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橫著幾具屍體,血染紅了身下的雪,應該是剛死不久,難道這裡有活人嗎?我下意識地向周圍看了看,回答我的只有樹葉間摩擦的沙沙響動,我踩著雪向更深處走去,中途看到一棟高大的建築,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圖書館。
“裡面有人嗎?”我自言自語道,周圍的安靜襯托出蕭瑟的風聲,我自嘲地笑笑,圖書館大門口的臺階上盡是凍成一片被雪覆蓋了一半的屍體,大門上的玻璃幾乎都被敲碎,我幾乎可以想象到裡面之前是怎樣的慘烈。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我是否可能成爲這裡的一員呢?可以在如此安逸的地方學習讀書。
想了想我搖搖頭,呸!我哪來的錢上學?就算沒到末日,到了畢業就失業,活著照樣沒意思。我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臺階上傳來什麼東西被壓碎的聲音。
我扭過頭,看到距我最近的一具屍體,頭頂的雪花一點點落下,它在雪中擡起一張不甚分明的臉,渾身顫抖著,把身上的雪都抖了下來,眼看它要掙扎著爬起,我直接巨刀刺進它的腦袋。
剛拔出刀,那些破碎聲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幾隻叫不出名字的鳥兒間或發出一聲刺耳的名叫,一下子竄出大樹,撲扇著翅膀衝向慘白的天空。我暗叫倒黴,轉身往別的方向奔了過去,邊跑邊扭頭,看到地上、臺階上數不盡的喪屍紛紛站了起來,往這裡走來。就連學校大門口都一下子出現很多,怎麼回事兒?
屍羣我見識多了,自然沒那麼緊張,但要說無動於衷還是不可能的。我跑著跑著纔看到前方出現一棟教學樓,路是死的。我剛跑進門,從側邊忽然伸過來一根棍子,我偏過頭,結果直接砸在了肩膀上,儘管力道不大,卻還是讓我驚叫出聲:“我靠!”
“是人!”一個男聲傳來,我狼狽地按著肩膀擡起頭,看到眼前有三個學生模樣的人,兩個男的,長得也算比較英俊的,另外那個短髮女生手中握著一根棍子,看來就是她剛纔襲擊我的。
“屍羣來了!快跑!”我擡頭,看到不遠處也有一個大門,原來這棟建築是相通的,只不過那個大門鎖著,還不等我反應過來,那三個學生立馬拽胳膊拽衣服把我拉了起來,直徑衝上側面的樓梯。
這棟樓很古老,與之前圖書館有天壤之別,不過我沒來得及感慨這些,就聽到樓下傳來屍羣的陣陣嘶吼聲,以及腳步聲。
“佩佩,你能靠譜點嘛?”身穿綠色上衣的男孩邊衝邊抱怨道,那個短髮女生一臉委屈:“我哪知道是個活人嘛?!”說罷一臉抱歉地看向我:“這位同學對不起啊。”
“唔,啊。”這個女孩的聲音非常甜美,不過我說你們能不能等安全了再說話?“真是的!你都不看看,喪屍會追同類嘛?”另外一個紅髮男孩道。
我沒吭聲,隨他們一路奔去,幾個人在二樓的走廊上一路狂奔,後面的喪屍儘管速度慢,但依舊鍥而不捨地追了上來。上樓下樓,各種亂奔,這三個人絕對是本校的,對地形熟悉的可以,跑著跑著居然又跑出了樓,我勒個擦!這棟樓的構造太奇怪了!
出了大樓,後面是另一番風景,後面是一棟比較高的大樓,此刻我也不知道究竟在什麼地方,不過估計看樣子還在學校裡面。三個人根本不聽我的話,直接把我拉到了大樓前,隔著玻璃我看到大門基本上都被桌椅板凳堵了個結結實實,只剩下一個小口。
我扭頭,發現那幫喪屍果然沒有出現,還真是被繞暈了。門後又出現一個男生,看到我立馬愣了一下,不過還是讓開了門放我們進去,小口又被重新堵上。
“我以爲不會有別人了,沒想到還有哦。”那個男的臉比其他三個人黑,衝我道:“我叫劉仕超,你哪個系的?”那人問道,我想了想道:“額,我是計算機系的。我叫丁卓求。”瞎編吧瞎編吧,三個人似乎沒有懷疑,領著我向樓梯走去。另外三個人很友好地自我介紹,穿綠衣的那個叫周玉林,黑衣的是陳賽賽,那個打倒我的叫郭佩佩。
我估計他們都是同學,周玉林向我解釋說他們都是國教學生會一個部門的,我沒聽懂什麼意思,就記住了學生會。劉仕超很奇怪地問我:“你說你是計算機系的,你屬於什麼方向?互聯網嗎?”
“啊?恩恩,就是。”我答。“你是12級的吧,沒有人跟你一起嗎?”
“嗯。”我一律順著答,畢竟這裡沒有我熟悉的人,還是有點防備的好。
談話間我們便到了二樓,這棟樓的教室不少,但由於倖存者並不多,所以統一聚集在二樓的幾個教室中。據說之前爆發的時候,是由幾個老師帶著學生一同守在圖書館,但是因爲內部出現了問題,再加上被屍羣圍堵,圖書館便被攻破了,他們幾個玩得好的朋友一同逃了出來。
大概是同校的緣故吧,他們對我並沒有排斥,加上見過面的四個人,這幾個教室加在一起也有三十來個人。
他們並不是唯一出去的一批,郭佩佩說還有很多人去外面搜尋物資,不過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看著她有點擔心的樣子,我忽然想到了之前被屍羣圍住的那幫人,不會這麼巧吧?!
我猜得沒錯,過了大約二十來分鐘,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坐在門口的劉仕超探出身去,隨後走進來一行人,郭佩佩一下子衝了過去抱住好幾個人:“你們怎麼出去那麼久!急死我們了!”
“唉,別提了。”爲首的男生臉上寫滿了後怕:“我們遇到了屍羣,被圍了起來,差點就回不來!”
“怎麼回事?”周玉林表情有點嚴肅,站起身,那個人看了一眼身後面色如土的短髮男生,表情很是鬱悶:“都怪這小子,非得要拿什麼小說,結果直接遇到屍羣,幸虧有一個男孩引開了喪屍,要不我們估計全得死在裡面。”說罷他稍微揚了揚頭:“不知道那個人去哪了,往東風路這邊跑來著,回來的時候也沒看到。”
“門口都是喪屍,你們怎麼進來的?”我的話將屋內的人的目光轉移過來,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吶,我是剛來的,剛纔在大門口附近看到很多喪屍,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你傻啊,我們不會翻牆麼?”那羣人中一個女生翻了個白眼,然後笑了起來,我暗自鬱悶了一把,低下頭想著怎麼說安全區的事兒,隨後就聽到那個女生的叫喊:“你們看!他是不是那個引開喪屍的人?!”
她的聲音很大,一下子將所有人的視線再次聚集在我身上,那個爲首的人盯著我看了半天,眼睛一亮,我嘴角抽了兩下,老實說……不太喜歡那麼多人看著我。
“謝謝你啊!要不我們都得死在那。”立馬就有人來跟我握手,搞得我很不自在,除了他們幾個跟我接觸過的,其他人似乎對我也不是那麼感興趣,他們互相之間都不是非常親密的樣子,總有幾個玩的好的在一起,跟別人岔開著。我想這也許就是隔閡吧。
“對了,丁卓求。你家是哪的?”
“唔,本地人本地人。”我答,不知是爲什麼,我總想刻意隱藏起我的實力與身份,裝作弱小的樣子,因爲我實在不想對別人負責。“95年?!哇,算是我們這裡最小的了吧。”郭佩佩一副嬌小的身板,沒想到年齡比我還大,還是說我小小年紀已經滄桑了?苦笑,也許就是這樣吧。
邊疆他們帶回來不少食物,令屋內的氣氛歡脫起來,再加上我是新來的,屋內也看不出末日的悲愴,陳賽賽他們幾個有的唱歌有的講冷笑話,也讓我的心情舒緩了一些。情況再怎麼惡劣,總得給自己找點快樂啊。
就在樓上一片溫馨之際,樓下被無數重物堵住的大門,有幾個黑影漸漸出現,對著玻璃嗚嗚地低吼著。
看著他們一羣人玩玩鬧鬧,我坐在椅子上不住打瞌睡,坐在旁邊的一個男生有一句每一句地跟我搭話:“話說你膽子也夠大的,竟然敢一個人跑出來,不過之前你都沒人一起嗎?”
“有人。”我答道,剛纔他自我介紹的時候沒聽清,也沒心思聽。
“哦……死了嗎?其實很正常啦,你別看我們現在快快樂樂的,之前我們的人數絕對不止這麼些,幾乎每天都會有人在外面死去,但是沒辦法啊,我們得活下去,就得不斷出去尋找食物。”那個男生看起來很是悲傷,不過嘴角卻勉強扯出一絲笑:“總之呢,還得過下去不是?哎喲,你上廁所去不?”
“不去。”我總是很奇怪,爲什麼有些人上個廁所一定要有人跟著呢?以前在學校經常就看到幾個女生組團去上廁所,奇怪。“哎呀呀,不去算了我去,真是的……真是沒意思。”他似乎也聽出了我話語中的疏遠,便起身向門口走去,旁邊的郭佩佩忽然說道:“那啥,沒事,過幾天熟悉就好了,你不用在意。”
我也感覺到自己對他人現在莫名中多了一層隔閡,把他們隔在除我之外的那個世界,郭佩佩拍拍我的肩膀:“你呀,多笑笑,沒必要總是板著臉啊,弄得你年齡多大似的。你看我們這裡那麼多學長學姐,害怕保護不了你嗎?”
我看著她一臉的保護欲,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不過很快被外面傳來的一聲慘叫凝固在臉上。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周玉林站起身疑惑道:“外面出什麼事了?”挨著門口的男生搖搖頭:“不知道。”隨後伸手去拉門把。
“住手!”我喊出聲,但是還是遲了,只見從門縫中猛然竄出一個黑影,講那個男生撲倒在地,白森森的牙齒一下子咬在那個人身上。“啊!!!”
教室頓時炸開了鍋,所有人幾乎都往裡面擠去,而門就那樣隨著慣性大開,有好幾只喪屍犬一下子竄了進來。幾個速度慢的學生一下子被撲倒,幾聲更爲凌厲的慘叫聲頓時響起,濃厚的血腥味一下子瀰漫了整個教室。
“穩住穩住!”周玉林握著手中的棍子大聲喊道,卻沒有幾個人聽他的,幾個女生幾乎是窩在一起尖叫著,更有好幾個男的呆在原地,靠!這些人之前都是怎麼活下去的?!
“周玉林!怎麼辦?!”郭佩佩一副絕望的表情,陳賽賽跟劉仕超擠了過來,四個人站成一排,擋在我的身前,我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動,我僅僅是一個陌生人,值得嗎?
“快躲到後面去!”眼看著喪屍犬衝了過來,我往窗戶上看了一眼,從這裡跳下應該可以吧?隨即猛然將前面的劉仕超推開,同時拔出唐刀,一下子向空中的喪屍犬的腦門劈去。
“撲哧!”隨著慣性,喪屍犬一下子被我從中間劈成兩半,狗血灑了一地,這個舉動一下子鎮住了所有人,包括在後面沒有撲上來的喪屍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