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打算再留三日便告辭的,但因爲慶王李琮掀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李璥不得不把時間提前了。他不想給耿青峰他們帶來麻煩,特別是在聽了耿青峰那番感人肺腑的話後,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天下最富裕的地方是皇宮,最有權勢的也在皇宮,而最黑暗陰險的地方,更要屬皇宮無二。
夜黑星稀,隱約還看得到幾朵被月亮染得透白的雲彩,在天空中漂浮著。偶爾從屋外傳來的知了的鳴叫聲,使本就因悶熱的天氣更加心煩氣悶起來。此時的他無暇顧及其他的人或事,一個人坐在屋裡的大桌前,拿著筆在紙上寫著。那時而停筆的神情,透露出了他心裡的不捨與難過。他環視著屋裡的擺設,像是想把這些東西生吞活剝了一樣。眼裡似有某種東西在閃動著。輕咬的雙脣蠕動著,像是在低喃一樣。最終,他搖頭甩開這些煩人的思緒,伏案疾書。
翌日早上,耿家人都在在前廳裡用早膳,而遲遲不見李璥。耿青峰以爲他爲昨日的事情惱怒,進而沒有出來。青竹便前往其所住的小屋叫喊,可叫了半天依舊沒有人應門。她推開緊閉的房門,卻看到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那一室的冰冷,顯露出屋子的主人已多時未在。她看到桌上放著一封署名耿青峰的書信,怕發生了什麼事,但疾步奔回前廳。
“少爺,不好了。”青竹一邊奔跑,一邊大聲的叫嚷著。進了前廳纔看到衆人站立著,齊刷刷的盯著自己,她纔想起剛纔那番大聲叫喚,絲毫不見平時的穩重樣。“少爺,你看。”雖然感到十分的窘迫,但她依舊記得正事。她把剛纔在李璥房中拿到的那封書信遞到耿青峰的面前,說道:“剛纔我去叫王敬,發現他並沒有在屋裡。被子這些也疊放得整整齊齊的,像是昨個夜裡都沒睡過一樣。”
耿青峰看著信封上那已經乾涸的墨跡,迅速打開了信展讀起來。好半晌,他才放下信紙,嘆起氣來。
“你們都坐下吧,有件事我要對大家說一下。”耿青峰向一邊站著衆人吩咐著,還用眼光看了一下正緊鎖眉頭盯著他的耿世培,他對耿世培牽強的揚了一下嘴角。“王敬已經走了,他的屋子還是照原樣留著,青竹紫蕊有空的時候幫忙去打掃一下。”他看著聽到李璥不辭而別而驚訝著面露憂心的衆人,微微一笑。心裡暗腹著,想不到自個家裡的人都如此關心李璥。對於他自己所看到的,他十分滿意。古人就是純樸,沒有那麼多花花心思,也不是那種冷漠無情的人。“王敬,只是他的化名而已,他真名叫做李璥,是我大唐玄宗陛下第三十位皇子。相信不久以後,你們也會聽到關於他的一些傳言,但是我希望你們不要把他在耿家的事情傳揚出去。”
看著衆人那震驚的樣子,跟昨日李書維他們的反應如出一則。他輕揚嘴角,和顏悅色的說著:“其實,我當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反應跟你們一樣。皇子,在我們的眼中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是王敬,不,李璥在我耿家這幾年,他可有一絲皇子的習性?有沒有對我們以權相壓?沒有。說實話,如果不是這消息得來準確,我根本不會相信他是位皇子。他在我眼中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一個我耿家的兄弟。相信要怎麼做,大家都已經明白了。”
耿青峰說完這段話,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他們不時交換眼神,無聲的交流。而耿世培雖不知道耿青峰爲什麼會突然把李璥的身份說出來,但也沒有當面制止。
“少爺,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了。”林士昊雖然和李璥相處的時間不久,但他的稟性方面還是有一定的瞭解。雖然不知道李璥爲什麼隱匿在耿家,但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十分喜歡這個話並不多的大男孩。而且,作爲一個管家,他也要率先發言。
青竹和紫蕊互看一眼,也異口同聲的說著:“少爺,我們也知道該怎麼做了。”她們算是和李璥相處最久的,他雖然比較沉默,但對人卻十分細心。而且,他之所以來到耿家,青竹也脫不了關係。
林士昊的父母雖沒有說什麼,但剛纔的消息也讓他們難以消化。皇子?這兩個字讓他們實在無法與那個跟在少爺後面屁顛屁顛的小子聯繫在一起。
“既然你們也已經表態了,那其他的話我也不多了。今天我之所以把他的身份說出來,除了幫李璥把他的意思傳達以外,還希望大家以後不要因爲他的身份,而對他有所疏離。”耿青峰對衆人的態度相當滿意,他也沒有想到他們的接受能力這麼強。“好了,大家用完早膳,該幹嘛就幹嘛吧!”說著,他走到耿世培的旁邊,把剛纔青竹拿來的那封信放在他的面前,才率回到坐位,端起碗筷用起他那碗早已涼掉的粥來。
剛纔當著衆人的面,他不好說什麼。但心裡卻罵死了李璥。這該死的傢伙,不是給了他三天的時間嗎?本就還有一天了,急著逃跑幹什麼?那慶王即使想要找茬,也不會急在這一時半刻。還學人家留書出走,NND,以後回來,老子不削你一頓。
耿世培此時的臉色可謂風雲變幻,剛纔耿青峰把書信放在他的面前後,他拿來來看了好幾遍卻依舊在色沉重著。
特別是發生在李書維家的那場小鬧劇後,他更是憂心淙淙。李璥是個懂事的孩子,會落魄至耿家,只能說是他一時時運不濟。而且,他這些年來,也幫了耿青峰不少的忙,才讓他養尊處優的開始發福起來。
夏日的早晨總是亮得特別早,而初升的太陽也依舊散發著那炙熱的光芒,籠罩著大地。一個灰布長衫的男子,坐在舒適的坐在馬車裡,不時的掀開那小輕巧的小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