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馬蹄聲響,龍吟之聲久久不息。
三十六聲龍吟,伴隨著三十六道劍光突然沖天而起,三十六把利劍疾刺龍嘯雲(yún)。
這三十六個人乃是快活王門下的急風(fēng)三十六騎,他們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從來都是有進(jìn)無退,他們那戰(zhàn)無不勝的急風(fēng)十三式使出來,劍光如虹,疾快似電,形成了一片劍網(wǎng)。
龍嘯雲(yún)揹負(fù)雙手,傲然而立,此時微微一笑,道:“好,很好,我很欣賞你們,你們可以不死。”
龍嘯雲(yún)身子一轉(zhuǎn),已脫離了劍網(wǎng)。
三十六名小夥子望著龍嘯雲(yún),呆了一呆,身體一動,再次揮劍而起。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劍法,整齊得好似一個人一樣。
龍嘯雲(yún)的笑意更濃,道:“好小子們,真有種。”
說完,龍嘯雲(yún)雙掌一分,寬大的衣袖帶著厲嘯,下一刻,三十六把劍,只剩下劍柄。
三十六把斷劍。
他們望著手中光禿禿的劍柄,瞧著龍嘯雲(yún)直髮愣,他們實在想不出,眼前的這名老人,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功力?
龍嘯雲(yún)老了,他確實老了,他已有五十歲了,在這些年輕的小夥子們眼裡,他的確是名老人。
就是這名老人,一招之間敗了他們?nèi)耍滦鋼]舞間,斷了他們?nèi)褎Α>退闼麄冊儆隆⒃俸荩藭r也不禁呆住了,沒有一個人再動手。
龍嘯雲(yún)也沒有再看這些小夥子們,而是瞧著快活王,沉聲道:“知道我爲(wèi)什麼不殺你麼?因爲(wèi)你現(xiàn)在還有機會,至於怎麼做,你的心裡清楚得很,不過,機會只有一次。”
快活王的思緒很敏銳,眼睛裡的笑意已然不見,猛的一揮手,可他並非是向龍嘯雲(yún)出手,而是撩起了衣衫的下襬,道:“屬下柴玉關(guān),拜見龍四爺。”
快活王不傻,他很聰明,況且他還不想死,與龍嘯雲(yún)這樣的人動手,和找死沒什麼區(qū)別。
龍嘯雲(yún)笑了,笑得很開心。還有一個人也在笑,笑得也很開心,他就是蕭雨。
蕭雨此時在哪裡?
在李園。
李園最右邊的一棟房子是紅顏色的,屋瓦牆壁,雕樑立柱,俱是紅顏色。房屋之前,有一片菊圃,秋季裡,秋菊已經(jīng)開放,黃色的,花大如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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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屋,黃花,好美的園子。
菊圃前站有一人,正是李尋歡。
他站在秋菊前,右手捏著一把飛刀,用力的一甩,剎那間,一朵菊花被打落。然後,他的左足一點地,向後一躍,嗖的一下,又一朵菊花掉落,不多時,整園的秋菊被他打得一塌糊塗。
這時,突聽一聲大喝,一個長得又高、又胖的老人,自門外奔了進(jìn)來,正是李探花,他進(jìn)來便喝道:“尋歡,你瘋了麼?”
一巴掌拍過來,老人將李尋歡打倒在地。
老人怒道:“這是誰教你的?”
李尋歡愣愣的望著他,道:“父親,我?自己練的。”
這時忽聞牆頭有人道:“老人家莫要生氣,李尋歡這孩子只是調(diào)皮了一些而已。”
李探花擡頭一瞧,道:“原來是少俠,上次之事承蒙少俠搭救,還沒有請教少俠的大名。”
蕭雨一躍而下,抱拳道:“老人家客氣了,您叫我吳明即可,口天吳,日月明。”
李探花道:“吳明,無名,原來少俠是不肯說,那我便不好再問了。”
蕭雨笑道:“在下這次來,有些事情要與令郎商量一下。”
李探花道:“好好好,我不打擾你們了。”
見李探花出了院子,蕭雨走到李尋歡的身前,上下瞧了他幾眼,忽然道:“李尋歡,你可遇到了什麼人麼?”
李尋歡望著蕭雨那張平和的臉,微微一笑,道:“遇到了。”
蕭雨含笑道:“能否告訴我,他是誰?”
李尋歡想了想,究竟要不要告訴蕭雨,究竟他們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最後,李尋歡還是說道:“他是一位老人,看年紀(jì)在四十多歲的樣子,他說,他叫龍嘯雲(yún)。”
蕭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良久,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道:“他還說了些什麼?”
李尋歡道:“他還說,不許我練飛刀。”
蕭雨道:“那你爲(wèi)何還要練?”
李尋歡道:“他說飛刀是旁門左道,我偏要練好了飛刀讓他瞧瞧。”
蕭雨瞧著李尋歡,道:“李尋歡,飛刀不是這麼練的。”
時間飛快的過去,蕭雨與李尋歡坐在門前的臺階上,蕭雨若有所思,李尋歡只是玩弄著一把小刀。
忽然,蕭雨站起身。
李尋歡擡頭道:“你要走了?”
蕭雨道:“是的。”
李尋歡道:“我知道你絕不是叫吳明,能否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蕭雨道:“你可以答應(yīng)我,不會說出去麼?”
李尋歡點點頭,道:“可以。”
蕭雨道:“既然如此,知不知道都是一樣的。”
李尋歡愣住。
一條人影,驚鴻般的飛掠而去。
洛陽距離山西的李園並不算近,可對於蕭雨來說,也絕不算遠(yuǎn),可就是這個距離,讓蕭雨整整走了半個月。
因爲(wèi)他坐的是馬車。
馬車當(dāng)然沒有騎著馬快,也沒有蕭雨的輕功快,何況蕭雨並不急,他不急,可有人急。
洛陽客棧。
朱七七氣道:“這個蕭雨,明明說好了三天的,等了他半個月還沒來。”
她的話語剛落,一個聲音笑道:“是誰在背後說我的壞話?”
朱七七回頭一瞧,哼了一聲,扭過了臉。
沈浪笑道:“蕭兄,你的所料果然不差,王憐花母子果然已經(jīng)離開了洛陽。”
蕭雨道:“他不離開,還等著你上門尋仇麼?”
沈浪道:“我對他也沒什麼仇恨,我們既然已經(jīng)救出了那些人,能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蕭雨道:“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
沈浪還沒有答話,他身邊的朱七七便大叫道:“我倒是希望他變一變,可他偏偏像塊木頭一樣。”
蕭雨笑道:“變得對你好一些?”
朱七七道:“正是。”
蕭雨道:“其實他對你不錯的,只是不善表達(dá)而已。”
朱七七道:“他哪裡是不會表達(dá),他簡直就是一座雕像,雕像摔碎了還能聽個響,他連個屁都摔不出來。”
蕭雨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