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正濤最近得意呢,他本來就是工業局一個默默無名的幹事,雖然革命了很多年,資歷很高,可是一直沒有什麼機會,一直都這麼不上不下的。這次終於巴結到一夫派的大腿,關鍵還尋找到非常難得機會,搬倒了名赫一時的鐵廠書記楊成秋,現在不但南都市裡很多領導用敬畏的眼光看著自己,就連一夫派對自己也比較器重了。
可是鐵廠的楊成秋是個老頑固,雖然被打倒了,可是拒不交代問題,多餓他幾天,如果不交代,到時候按一個畏罪自殺的名頭也算交差了。
陽正濤現在擔心的就是鐵廠,雖然工作組打著中y的名義,目前已經全面接管了鐵廠的權力,可是鐵廠的關係太複雜,關鍵是那些軍隊轉業的那幫人抱成一團,而且還有其他人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自己要慢慢培養自己的骨幹力量,爭取全面掌握鐵廠,自己也享受一下廳級幹部的風光。
陽正濤還不知道,已經有一隻黑手,悄悄伸向了他的背後,他現在在鐵廠正是意氣風發之際,正打算揚眉吐氣的的好好整頓鐵廠呢,一點都沒有意識到鐵廠的很多人都已經聯合起來了,打算在他關鍵的時候給他一刀。
工會的李大姐看到少苦悠哉悠哉過來的,看到少苦滿臉笑容的樣子,肯定帶來的是好消息,詫異的問道:“小五,你搞定陳山了?你的動作也太快了吧?”
少苦得意的說道:“那你也不看誰出馬?陳山這個人還是很好說服的呢?”
李大姐相信少苦的話纔怪,好奇的問道:“你到底怎麼說服他的?”
少苦呵呵說道:“我只說了三個理由,陳山立馬豁出去了?”
李大姐動容的問道:“哪三個理由?說來聽聽呢?”
少苦謙虛的說道:“李大姐,論做思想工作,我可是拍馬也趕不上你啊。你可不要見笑?。俊?
李大姐鼓勵的說道:“我可不敢見笑,我都沒有把握說服陳山的?”
陳山掌握鐵廠的保衛部,代表鐵廠的武裝力量,代表鐵廠的正統和威信,在任何一場奪權鬥爭中,陳山都有很重的話語權。
陽正濤也是一個蠢貨,沒有第一時間掌握這股力量,相信所謂的嘴皮子和政策,相信工作組的權威,不知道關鍵時刻,還是要扳手腕來解決問題。
少苦要相信李大姐的鬼話纔怪,李大姐現在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很多事情都是先考慮自己了。
少苦老實說道:“陳山本質上還保持了軍人的作風,雖然現在有點現實,可是骨子裡面的血性還在,我只說了三點,第一點就是讓陳山相信他做的事情是正義的,是偉大的,是爲了鐵廠那些戰友,是對他們負責,作爲個軍人,陳山本質上還是想當一個英雄的,而且格外的關注那些戰友的處境,爲了戰友的事情,陳山還是願意承擔風險的?”
李大姐點頭說道:“不錯,你看問題比較準確,陳山雖然有點小心思,但是骨子裡面一直都以軍人的要求自己,所以這麼多年,都一直坐穩了保衛科長的位置?!?
少苦也表示贊同,繼續說道:“第二點告訴陳山,現在就像以前攻山頭,打贏了,陳山就能更進一步,副場長或者副書記。陳山熬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機會,現在這個機會非常難得,好幾個鐵廠的副書記和副場長都投靠了陽正濤,只要楊書記重新掌權,肯定要換人,陳山現在投靠陽正濤也沒有多大的前途,還不如奮力反戈一擊呢?”
李大姐警惕的說道:“收穫大,風險越大,陳山是比較穩重的人,很難爲這個動心吧?”
少苦心裡把李大姐鄙視的一番,這話應該是李大姐的心思,李大姐一直縱容陽正濤,一直沒有和陽正濤明著翻臉,還不是因爲付出和收穫不成正比。
李大姐要和陽正濤翻臉,就算勝利了,她還是工會的主席,因爲李大姐也不打算升職了,而且目前的情況,也升不到哪裡去。
可是萬一李大姐要是輸了,那她就保不住現在的位置了,運氣不好還會被打倒。所以李大姐選擇了明哲保身,李大姐代表著工會,只要配合陽正濤,不和他唱對臺戲,陽正濤也不會爲難李大姐。
少苦笑著臉繼續解釋說道:“當然還有第三點,就算陳山失敗了,沒有搬倒陽正濤,大不了陳山換個地方繼續幹科長,如果願意跟我去南方搞橡膠園,我還給他提半級?!?
李大姐同意的點了點說道:“這個退路安排的好,不管怎麼說,陳山都是穩賺不賠,所以陳山心動了?可是,你想過沒,就算你把陽正濤搬倒了,有什麼證據證明楊書記他們是清白的呢?”
少苦呵呵提醒說道:“到現在爲止楊書記也沒有查出來什麼問題?我們何必證明楊書記是清白的呢?我們只要證明陽正濤是隱藏在人民內部的敵人。被敵人打倒的人肯定都是好人,楊書記的問題自然就沒有追究了。”
李大姐疑惑的問道:“陽正濤的兒子不在鐵廠工作,陳山這麼去抓人呢?”
少苦隨意的說道:“不是有人民公安嗎?人民公安抓到壞人,發現和鐵廠的案件有關,鐵廠的保衛科可以協助調查???”
李大姐嘆氣的說道:“一環套一環,小小年紀,老謀深算,陽正濤也算倒黴了?”
少苦恭維的說道:“我是出謀劃策,陳山只能打打下手,關鍵要你坐鎮?鐵廠的那些幹部和工人,都看你的臉色行事的?!?
李大姐對少苦的計劃比較滿意,補充的問道:“你家老四代表鐵廠羣衆的力量?”
少苦呵呵說道:“他不是自詡先鋒隊嗎?不是整天叫著要奪權嗎?這不是給他機會嗎?痛打落水狗,這要是都幹不好的話,以後也就那樣了?!?
李大姐滿意的說道:“行,那就你的表現了,我就等著看戲了?!?
其實少苦說了那麼多,都是白扯,關鍵是老書記同意了,要不然就算少苦說的天花爛墜,李大姐也不會動心的,李大姐現在過了意氣風發,激情高揚的年代了,現在很多事情,都考慮的利益。
少苦擺明了要和陽正濤鬥了,一旦少苦的四哥周少業牽扯進來,李大姐的處境就尷尬了,李大姐就算願意保持中立,也沒有多少人相信她了,李大姐可是周少業的親姑姑啊,要說不是她授意的,她自己都不相信。
公安局響應上面的政策,最近重點打擊投機倒把呢,一不小心抓到很多人,經過嚴加審訊,終於逮到一條大魚,根據羣衆舉報,據說某人長期從事投機倒把活動,而且數額巨大,性質十分嚴重。
公安同志可不管你是鐵廠什麼工作組的兒子,條塊管理,本來是互不侵犯,可是你現在撞到我手裡,沒有大人物出面說情的話,我當然不會客氣,現在這個年代都在強調純潔大家的思想,和清除幹部隊伍裡面的腐敗分子,所有人都嫌棄自己抓到的魚不夠大,哪有嫌棄自己抓到大魚的啊?
市裡領導的意見很明確,一查到底,絕對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別說只是陽組長,就是陽書記不能干涉司法公正。
市裡的很多領導都看不慣陽正濤這段時間的囂張得意的態度,大家雖然不知道誰在佈局收拾陽正濤,可是誰也不介意補上幾刀,既然有人把把柄送到自己手裡,自己肯定要痛打落水狗。
公安同志直接衝到陽正濤家裡抄家了,陽正濤的老婆充分發揮了什麼潑婦的本性,可是依舊沒有擋住如正直無比的公安同志,在陽正濤家裡抄出來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陽正濤充分發揚了老祖宗的一句至理名言:千里爲官只爲財。前幾年陽正濤是一個閒職,一個沒有多大出息的閒職,可是經歷了三年饑荒的年代,差點把自己一家人都餓死的慘況,從那以後,陽正濤對糧食和錢財特別看中,可是糧食不能大量藏在家裡,所以只能在家裡拼命的藏錢呢。
要不然也不會鼓勵和縱容兒子去幹一些投機倒把的事情了,陽正濤畢竟是工業總局派駐蘇省的代表,拉下臉去找各級單位要一些指標,各級單位多少都會顧及一點情面,就連鐵廠的楊書記都給陽正濤一點小面子。
那個時候陽正濤沒有想到自己還有翻身之日,所以對錢財還是比較看中,沒有想到,老了老了,陽正濤還有時代運轉之日,現在抱到了一夫派的大腿,正打算大展宏圖呢。
陽正濤接到消息說,公安抓到他兒子投機倒把的事情,已經去他家裡抄家了,在他們家裡抄出來大量的現金和違規的東西,頓時嚇得臉色慘白,顧不得工作組還關押的那些人,急衝衝往公安局跑過去,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把事情壓下來。
陽正濤忽視了牆倒衆人推,等到趕到公安局的時候,案件已經上報了,畢竟涉及到國家重點單位鐵廠的事情。
這個年代,有錢就是罪過,何況陽正濤家裡還抄出來不少美金呢。
消息傳得很快,很快傳到了鐵廠,周少業早就等到少苦的吩咐,雖然事情有點變化,可是是向著好的方面發展,已經急不可耐組織了起來先鋒隊,不管公安局的證據怎麼樣,打算先把陽正濤給扣起來。
陳山得到周少業帶來的消息,知道現在時間很緊迫,一定要把陽正濤控制起來,還要把鐵廠的那些陽正濤的狗腿子給扣起來,要給公安局爭取時間,否則一夫派得到消息,肯定會干涉。
陽正濤剛從公安局出來,準備去尋找關係呢,結果被渴望立功表現的先鋒隊抓個正著,既然被先鋒隊抓住了,陽正濤想脫身就難了。
陽正濤脫不了身,誰去拯救他的兒子,人民公安拿下來一個二世主還不是手到擒拿的事情。再說了,陽正濤的兒子又不是什麼硬骨頭,都是仗著老子的勢,才那麼囂張。
陳山代表鐵廠的保衛部過來,告訴他陽正濤已經被抓了,恐嚇加威脅,那個軟骨頭,堅持不到半天時間,就把一切都交代的乾乾淨淨。
陳山很快從公安局出來,帶著陽正濤兒子的口供到了陽正濤面前,看著兒子的證詞,陽正濤一臉的懊悔和沮喪,知道什麼是大勢已去。
周少業得到少苦的授意,很快過來找陽正濤,告訴陽正濤,把所有的責任都抗了,放他兒子一馬。
陽正濤很自覺,也很配合,真的把所有的責任都扛下來了,承認自己利益薰心,打擊報復鐵廠的楊成秋和其他幾位書記,所有的都是他的錯。
少苦這幾天都躲在家裡冷看局勢的發展呢,幾天周少業很活躍,到處一副功臣自居,跟著楊書記鞍前馬後呢。
楊書記執掌鐵廠這麼多年,在省裡和中y都有很強的人脈,陽正濤既然自己都承認是冤枉楊書記的,楊書記肯定官復原職,而且還是與jj敵人鬥爭的先鋒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