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頃一直以爲自己是個沉穩(wěn)的人,不像許薇星的強勢,但也絕對不是個活蹦亂跳的小女生。可是自從和周衍仁在一起以後,她似乎越來越像孩子,對他的依賴也似乎越來越多。幸而周衍仁從來沒有提出什麼意義,她也就越發(fā)放肆下去。
在機場逛了一大圈,連廁所都認真地參觀過,李少頃的熱情才終於在精品店過高的物價下熄滅,於是催著周衍仁登機。
“你現(xiàn)在就像個三歲小孩。”周衍仁笑道。
“嗯。”李少頃附和,“我也覺得是。”
雖是厚臉皮地這麼應(yīng)和,但周衍仁的話確實讓她心裡咯噔一聲,倒是一下安靜下來。即便是上了飛機,也只是偷偷看著周衍仁的動作,有樣學(xué)樣。結(jié)果周衍仁一找到座位便仰面閉上眼,是要休息了。
和他相處這些日子,李少頃發(fā)現(xiàn)周衍仁這個人做事時精力是極好的,但閒下來時似乎不放過任何可以小憩的時間。平時周衍仁去接她下班,若是司機開車,他便也在車裡仰面睡著,似乎她這個人一點也引不起他的興趣。有時遇上堵車,她無聊得很,故意在他身上做些小動作,他便皺了眉壓住她的手:“別鬧。”有幾次她擡了另一隻手繼續(xù)捉弄他,他卻是不聞不問,似乎她對他真是一點影響也沒有。
只是李少頃第一次坐飛機,周衍仁睡了並沒有對她的情緒產(chǎn)生太多影響,趴在窗口使勁往外看。反正某人睡著了也不用擔(dān)心他看見自己小孩子一樣的舉動。有那麼一刻,她愣了一愣,原來自己已經(jīng)開始在乎他的感受了。
李少頃記得陳越鈞第一次坐飛機時還是在大學(xué),忘記是一個什麼機會,總之是合作方請他過去。那時候相機還是借了同學(xué)的,拍了一大堆的照片回來,各種各樣的藍天白雲(yún)。她雖是嚮往,可是後來陳越鈞請她坐飛機的時候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還是拒絕了。
沒過多久空姐就送了毛毯過來。機內(nèi)的溫度並不算低,但如果真的這樣睡著還是很容易會感冒。她看了看他,似乎身強體壯的一個人,最後還是向空姐擺擺手示意不要。
其實她原本也不知道他有很奇怪的潔癖,似乎是針對某些東西。只是有一次她看言情小說看到類似的情節(jié),於是好奇地問他空姐真的會給你蓋毛毯嗎?他微微皺了眉說:“會。好髒。”
她便問:“不是每次用完都有清洗消毒嗎?何況你還是個好厲害的VIP。”
他卻像是完全不信任航空公司一樣,不耐道:“我不喜歡,從來不要。”
“那你去餐廳吃飯怎麼不自帶碗筷啊?”她問。
他卻露出點笑意:“我覺得餐具還好。”用的東西他倒嫌棄,吃的反而不在乎,這是什麼怪毛病。她剛想哦他,就聽他接到:“不是有句俗語麼?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她覺得有些好玩,故意問:“那你的車有沒有規(guī)定,不載某些女人?”意圖明顯得很。
結(jié)果他大概嫌她的問題太無聊,只道:“你自己想。”
後來她偷偷觀察,發(fā)現(xiàn)每次如果是他自己開車,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話,他總是開那臺低調(diào)的凱美瑞。不過至於這臺凱美瑞有沒有載過別的女人,她確實不知道。
於是又有一次故意他們出去,她故意道:“我不喜歡這臺車。”
“爲什麼?”他問。
“這麼低調(diào),太不氣派了。看不出來我是總裁夫人啊。”
他似是極了解她的脾氣,明知她在說笑,還是問:“那你喜歡什麼車?下次帶去你挑?”
她只是笑,最終也沒說個所以然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那凱美瑞至今也還好好地在那。
但是他究竟有沒有潔癖呢?李少頃也說不上來。
結(jié)果飛機才上空不久他就醒過來了,與其說是醒來不如說是睜開眼。問李少頃:“會耳鳴嗎?要口香糖嗎?”
李少頃正專心看著窗外,心不在焉的搖搖頭,又突然轉(zhuǎn)過頭來:“你不睡了?”
“嗯。有點冷。”
她有點奇怪,其實這時候已經(jīng)是冬天,雖然出來時他穿的不算多,但機內(nèi)的溫度也有二十幾度,說冷倒也不至於。於是探過手去:“你生病了嗎?”
他微微動了動避開她的手:“沒有。最近太累了。”
畢竟是年底,她其實也是忙了一段時間,他自是更忙。最近幾天似乎晚上都沒有回家,或者是早上很早就走了。她上次見到他還是四天前兩人討論來海南的行程,再見面就已經(jīng)踏上旅途了。
其實她在收拾行李時真的放了兩件大衣,只是現(xiàn)下行李都託運了。李少頃翻來翻去,在隨身挎的大包裡找到了一盒感冒藥,問:“要不要。”
周衍仁竟是愣了一愣,笑了。
“沒事不要亂吃藥。”
“那到飯店好好休息一下。”她笑著湊過去,“飯店的牀和被子你怎麼不嫌棄,就嫌棄飛機上的?”
“我已經(jīng)交代酒店把牀單和被套都換成新的了。”他平靜道。
“換新的?”李少頃吃了一驚,“你這麼浪費。你以前沒錢的時候怎麼辦?”
“沒錢的時候我當然不會住飯店。”他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您是有錢人。”李少頃抿抿嘴,心裡罵著浪費,繼續(xù)回頭去看窗外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