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請問是不是家好月圓老餅家?我想找荷媽。”除了偶爾的咳嗽,休息的不錯的涼秋葉終於還是打了電話給荷媽。上次在鋪子裡的時候,涼秋葉特地記下了電話號碼。
“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荷媽,我是阿葉。不好意思,明明說好要去看你的,那天晚上回家就感冒了,所以一直都沒時間去。我想吃那天吃的餅了,打電話過來問問遠一點可不可以外賣。”
平時說話的時候,她並不是這樣輕聲細語的,可不知爲什麼,面對荷媽,涼秋葉總是下意識的軟下語氣,溫柔的不像平時的涼家大小姐。
“阿葉啊,荷媽這邊你什麼時候來都可以,你生病了就好好在家休息。想吃荷媽做的餅簡單,多遠都能給你送過去。你怎麼樣,看醫生了嗎?感冒了要多喝水,還要注意休息。”
涼秋葉不自覺的微笑,荷媽真是個好人呢:“家裡請了醫生,我這幾天一直在牀上躺著,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都快睡成燈泡眼了。”
“荷媽,我要半打XX餅。”旁邊傳來催促的聲音。涼秋葉沒繼續纏著荷媽尋找母愛,報了地址和要買的數量就掛斷了電話。
荷媽掛掉電話,想了想,這個時候剛好店裡客人最多,阿好出去送貨,她要留在店裡。
“阿慶。”
甘永慶從餅房走出,用手語比劃。
{荷媽,有事嗎?}
“今天別在店裡幫忙了,你把這幾盒光酥餅送到這個地址,然後……”
叫來莫言,在他不贊同的目光下,讓傭人在小區外等著家好月圓一會要來的人。
涼秋葉的家在淺水灣,淺水灣作爲香港最高檔的住宅區而聞名於世,涼秋葉每次回家的時候都能看見像螞蟻一樣密集的名車豪宅。其實在香港奔馳寶馬就跟出租車差不多,車便宜是一回事,養路費貴的要死又是一回事。只不過這些對於涼秋葉來說就跟外星球的事一樣,因爲她不會開車,也不打算學會開車,在香港活了這麼多年,涼秋葉在外人眼裡的個性就是古怪的很。好吧,其實在熟人眼裡她也很奇怪就是了。
涼秋葉不清楚涼家的房子價值多少,不過有次她路過房屋中介,很一般的房子,一平方10萬。涼秋葉還有一次好奇心重的去打聽了一下墓碑的價錢,想死進去,400萬。打那以後涼秋葉就再也沒問過家裡任何有關錢的事,她是根紅苗正的在社會主義下長大的孩子,對於資本主義,涼秋葉只能無事的時候感慨一下價值觀的不同,然後該幹什麼幹什麼。
【大約五十分鐘後】
涼秋葉估計的沒錯,家好月圓的人在深水灣還是很顯眼的,甘永慶剛到小區外就被傭人認出來帶進了小區。富人住的多的地方,看人下菜碟的人還是有的,換做其他人,涼秋葉根本不會理會。但是遇到荷媽一家人,涼秋葉都沒想過自己也有這麼細心的這一天。
關心別人的感覺,還不錯。
“大小姐,您要接的人接來了。”
“人呢?”
“在大廳等著,莫管家讓我來回復您。”
涼秋葉的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敲打,這個莫大叔真夠彆扭的。
擺擺手:“知道了,我馬上下去。你先下去好好招待著,不準怠慢。”
“是,大小姐。”傭人恭敬的離開。
涼秋葉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甘永好舉著手中的筆記本跟莫言說些什麼。莫言一如往常的板著一張臉嘴裡說著官方語言:“這位小姐稍安勿躁,大小姐說過馬上下來就一定會下來。”
甘永慶聽了之後,沮喪的往座位上一坐,盯著桌上明顯是現做的高級西點不知在想什麼。
莫言敏銳的感覺到了涼秋葉的目光,躬身低頭:“大小姐。”
涼秋葉點點頭:“你去忙你的。”
莫言依言退下。
等到莫言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涼秋葉才轉過頭和一直觀察自己的甘永慶問好。
{你剛剛在和莫管家說什麼?}
涼秋葉竭盡所能的用手語比劃著自己的意思。
甘永慶顯然很吃驚。
{你會手語?}
涼秋葉微微一笑,比劃了半天。
{我以前在聾啞學校當過義工,所以懂一些。}
甘永慶也笑了,難怪荷媽說這個女孩子是好女孩。
{我能聽得見,你跟我說話就可以了。}
涼秋葉剛剛在樓上沒換衣服,只是爲了圖省事把自己厚重的浴袍套在身上,她以爲來的會是荷媽,沒想到是這位慶美眉。這樣邋遢的涼秋葉把甘永慶之前從進入小區開始那受歧視、緊張的不適感覺去掉了不少,涼秋葉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她頭沒梳臉沒洗的樣子看起來有那麼一丁丁的,親切感。
涼秋葉呼了一口氣:“可累死我了,你每天都這麼比劃手語實在太厲害了。”
甘永慶靜靜一笑。
{我習慣了,所以不覺得累。}
“那荷媽也會手語嗎?你是她的女兒,還是員工?”
甘永慶似乎想起了什麼事,從口袋裡拿出個紙條遞給了涼秋葉。涼秋葉打開紙條,是荷媽寫的。大意是她很忙所以沒時間去看涼秋葉,派了甘永慶,也就是她女兒來,其它就是生病的注意事項,加上好好休息什麼的祝福語。
“你叫甘永慶?那我可不可以叫你阿慶?”
涼秋葉上輩子就對這個有缺陷卻很善良的角色很有好感,比起太過聰明的前任涼秋葉,她覺得像甘永慶這樣乖巧的孩子更惹人憐愛。
甘永慶點點頭。
{荷媽都是這麼叫我的。}
“我的名字是涼秋葉,荷媽都叫我阿葉,不介意的話你也叫我阿葉吧。”
甘永慶再次溫柔的點點頭。
{阿葉,你的感冒怎麼樣了?荷媽要我問清楚回去報告。}
涼秋葉有點哭笑不得:“你看我現在像有病的人嗎?告訴荷媽用不著這麼緊張。”
眼角撇到傭人們似乎都在偷看,涼秋葉拉著甘永慶帶著那幾盒餅往樓上走去,人都這麼八卦的麼?看來她應該讓莫管家好好打理一下家裡了。
涼秋葉的肚子是真的餓了,現在卻不是吃飯的時間。總不好讓人家陪著她吃,更不好叫人家看著她吃,所以涼秋葉把甘永慶帶進了她的書房,讓人家看書總比看她吃飯強。
涼秋葉剛把第一個餅塞進嘴裡,就被激動的甘永慶拽了起來。
“怎麼了?”
涼秋葉惋惜,她還餓著呢。
只見甘永慶蹦蹦跳跳的指著牆角的一個巨大的書櫃。
{阿葉,你也喜歡天雅!?}
涼秋葉看著那個書櫃,愣了一下,有點詭異的笑道:“啊,嗯,很喜歡呢。阿慶,也喜歡她的書?”
甘永慶開心的點點頭,興奮地開始比手劃腳。
{我十五歲開始看她的書,那個時候是同學借我看的,看了幾頁就很喜歡了。可惜她的書太貴了,我那時攢了好久的錢纔買了一套。當時看了十多遍都捨不得放下,荷媽氣的差點扔了,我好努力的得了一百分才還給我的。}
涼秋葉現在越來越喜歡甘永慶了,好孩子啊。
咬了一口餅:“那現在呢,你買了她多少書,荷媽不生氣嗎?”
甘永慶小嘴微微撅起,搖搖頭。
{她的書太多了,而且都不便宜,我只買了五本單本和兩套書,都是很久以前的了。}
涼秋葉一邊嘴裡嚼著餅一邊笑:“那我這裡的書借你看好了。”
甘永慶有點被嚇著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張開,活似涼秋葉是個外星人要把她綁架離開地球一樣。
{啊?}
涼秋葉覺得她這頓飯是徹底吃不下了,光笑就笑飽了。荷媽是怎麼教孩子的,怎麼都是這麼神奇的物種。
大概是天雅的書對那孩子吸引力太大了,涼秋葉的三寸不爛之舌沒用多大的功夫就勸降了甘永慶小朋友。阿慶還純潔的打了借書條,如果損壞了就要賠錢,不過涼秋葉覺得依著甘永慶像對待親生兒子一樣的看書法,估計這東西就是張廢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