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掌聲雷動後,千語再次被人流給衝向角落,大家再次看到霍展澤的出現,怎麼會放過他。
她也不在意,反正剛剛爲了不給霍展澤丟臉,自己跳得很認真,所以現在還覺得有點累呢,一想到又可以獨自去後院吃東西就覺得開心。
千語來到餐桌前,正考慮著要拿些什麼食物,一個高高大大的服務生不知怎麼地來到她身邊的時候,突然舉高手裡端著的兩杯殘酒,而且還很準確的手一歪,把杯裡的酒全部倒到子千語頭頂上。
那種突然而至的當頭一涼把千語嚇適合的尖叫了一聲,而後那服務生嚇得臉色驚慌:“小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兒沒事兒,你快走吧。”千語最理解這些低層服務人員人了,因爲自己曾幾何時,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那服務生說了聲謝謝以後,眼底閃過狡猾的光茫連忙轉身走了。
而千語,卻狼狽的忍受著頭頂上還在滴滴答答往下流的紅酒,弄得她一臉都是不說,臉上的妝也花了,眉毛處黑了一大片。
有幾位名媛剛剛都在心裡恨著千語能有機會和霍展澤跳舞,這時候,全都故意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千語連忙順手抓了張紙巾糊亂擦著,尷尬的呵呵一笑,轉身向大門外跑出去。
因爲不跑不行,她在紅酒灼到的迷糊目光裡,看到一抹高在的身影正急切地分開衆人向她跑過來。
是那個變態,她不能讓這麼多人看著他關心她,否則的話,漫玉更得恨她了。
遠處站在暗角里看著這一切的陸家父女會心一笑,陸達明向秘書遞了個讚許的眼色。
陸漫玉這才轉頭悠悠的對霍天成說:“天成,你表哥這個秘書還真是挺逗的,今天呀,她算是把霍氏的臉都給丟盡了。”
霍天成淡淡一笑:“我看未必。”
此時音樂又響起來,陸漫玉再次伸出雪白的手:“願意再陪我跳一曲嗎?”
霍天成:“我的榮幸。”
……
“千語,你別跑,小心……。”
霍展澤看到她腳下的石塊,急叫一聲,可這丫頭還是撲通一聲摔到了地上。
他連忙跑過去抱起她,頭髮散亂,妝也花了,後背上還有溼粘的紅酒。
“你不要命了,這裡燈光這麼暗,你還跑什麼?現在好,摔了吧,活該。”
霍展澤嘮嘮叨叨的把她抱向停車場,千語忍著腿上傳來的痛,撥開凌亂的頭髮:“霍總,你纔是跑什麼,陸小姐在裡面等你,你跑出來關心我,這一切,不顯得太不合常理了嗎,她纔是你的女朋友耶,你要不要……。”
“閉嘴。”
“霍總,你這是什麼臉色,哇……不會吧,你想要我陪這條晚禮服的錢?”
霍展澤:“……”
身後傳來一道穩沉的叫聲:“千語,你沒事兒吧?”
千語聽著這聲明耳熟,撥開額頭上的頭髮,雙手勾在霍展澤的脖子上,伸長脖子一看,是那個黨長李伯伯,好像很關心她的樣子,急慌慌的追來了。
其實先前在宴會廳的時候千語就看到他了,可她沒有主動去跟他講話,畢竟人家當那麼大會官,她不知道自己跑去跟他講話,算不算是合適的時候。
“喂,快放我下來。”她連忙拍了拍某人的肩膀:“我伯伯來了。”
……
霍展澤回過頭看著對自己點頭哈腰的黨長一陣啞然,這個人他是知道,省裡的某官員,這兩年來一直想要巴結他們霍家發點小財,照他的原話,當官只是一時,做點生意,纔是一世。
這個人怎麼可能是千語的什麼伯伯?
“李伯伯,剛纔裡面人那麼多,所以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你打招呼,怕影響到你呢。”
可是看她的樣子,又好像真的跟他很熟似的。
黨長萬分疼愛的:“你這丫頭就是懂事,剛剛那個服務生真是氣人,怎麼能那麼不小心,看看……看看,一頭一臉都是紅酒,我一會兒進去就讓他們開了他。”
“別,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今天晚上人那麼多,他太忙了,一時失手也很正常,服務行務的事情,我最瞭解了。李伯伯,你就放了他這一次吧。”
“你呀,就是心軟,跟你爸爸一個性子。”黨長開著輕鬆的小玩笑,回頭對著霍展澤又是恭敬的:“霍總,我就出來看看千語受傷沒有,既然她沒事兒,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霍展澤微微點下頭:“你慢走。”
目送著黨長走遠,他才側目凝著她:“他是你伯伯?”
千語:“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他和我爸原來是故交。”
“知道了。”
他拉開車門,從車裡拿出紙巾來:“轉過去,我幫你擦下背上的紅酒。”
“呃,不用吧?”
“我不希望車坐椅上到處都沾得是。”
千語只能轉過身,單手撩起落在背上的長髮,把自己如玉一樣光潔的背展顯給他。
他擦得很細心,也不知道是不是顧意的,手有點慢慢想要往內裡走的感覺,千語連忙放下頭髮:“好了,那個位置,我回家後自己慢慢擦。”
……
鄭好出去轉了一天,終於找到一家即便宜又好的婚紗店,他很得意,拿著手裡的宣傳單給姑母看。
姑母手裡忙著包裝小禮袋,裡面也就裝了一塊巧克力,兩顆喜糖,再加上一把瓜子這樣,說:“姑母老眼昏花了,你念給我聽。”
“……可送樹脂包裝照兩張,光碟一張……。”
千語推門進去的時候,鄭好正念得歡,大家都擡起目光詫異的看著她。
不用說她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狽,整個頭髮上都是紅酒,臉上也一塌糊塗。
姑母說:“哎呀,千語,你這是怎麼了?”
“哦,沒事兒,公司裡有宴會,別人不小心把紅酒散我身上了。”
說完轉身想要進臥室去換衣服,聽到身後鄭好沒好氣的:“落湯雞似的,不懂還去出什麼洋相。還穿這麼露的晚禮服。”
千語咬了下脣,沒理他,關上門正打算把晚禮服脫下來,鄭發突地打開門走了進來。
“你幹嘛?”千語嚇得連忙把褪了一半的晚禮服拉起來,警惕的看著鄭好。
雖然只是快速的一眼,可鄭好還是被她漫妙的背影給驚豔到了,他重重的嚥了口口水:“千語,我……我是想進來跟你說,明天去拍婚紗照的時候,你可不可以穿這件晚禮服去,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省一些錢。”
千語錯愕的看著他:“可是晚禮服不是婚紗啊?”
“但是,可以省好幾百塊錢啊,這個你不明白嗎,我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節省。”
他一夜之間輸出去四十三萬,現在到好,來說教自己了,千語秀明微皺,真心不想再跟他理論,只希望他快一點出去:“好吧。”
鄭好卻不走了,而是反手關上臥室門,喉頭乾澀的:“千語…。”往前走了一步。
這種表情太熟悉,千語曾經無數次的看到他對自己有圖謀的時候就這樣,她連忙快速的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鄭好,你出去,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我很累。”
“千語,我們就快結婚了,難道你還……還要拒絕我嗎?”
“姑母……。”千語急中生智,連忙大叫了一聲,姑母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便答應了她一聲。
這才令鄭好有所收斂,他惡狠狠的低語:“好,你等著,反正只有一個月了,我能等,到時候我看你還有什麼藉口。”
……
千語覺得自己又陷入了一個無底黑洞之中,她洗完澡出來,看著那一桌子的紅色禮品袋,腦子一片空白,自己將要嫁給鄭好了,可是,心裡除了害怕和抗拒,她什麼都感覺不到。
恍惚的走回臥室,經過鄭姨房門口的時候,聽到她正在跟姑母聊天。
姑母的聲音:“好了,別哭了,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你這心也得敞開些,有些事情老是惴在心裡,對你身體不好,你看看這不,給弄出個這麼大的病來,將來鄭好沒有你,可怎麼辦?”
鄭姨的輕聲哭泣著:“大姐,你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咬緊牙關撐下來這一切,如果千語她還不懂得將來好好照顧鄭好的話,那她可就真是太沒有良心了。”
“我看啊,千語並不像你想像的那種人,這孩子心地很好,到是鄭好,你得讓他改改那脾氣,別老是喝五喝六的,哪一個女人會受得了。”
“受不了受得了她也得受,這是他們的緣分,是她凌千語欠我的。”
“好了好了,別說那麼多了,你身體要緊,快點睡吧。”
……
千語心情沉重的回屋後,打電話給妙玉:“妙玉,你見過那麼多個病人,有能把癌癥醫好的嗎?”
妙玉:“也有吧,不過不多。千語,你怎麼莫明其妙的說這種話,誰得這種病了,你跟我說說。”
千語想了想,還是苦笑一下:“是我姨,肝癌晚期。”聲音一哽,心也痠痛到不行。
經過這些天來的相處,妙玉知道千語嘴裡所說的姨是誰,她感慨了一句:“這個時間段,你姨應該是最痛苦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她啊。”
“我知道的。”
又聊了幾句,千語掛掉電話,其實她心裡也知道鄭姨的病情到了這個地步,已是迴天無力的時候,打電話給妙玉,只是想給自己心裡有一點期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