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仁的飛機到的很準點。
就如李少頃事先預計的一樣,雖然他看到她是有片刻的呆滯,但還是沒有露出絲毫驚訝或驚喜的表情。
兩人並排坐在後座,周衍仁仰頭靠在座椅上,語速緩慢:“你喜歡法國的話,以後有機會帶你一起去。”
以後?以後的事可難說了。李少頃問:“你去法國了?”
“嗯,先去的德國。”
“出國很忙麼?你看起來很累。”
“事情太多,剛好堆在一起。”他擡手捂住眼睛。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他,心裡想著許薇星給設定的那些條件,終究沒有勇氣開口說出來。如果他不答應呢?這個想法在她的腦子裡轉了無數次。
兩人一路無語。
一個小時後張子洋將車停在李少頃家樓下,周衍仁這才正起身子道:“我送你上樓。”
“不用了,看你那麼累。”李少頃忙道。
他不顧她的反對,自己拉開車門:“我有話和你說。”
李少頃心裡隱約猜到,他要說的正是她不敢說的。兩人沉默著走到她家門口,她在微光中擡頭看他,他依舊是沒有神色的表情,一副淡淡的樣子。
“你怎麼會到機場來?”他沉聲道,“我不找你,你也不打電話給我麼?”
李少頃刻意迴避他後一個問題:“下班碰到張子洋,他硬拉我去的。”
他笑了笑,模模糊糊讓她覺得那笑容裡有些欣慰:“那天和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
李少頃就知道他要問的是這個,早有了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我同意。”
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無比親暱:“說吧,有什麼條件。”
周衍仁果然是老奸巨猾的一個人啊,李少頃擡頭看他,目光鎖著他的眼睛,語速飛快:“我要一套江濱那邊的樓中樓。婚前公證。還有,離婚後你的一半財產包括股票、房產,我要分一半。”
她說完迅速地低下頭,不敢看他。
李少頃並沒有注意,她的手心已經被汗溼,她聽見他吸了一口氣,那一瞬間彷彿是生死判決一般。
“還有呢?”他又問。
她有些吃驚,卻不敢擡頭,沉默了半天:“我要你捐100萬給孤兒院。”
“好。”他答得乾脆。
她終於擡起頭來,面帶質疑地看著他。
他輕輕笑了一聲,肯定地回答:“我答應你。”
送走周衍仁,李少頃動作迅速地開門關門,連燈也不開,背抵著門板,呼吸急促,手有些不穩從包裡找出手機,給許薇星掛電話。這樣的天裡,她居然連背都汗溼了。
第一句就是沒頭沒腦地:“他答應了。”
許薇星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李少頃又重複了一遍:“他答應了。”許薇星突然尖叫一聲:“真的?”
李少頃被她一叫,立刻恢復清醒:“你怎麼比我還激動?”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許薇星停了停,“他答應了答應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不對,結婚前要籤協議。我看看有沒有同學是律師的,幫你好好問問,可不能讓他佔了什麼便宜。”
“他說過幾天就讓律師把協議送來,房子我看好了直接買,他給了我一張副卡。”
“他還說,明天下班就帶我去選戒指。”
“不行。”許薇星一口否決,“叫他找時間帶你去法國挑。”
“只是訂婚戒啊。”
“哦。”許薇星終於安靜下來,半天都沒有說話,兩人只聽見電話裡對方的呼吸聲,相互交錯。
“恭喜你。阿頃。”
周衍仁的律師辦事效率極高,當天下午李少頃就接到了律師的電話,說周衍仁有一份合約要她過目。條款裡她的要求一項不少,條款的末尾周衍仁的名字已經簽在了上面。
“李小姐還有什麼疑問嗎?”律師笑著問,“這樣的合約我可從來沒有見過,李小姐根本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李少頃卻搖搖頭,說:“我想帶回去給我的朋友看看。”
出了律師事務所她就打電話給許薇星讓她找她的律師朋友,當天晚上三人在咖啡館見面,對方是一位上了年紀卻經驗豐富的律師,看完後一聲感嘆:“難得啊。”
這是一份滴水不漏的合約,確保今後周衍仁沒有任何鑽空子反悔的機會。
合約公證後,結婚的事情辦得異常迅速,即使沒有去法國挑戒指,一個星期後,李少頃戴著HARRY WINSTON的戒指和周衍仁在當地的民政局公證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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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結婚證書的時候,周衍仁難得的笑入眼底,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那一刻,李少頃知道,自己其實,愛上他了。
從公證處出來,周衍仁要去看一個現場,李少頃也說自己和許薇星有事。
“去哪裡我送你?”他問道。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嗯。”他點點頭,“那什麼時候去買車吧,你有事也方便些。”
“不要不要。”她連忙擺手,“讓我開車簡直是去送死。”
他面無表情,語氣卻兇狠起來:“亂說什麼話呢,我給你找個司機就是。下午去你家收拾東西,你們玩好了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他說話依然是帶了命令式的語氣,聽在李少頃的耳朵裡卻是一番不一樣的滋味,連回答一個“好”字都帶了甜蜜。惹得一旁的許薇星直瞪眼。
周衍仁走後李少頃和許薇星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下。李少頃給陳越鈞打電話,對方還處於週末睡懶覺的迷糊階段,一聲“喂?”有氣無力。
李少頃語氣平淡:“我結婚了。”
於是成功地在三秒後聽到對方獅子般的吼叫:“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