更第81章 把黑的變成白的第245章 他沒有回來第52章 無聲的默契第342章 最後的命局1第3章 今日是你死期第9章 司禮監(jiān)還狐裘第56章 和皇后鬧掰第249章 可怕的詛咒第214章 罰跪第180章 國寺疑雲(yún)爲鑽石過6000加更第307章 亡國前兆第337章 孩子的下落爲鑽石過13600加更第14章 你瘋了?第93章 古宅裡的秘密爲鑽石過1400加更第69章 喜怒無常的趙大人第230章 試探第171章 誰是奸細?第190章 戒藥第52章 無聲的默契第249章 可怕的詛咒第78章 最不像對手的對手第136章 你是那個死太監(jiān)?第202章 奇怪的母親第142章 趙無憂攤上大事1第210章 沐瑤的故事第36章 詭異的胎記第335章 小丞相第343章 最後的命局2第63章 愛聽什麼,就說什麼第327章 他說,你輸了第67章 我想給她一個名分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272章 她嫁過人第221章 離別爲鑽石過7800加更第16章 自討苦吃的趙無憂第54章 趙無憂的哥哥第105章 怕死的趙無憂第283章 別惹發(fā)脾氣的小女子爲鑽石過10600加更第305章 通敵第217章 不簡單的簡公子第142章 趙無憂攤上大事1第338章 明年的梨花,我陪你共賞可好?第175章 啥都沒有,別駁了爲鑽石過5600加更第16章 自討苦吃的趙無憂第9章 司禮監(jiān)還狐裘第201章 東廠的冰渣子爲鑽石過7200加更第312章 殺主將第200章 消失的村莊第69章 喜怒無常的趙大人第343章 最後的命局2第194章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第199章 事關蝴蝶蠱爲^彎彎小貂^的南瓜馬車加更第128章 詭異的紅繩子第134章 看誰先淹死在醋缸裡2第125章 回京,最熟悉的陌生人1第74章 合作,不那麼愉快爲鑽石過800加更第114章 歡喜嫁第294章 你敢拿上面壓我?第261章 水火不容第154章 十八年前的舊事爲鑽石過4600加更第177章 原來你就是趙無憂第270章 一肚子壞水的東廠千戶
第109章 捱了一箭第297章 重傷第115章 詭異的女子第65章 趙大人想家裡的小美人了?爲鑽石過200加更第195章 趙嵩的秘密爲鑽石過6800加更第229章 被發(fā)現(xiàn),穆百里的秘密第148章 含音的價值2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208章 我最恨別人騙我爲鑽石過7400加更第22章 穆百里登門第165章 齊攸王蕭容第180章 國寺疑雲(yún)爲鑽石過6000加更第68章 趙大人好興致,揹著本座聽戲爲鑽石過400加更第66章 又被趙無憂擺了一道第66章 又被趙無憂擺了一道第288章 出征在即第119章 姑娘要嫁人第303章 用我的命,把她換回來爲鑽石過11800加更第328章 還是回來了爲鑽石過13400加更第276章 醋罈子第270章 一肚子壞水的東廠千戶第151章 恭喜千歲爺第120章 鴻門宴第74章 合作,不那麼愉快爲鑽石過800加更第309章 太子少師,趙無憂接旨第93章 古宅裡的秘密爲鑽石過1400加更第260章 此生,無悔第74章 合作,不那麼愉快爲鑽石過800加更第173章 給趙大人牽紅線第144章 趙無憂的局中局第79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257章 竟然是這樣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10章 督主是想留我嗎?第35章 各自的秘密第338章 明年的梨花,我陪你共賞可好?第31章 那個死太監(jiān)第152章 情傷爲鑽石過4400加更第81章 把黑的變成白的第245章 他沒有回來第52章 無聲的默契第342章 最後的命局1第3章 今日是你死期第9章 司禮監(jiān)還狐裘第56章 和皇后鬧掰第249章 可怕的詛咒第214章 罰跪第180章 國寺疑雲(yún)爲鑽石過6000加更第307章 亡國前兆第337章 孩子的下落爲鑽石過13600加更第14章 你瘋了?第93章 古宅裡的秘密爲鑽石過1400加更第69章 喜怒無常的趙大人第230章 試探第171章 誰是奸細?第190章 戒藥第52章 無聲的默契第249章 可怕的詛咒第78章 最不像對手的對手第136章 你是那個死太監(jiān)?第202章 奇怪的母親第142章 趙無憂攤上大事1第210章 沐瑤的故事第36章 詭異的胎記第335章 小丞相第343章 最後的命局2第63章 愛聽什麼,就說什麼第327章 他說,你輸了第67章 我想給她一個名分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272章 她嫁過人第221章 離別爲鑽石過7800加更第16章 自討苦吃的趙無憂第54章 趙無憂的哥哥第105章 怕死的趙無憂第283章 別惹發(fā)脾氣的小女子爲鑽石過10600加更第305章 通敵第217章 不簡單的簡公子第142章 趙無憂攤上大事1第338章 明年的梨花,我陪你共賞可好?第175章 啥都沒有,別駁了爲鑽石過5600加更第16章 自討苦吃的趙無憂第9章 司禮監(jiān)還狐裘第201章 東廠的冰渣子爲鑽石過7200加更第312章 殺主將第200章 消失的村莊第69章 喜怒無常的趙大人第343章 最後的命局2第194章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第199章 事關蝴蝶蠱爲^彎彎小貂^的南瓜馬車加更第128章 詭異的紅繩子第134章 看誰先淹死在醋缸裡2第125章 回京,最熟悉的陌生人1第74章 合作,不那麼愉快爲鑽石過800加更第114章 歡喜嫁第294章 你敢拿上面壓我?第261章 水火不容第154章 十八年前的舊事爲鑽石過4600加更第177章 原來你就是趙無憂第270章 一肚子壞水的東廠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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