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會兒，葉孤城道：“老實和尚已經和我說了，小老頭的武功雖高，勢力雖大，但他卻並沒有什麼野心，他唯一的心願就是返回中原，爲他的祖上正名。”
蕭雨道：“他的祖上是造反派，除了他自己當皇帝，沒有人能爲他正名。”
葉孤城道：“所以他找到了宮九，而宮九也答應了他這個條件，後來你的出現，使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蕭雨道：“他認爲，我這個人比宮九好說話，如果我當了皇帝，一定不會在乎他的身份的，但宮九鑑於身份，可能會殺人滅口。”
葉孤城道：“不錯，其實他已經猜出了你不屬於這個世界，因爲無論什麼人，都可以尋到他的根，但你沒有，你就是突然間就出現了，什麼都無跡可尋。”
陸小鳳瞪大了眼睛，道：“你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
蕭雨笑了笑，道：“其實，我真的認識李尋歡。”
陸小鳳瞧瞧這個，看看那個，忽然道：“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
蕭雨道：“你問。”
陸小鳳道：“像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小老頭是怎麼猜到的，難道他成神了？”
葉孤城道：“我只是聽老實和尚說過，小老頭說蕭雨不屬於這個世界，我也想不通。”
陸小鳳道：“那小老頭是如何知道的？”
葉孤城道：“我不知道。”
蕭雨道：“你記不記得小老頭曾經說過一句話？”
陸小鳳道：“哪句話？”
蕭雨道：“只有你把所有的人當成對手，你才能入道。”
陸小鳳道：“很深奧的一句話。”
蕭雨道：“當你達到他的境界時，你就會理解這句話。”
陸小鳳道：“我理解不了。”
蕭雨又問葉孤城：“你理不理解？”
葉孤城想了一想，搖了搖頭。
蕭雨道：“小老頭的武功可以說天下無敵，而像他這樣的人，還要把所有人都當成對手，這是爲什麼？”
陸小鳳道：“這說明，天才還是有的，保不準哪一天就會蹦出一個比他還要厲害的高手。”
蕭雨又望著葉孤城，道：“你現在是皇帝，你的心在哪裡？”
葉孤城道：“心懷百姓。”
蕭雨道：“如果百姓吃飽了，穿暖了，你還能做什麼？”
葉孤城道：“吃的更好，穿的更暖。”
蕭雨道：“這就是小老頭所說的境界。”
葉孤城道：“什麼境界？”
蕭雨道：“按武功來說，這就是武功的最高境界，但你永遠也無法入道。”
葉孤城道：“達到最高的境界就會突破，突破了自然就會入道。”
蕭雨道：“你若這麼想，你更是突破不了。”
葉孤城道：“哦？”
蕭雨道：“我來這個島上，就是準備和小老頭決鬥，你也許不知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正在與人決鬥。”
葉孤城道：“這麼說，在決鬥的瞬間發生了意外？”
蕭雨道：“不錯。”
葉孤城道：“小老頭既然知道你的想法，他爲什麼不和你交手？”
蕭雨道：“他說我的想法簡直是錯得離譜。”
葉孤城道：“離譜？”
蕭雨道：“把眼光放遠些，不要在這個世界尋找對手，如果能領悟這一點，就能看到另一個世界。”
葉孤城道：“另一個世界？”
蕭雨道：“小老頭說，在這個世界上，天地是最大的，但你的對手既不是天，也不是地，更不是你自己，你要把目光放在另外一個世界裡，只有這樣才能突破天地的桎皓，從而入道。”
葉孤城道：“他的意思是說，他的對手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他已經入道了？”
陸小鳳道：“難道，他可以跑到別的世界裡去殺人，比如去殺李尋歡？”
蕭雨道：“他就是這個意思。”
陸小鳳有點相信了，問道：“那他爲什麼不去？”
蕭雨道：“因爲他雖然入道，卻不能掌控道，就算他去了，他也會像我一樣，再也回不來了。”
陸小鳳道：“那就不回來了唄。”
蕭雨道：“可能嗎？他還有心願未了，怎麼可能走。”
陸小鳳道：“這麼說，你也入道了？”
蕭雨道：“我還差點，但他可以幫我。”
葉孤城道：“我雖然不太瞭解你們之間的事情，但我來到這裡，就是怕你會發生意外，我要親自見一見小老頭，我可以幫助他返回中原，甚至可以恢復他王族的名譽，但他必須要全力助你。”
蕭雨道：“其實他並沒有提出條件。”
葉孤城道：“他是個人精，你以爲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假如他真的不知道，他就不會和老實和尚說那些話，因爲他知道老實和尚一定會把他的話轉告給我。”
陸小鳳道：“這點是很有可能的。”
葉孤城道：“如果我一天不來，他就會拖你一天，我一年不來，你就得在這裡等一年。”
陸小鳳道：“他想回去就回去唄，搞這麼多事情幹嘛？”
葉孤城道：“他是反王，想回中原我不會攔他，但若是想恢復王族的身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陸小鳳道：“所以他不求你，卻讓你來求他，這樣他就佔據了主動，你不得不答應他。”
葉孤城道：“沒錯，我既然來了，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可以答應他，無論什麼條件。”
蕭雨望著葉孤城，道：“謝謝你。”
葉孤城站起身，拍了拍蕭雨的肩膀，道：“如果有可能，常回來看看，你記住，在這個世界裡，你還有一個做皇帝的朋友。”
蕭雨想笑，卻笑不出。
這句玩笑並不好笑。
陸小鳳見葉孤城出了屋子，忽然問道：“一個造反的藩王想要恢復身份的確很難，你猜葉孤城會怎麼做？”
蕭雨道：“那是他的問題，我猜，他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陸小鳳道：“你想不想得到？”
蕭雨道：“你自己想。”
陸小鳳道：“我腦袋笨。”
蕭雨看了他足有一刻鐘：“不知道。”
孤島，冷月。
幽谷，深夜。
一縷琴聲，淺吟低鳴。
不遠處的一塊大石上，一位看似六十歲上下的老人在月下彈琴，他似乎滿懷心事。
月光似曲，琴聲如歌。
叮，的一聲。
“你們來了。”老人輕聲說道。
“這？不可能。”陸小鳳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見的事，這確實是真的。
陸小鳳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的老人正是小老頭，但小老頭並不會令他驚奇，而是另一件事情。
因爲他看到，小老頭身下的那塊石頭，足有一丈方圓。
一丈方圓的石頭並不奇怪，但這塊石頭竟然是黃金製成的，絕對如假包換的黃金。
小老頭微笑不語，半晌，他才說道：“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黃金？”
陸小鳳：“的確沒有見過。”
小老頭道：“黃金雖然有些俗氣，卻具有神、精、氣，可以彌補我們的元神。”
陸小鳳道：“是嗎？”
小老頭道：“你敢不敢和我打賭？”
陸小鳳道：“賭什麼？”
小老頭站起身，離開了這塊非常非常大的黃金，然後說道：“你坐上去試試。”
陸小鳳走上前，開始搬這塊黃金。
蕭雨搖了搖頭，道：“陸小鳳，你的腦子比雞還小嗎？這麼大的黃金，你怎麼可能搬得動？”
陸小鳳回頭一笑，縱身一躍，坐了上去。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陸小鳳跳了下來。
“有什麼異樣？”
陸小鳳的眼裡充滿了迷茫：“我？說不出來。”
小老頭道：“這是一個陣法，這個陣法我在十年前就已經準備好了，但我還是下不了決心。”
蕭雨道：“什麼陣法？”
小老頭道：“輪迴。”
蕭雨：“輪迴？”
小老頭：“入道之人，藉助這個陣法，可以參悟自己的道，從而破道。”
蕭雨：“破道？”
小老頭：“是的，突破大道。”
蕭雨道：“我去試試。”
小老頭道：“你準備好了嗎？”
蕭雨道：“準備好什麼？”
小老頭：“準備好離開這個世界。”
蕭雨：“你是說，如果我進入陣中，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小老頭：“不一定，看你的心境。”
蕭雨想了想，忽然看了看陸小鳳，又看了看葉孤城，最後對小老頭說道：“雖然還沒有準備好，但我還是忍不住要試試。”
第四卷 無限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