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司機送甘永慶回家,涼秋葉就拿著手機邊玩遊戲邊坐在牀上等著電話。果然一個小時左右,一首鋼琴版的《愛不疚》響了起來。手機顯示的名字“荷媽”。
“喂,荷媽啊。”
“阿葉,真對不起,我明明叫阿慶去探病,結果卻麻煩你家裡人送她回來。還有你的書,小孩子不懂事,我已經說過了,我明天就叫她拿去還你。”
“荷媽,”涼秋葉頓了一下:“如果那一天我沒有錢,可是我很喜歡吃你做的餅,你會不會把餅給我吃?”
涼秋葉沒有給荷媽回答的機會,自己繼續道:“荷媽,我想你應該看到過阿慶看書的樣子,她很珍惜那些書。書就是爲了給人看的,放在我家裡只是在書房的一個角落發黴而已。也許你並不知道,她第一次見到我的書櫃的時候,手舞足蹈的又蹦又跳。我看得出來,阿慶並不像她所表現的開朗,荷媽你很少見到過這樣的阿慶吧。”
當媽的人軟肋就是孩子,荷媽猶豫了一會:“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你也有你的事,老是照顧她這怎麼能行。”
涼秋葉沒好意思說自己整天閒著沒事幹:“這樣吧,我把書放在你這裡,你家裡還有其他人也喜歡的話,借給他們也可以的,荷媽想看也行啊。阿慶每天都要上學你可以看著她,不讓她看太多。等到週末再到我家來換書,我也可以偶爾教教她功課,反正我家也沒什麼人,我平時又不喜歡逛街,一個人很無聊呢。荷媽不會捨不得阿慶陪我吧?”
最後一句,涼秋葉很臉皮厚的哼哼著撒嬌。
荷媽嘆了口氣:“你都想好了,荷媽還能有什麼想法,真拿你們一個兩個沒辦法。”
撂下電話,涼秋葉抱著枕頭倒頭就睡,原來荷媽還是挺好哄的。
另一邊,撂下電話出了房門的荷媽看著面前的一二三四,板著很嚴肅的臉沒說話。
最關心荷媽答案的甘永慶開始做手語。
{荷媽,怎麼樣?}
也很喜歡天雅寫的書的孫皓月:“是啊,是啊,荷媽,那個涼小姐怎麼說?”
不關心書本,但是關心妹妹的甘永好:“荷媽,你不會還是要小慶把書還回去吧?”
脾氣好,看著外孫們著急,也著急起來的外公鍾泛達鍾老先生下最後通牒:“阿荷,你就告訴他們吧。”
荷媽被孩子們搖晃的沒了脾氣:“以後阿慶從人家那裡拿來的書都放在我房間裡。阿慶每週一三五可以各看一本書;阿月不限時間,不過不許晚睡;阿好要在旁邊幫我盯著兩個妹妹,尤其是阿慶;至於爸,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別幫著他們作弊就行了。”
一二三稍息立正:“是,荷媽!”({是,荷媽!})
荷媽無可奈何的看著這幾個,搖了搖頭回房去了。
“喂,你那個阿葉好厲害啊,我記得一次我不過借了同學的小說一個星期,荷媽就拽著我給還了。”
孫皓月“感觸”頗深,怎麼她就沒遇到這麼厲害的人呢?
心願已了的甘永慶調皮的鄙視孫皓月。
{你還好意思說,我寫了保證書,又求了荷媽那麼久,看書還要限時。你什麼都沒做,荷媽就讓你看書了。哼!}
孫皓月咧嘴一笑:“你嫉妒我啊?誰讓你還在上學呢,唉,真是可憐的孩子啊!”
{你……看我的九陰白骨爪!}
於是兩個小女生開始第N次世界大戰。
爲妹妹高興的甘永好又一次當了和事老:“好了,你們兩個別鬧了。不過那個涼小姐真的很厲害,連荷媽都勸得動。她到底是什麼人啊?”
安靜下來的甘永慶託著下巴,看著眼前臉上寫著“我很好奇”的哥哥姐姐,思考了一下,給出一個答案。
{有錢人,一個不像有錢人的有錢人。}
“有錢人?荷媽怎麼會認識有錢人?”
甘永好奇怪。
甘永慶聳聳肩。
{我怎麼知道,你去問荷媽。}
“不像有錢人的有錢人?她哪裡不像有錢人了?”
孫皓月疑惑。
甘永慶興高采烈的點點頭。
{這個我知道,她喜歡吃荷媽做的餅,不喜歡吃看起來很貴的高級西點。}
“這算什麼理由?只能說是荷媽做的餅比高級西點好吃吧。”
孫皓月完全不明白,甘永好在旁邊點點頭。
甘永慶無所謂的搖搖頭,其實她是想說涼秋葉這個人從沒像其他有錢人一樣瞧不起別人。因爲自身的缺陷,她從小就對別人的好惡很敏感,但在涼秋葉身邊,她覺得很舒服,心裡很舒服。
{隨你們說好了,反正你們見到了一定會大吃一驚的。我去睡覺了!}
甘永好看著平時幾乎從沒這麼高興到搖頭晃腦的小妹妹,微笑,拍拍孫皓月的肩:“算了,她高興就好了。”
孫皓月深有同感的點點頭,轉身跟著甘永慶的腳步拍拍房門:“喂!荷媽說我也可以看的,不許一個人獨吞啊!”
涼秋葉的病好了沒幾天,奸商姐姐涼心就把自己的弟弟打包送到了涼家。既然涼意已經做好了天天從他家裡跑到她家裡的準備,涼秋葉覺得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再推辭了,其實她是實在懶得兩頭跑了。補課是每天都不間斷的,所以涼意小朋友也就很自然而然的碰到了每週末來涼秋葉家裡蹭書的甘永慶小朋友。
涼秋葉一開始根本沒企圖讓這兩個小朋友有什麼發展。涼意的脾氣她很清楚,按涼心的話來說那就是“又臭又硬的石頭脾氣”,涼秋葉都很納悶溫文爾雅的涼意父親和性格豪爽的涼意母親是怎麼生出涼心和涼意這兩個變種生物的。至於甘永慶,你認爲一個啞了十多年的人會主動跟人說話?
反正慶妹妹主要目的還是來蹭書,涼秋葉覺得自己的魅力居然沒幾本書大,那不是一般的鬱卒。於是涼秋葉每次在給涼意補課的時候,阿慶妹妹總是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看著書。如果不是偶爾的翻書聲,涼秋葉差點都忘了有甘永慶這麼個人存在。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半個月,某一天涼秋葉睡得晚了,直接穿著巨厚的睡袍下了樓。
涼意和甘永慶兩個小朋友正在樓下一個用口語一個用筆記聊著天,還似乎、有可能、貌似聊的很、非常、極爲的……開心!?
涼秋葉是真的覺得:這個世界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瞟了一眼明顯走神了的涼秋葉,涼意弟弟冒出一句:“幹嘛穿的跟北極熊一樣?”
幽怨望著叛變的極快,正在偷笑的甘永慶小妹妹,涼秋葉狠狠的、笑瞇瞇的、非常給力的回了涼意一句:“這是你姐給我買的。”
涼意很明顯的被噎了一下,咳嗽了一下,望天望地就是不敢望涼秋葉:“其實挺好看的。”
旁邊的甘永慶已經快笑趴下了。
涼秋葉走下樓,吃著傭人端上桌的早餐。吃了一會,感覺到甘永慶一直在盯著自己:“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早餐?”
甘永慶笑了一下,搖搖頭。
{不是,只是忽然發現阿葉吃飯的時候好優雅,感覺和平時的阿葉不一樣。}
感覺,很像兩個世界的人。
涼秋葉沒說話,指著涼意用手語。
{你覺得他和平時的涼意一樣嗎?}
甘永慶看著胡吃海塞進嘴裡無數東西的涼意愣了半天,突然覺得她的手語不會用了,最後只能僵硬的搖搖頭。
涼秋葉無視了涼意詢問的目光,滿意的點點頭:“吃飯吧。”
憤怒的涼意下定決心,從今天開始,回去就要學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