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玄清大師，你們這是……”
陳陽疑惑的看著面前這兩人。
周明遠似乎知道陳陽想問什麼，當即解釋道，“天人境強者留在法身之中的執念，強大自然不用說，這其中肯定會蘊藏著原身在修行上的感悟，道的傳承，我們在用元神磨滅它的過程中，自然而然會受到其執念的影響，感悟到部分原身留下的道……”
這麼一說，陳陽立刻就懂了。
難怪周明遠會對石靈這麼熱心腸呢，歸根究底，幹這事對他來說是有好處的。
到了他這般的境界，實際上是很難有什麼東西能值得他出手的，在天路未通，無法邁入天人境的情況下，道真境後期已經是極限。
這個時候，修爲每往前跨出一步，都是極難極難的。
幫助石靈磨滅法身中的執念，同時也是在幫他自己修行，他自然願意出這個手。
“這事對心境的提升，是有很大的助益的?！毙逶谂赃呎f道。
他停留在道真境中期也有不少年月了，這樣的機會難得，自然不能放過。
說不定等幫石靈把法身中的執念磨滅，他的心境會直接突破到道真境後期。
陳陽被他們說的，都有點躍躍欲試。
周明遠道，“你就別跟著湊熱鬧了，天人境的執念，不是你能撼動的，到時候反受其傷……”
陳陽苦笑了一下，高端局，沒自己的份。
“幫我們守關吧，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們?！毙宓馈?
周明遠道，“如果雲霆道長他們找來，就說我和玄清大師臨時有感悟突破……”
這倆是準備吃獨食了。
這種機會，實在難得，桌子上就那麼點菜，來的人多了，大家都吃不飽，如果不是擔心自己一個人搞不定，只怕都不見得能把玄清給帶上。
陳陽啞然失笑。
……
——
屋外，陳陽給兩人守起了關。
從中午一直到傍晚。
也就傍晚的時候，喬洪軍來過，讓通知周明遠和玄清，晚些時候有個會議要開。
喬洪軍走後沒多久，房門就打開了。
周明遠讓陳陽進了屋。
兩人在牀邊上坐著，形容有些憔悴，看起來應該是消耗不輕，但眉宇之間，還是難藏雀躍之色。
必然都是得了不少的好處。
周明遠將石珠交還給了陳陽，“原身留下的執念已除，接下來，能不能完全將法身化爲己用，就看她的造化了，而且，至此，他的元神將被困在這石珠法身之中，想再出來，就只有兩個方法，要麼有朝一日突破天人境，要麼，徹底毀掉法身……
陳陽接過石珠，這些問題，肯定是和石靈早就交涉過的。
石靈也說過，這石珠就是她所期待的完美法身，被困就被困了，她也斷沒有捨棄這法身的念頭。
陳陽當即和石靈溝通了一下，剛剛磨滅原身的執念，她的消耗遠比周明遠他們更大，此時正是虛弱的時候，沒和陳陽說幾句就陷入了沉眠。
陳陽有些哭笑不得。
自從認識石靈以來，她大半的時間恐怕都是在沉睡。
“剛剛喬洪軍喬前輩來過，說是讓你們一會兒八點左右，去開會議事……”
收好石珠，陳陽對二人說道。
“現在幾點了？”
“六點過一點?！?
“嗯?！?
兩人都是一臉的疲態。
陳陽倒是好奇他們的收穫，但人家似乎並沒有必要向他彙報。
從房間裡出來，去吃飯的路上，陳陽硬打聽了一下。
周明遠本就是道真境後期的存在，心境再提升也提升不到哪兒去，倒是玄清的進步要明顯一些。
心境提升了一大截，距離道真境後期，應該也只差那臨門一腳了。
陳陽本還以爲他能借這次機會一舉突破到道真境後期的，但事實上，道真境的修煉，要比他想象的難多了。
……
晚上，周明遠等人都開會去了。
會議只邀請了衆道真境的修士，在寨子中間的公房舉行，其他人都不能靠近，卻也不知道是在聊些什麼，現場還做了元神屏蔽。
陳陽自然不在與會之列，他來到了帳篷區，想找古靈珊聊聊。
到這個時候，該出山的基本上都已經出來了，傷員已經轉運完成，剩下的都是一些輕傷員。
陳陽找到古靈珊的時候，她正給一名手臂受傷的修士換藥。
等她忙完，也才輪上陳陽。
洗淨了手，這才找了間僻靜的空帳篷，給陳陽檢查情況。
“你這造型……”
看到陳陽頭上插著的銀針，古靈珊多少有些忍俊不禁。
陳陽無奈苦笑，給古靈珊講了下自己現在的情況。
啓靈散是禁藥，他服用禁藥這事，還真不好讓其他人知道，對於古靈珊，他反而沒這個避諱。
“明知道那東西副作用大，你還吃？”
“當時那種情況，也顧不得其他了，保命要緊，哪裡還管什麼副作用?！?
……
古靈珊沒多說，認真的給他做起了詳細的檢查。
一番檢查下來，和陳陽描述的沒什麼差別。
她伸手捻了捻陳陽插在百會穴上的一根銀針。
“別碰。”
陳陽連忙叫停，“別取，取了之後，片刻頭疼就來了……”
“有多疼？”古靈珊停下了手。
“很疼?！?
陳陽還真不好形容，“感覺像要裂開一樣?！?
“你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針一直這麼扎著，時間長了，血脈不通，問題只恐會更大，還是得時不時的取下來，通暢一下血脈……”古靈珊道。
陳陽苦笑，“這不是來找你，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解決方法麼？”
古靈珊想了想，“你現在的問題，無非就幾個……”
“其一，精神力時不時不受控暴漲，有損傷靈臺的可能，這一點你自己能通過功法解決，可以忽略……”
“其二，藥物附著在靈臺壁上，每一次發作，都會對靈臺壁有損傷，但你只要能忍住，不再服用啓靈散，殘留的藥物在經歷幾次發作之後，應該就會代謝乾淨，損傷的靈臺壁也能完成自我修復……”
“目前來看，最關鍵的就是藥物作用下的頭疼，以你形容的情況來看，這應該也是啓靈散成癮的原理，繼續服用啓靈散，應該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止疼，但這樣一來，沉積在你靈臺中的藥物會越來越多……”
“這一點，之前給薛凱琪手術的時候，她也說過，第一次服用啓靈散，頭疼了很久，直到再次服用啓靈散，情況纔有緩解……”
“但如此一來，惡性循環，以後想要再戒除，就難了?！?
“你現在的情況，只要把這個頭疼的問題解決掉，你不再服藥，其他的應該都不是什麼問題?！?
……
正反兩儀針法是可以有效的止疼，但是正如古靈珊所說，這針不能一直扎著，時間長了會阻礙氣血運行。
古靈珊道，“我可以開點止疼的藥物，給你先試試?！?
陳陽連連點頭，他來找古靈珊，目的就是這個。
“你等會兒?！?
古靈珊出去了一趟，沒一會兒，拿了兩盒藥進來。
陳陽一看，哭笑不得，“你拿這東西給我止痛？”
一盒布洛芬，一盒對乙酰氨基酚。
“先試試，不行再說。”
古靈珊點了點頭，“一些強力鎮痛的藥，也是帶有一定的成癮性的，你拿這兩盒藥試試，也許能行呢……”
“恐怕不會有效果?！?
陳陽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他沒有試過，但是這兩種藥實在是太普通了，想止住啓靈散的副作用，恐怕是癡人說夢。
“沒試過，就沒有發言權。”
古靈珊搖了搖頭，不管怎樣，還是讓陳陽先試試再說，“我們家倒是有一種自研的嬈醫鎮痛藥，但產量很少，也太珍貴了些，族內不讓輕易動用，你今晚回去試試，如果不行的話，我再給我阿媽說說，看看能不能給你調點過來……”“你還是直接給她說，讓儘量調一點過來吧，不過，別說啓靈散的事?！标愱柕?。
古靈珊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行吧，我一會兒便去給我阿媽說說，但是，這藥價值不菲……”
“放心，錢不是問題。”
這些道理，陳陽還是懂的，人情歸人情，人家肯給你東西，就已經是人情，就算人家不開口，你也不可能厚著臉皮白拿。
陳陽翻身從病牀上坐了起來，“青神派有給你打過電話了麼？”
古靈珊頷首道，“說過了，我聯繫了族中的幾位長輩，等這幾天過了，會去青神走一趟……”
“提前也沒給你商量，應該沒給你帶來麻煩吧？”陳陽還是有些抱歉的。
古靈珊莞爾一笑，“能有什麼麻煩？還得感謝你給我們家介紹生意呢，青神派在蜀地道門的影響力很大，平常我們想和人家聯繫，人家都不見得會怎麼理會，這次的事，如果能讓青神派欠我們家一個人情，對我們家會有不小的幫助……”
“那就好?！?
陳陽道，“靜塵的情況，我看過，他的靈臺已經固化，恐怕很難恢復了，找顆舍利子給他替代上去，應該能解決問題，這手術你熟，就是不知道成功率怎麼樣?！?
“盡力一試吧?！?
古靈珊淺淺一笑，她的心態還是很好的。
陳陽從牀上下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知道靈臺壁萎縮固化的問題，有沒有辦法解決？”
現在對於陳陽而言，啓靈散的副作用裡，也就這種劇烈的疼痛，以及靈臺壁受藥物刺激而固化，這兩點能算得上棘手。
疼痛可以鎮住，唯一就是靈臺壁的固化是個問題。
如果能解決掉靈臺壁固化的問題，其他的副作用他都可以處理，啓靈散或許就能多次重複的使用了。
親身經歷過後，啓靈散對戰力的提升，他是深有體會的。
金身法相可以長到兩丈高，力量能超過二十龍，這種狀態如果能持續，他都能憑藉法相和道真境強者硬撼了。
古靈珊搖了搖頭，“修復靈臺的藥物，我不知道有沒有，但就算有，那也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寶級靈藥，而且，你現在的情況，根本用不著用藥，時間久了，靈臺壁自己就能恢復，不要小瞧了靈臺壁的活性和韌性?！?
很明顯，她沒有懂陳陽的意思。
陳陽正想說的明顯一點的時候，古靈珊卻又反應了過來，“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幫你研究啓靈散，消除副作用吧？”
可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陳陽趕緊精神力監控周圍，生怕被人給聽了去，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不知道這其中的難度有多大，不過，如果能從根本上祛除它的副作用，它也不會被列爲禁藥了……”
古靈珊卻是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行的，蒙頂胡家的前車之鑑還在，要是讓人知道我研究禁藥，非把我們古家也給搭進去不可?！?
看她那樣子，顯然是被嚇著了。
陳陽乾笑了一聲，這事確實風險很大。
別人不知道還好，要是被人知道，捅了出去，後果是沒法想象的。
他自然也不可能逼迫古靈珊做這事，冒著家破人亡的風險，幫你研究禁藥，你想什麼呢？
當即哈哈一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這麼不禁嚇？”
古靈珊哭笑不得，還是提醒道，“這藥劣跡斑斑，害人不淺，千萬不要有非分之想，也別在碰了?！?
“好，你也忙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
告辭一聲，陳陽便離開了。
看著陳陽離開的背影，古靈珊怔在帳篷裡，發呆了好一會兒。
……
——
翌日，日上三竿。
衆人開始陸續撤離，按照官方的安排，先撤到昆市休整一日，然後一起回京城交差。
陳陽屬於是不請自來，編外人員，用不著一路，自行安排。
北城一家酒店。
陳陽和他們一起吃了個午飯，便準備回蜀地了。
車票都已經買好了。
這邊也沒了他什麼事，趁這機會旅遊一下，也沒那個心情，還是回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踏實些。
酒店三樓的一間會議室，喬洪軍找陳陽聊了一會兒，寫了個報告，畢竟蠱神教主是死在他手裡的，陳陽不去京城可以，事情的詳細經過，肯定是得往上彙報的。
從會議室出來，沒走多遠，遇到周明遠和玄清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有工作人員來叫他們倆開會。
“你們開會都聊什麼呀，搞的神神秘秘的，還只有道真境能參加？”
陳陽隨口問了一句，也沒指望得到答案。
畢竟，昨晚他們的會議就搞得很神秘，還搞了元神屏蔽，指不定談的什麼機密。
“知道神秘還瞎打聽？”
玄清和周明遠對視一眼，眸中都有些笑意。
陳陽攤了攤手，“我就隨便問問?！?
就算他們不說，陳陽大概也有些猜測。
現在蠱神教已經被拔除，雖然駐地被炸的不成樣子，但昨天一天，直升機都沒停過，肯定還是找到不少好東西的。
都是些道真境強者開會，還能有什麼事，八成就是談利益分配的問題，官方也不可能讓他白乾活。
周明遠倒是沒什麼避諱，他對陳陽說道，“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各派會再組織一次衰牢山的探險，抓緊時間修煉吧，如果能趕在這之前，進入道真境界，或許還能帶上你……”
“哦？”
陳陽聽到這個消息，頓在原地。
他們開會是在商量這事？
難怪只有道真境的強者參加，還搞得這麼神秘。
周老給自己透露的這個消息，的確是有夠驚爆的。
時隔百年，這個項目又重啓了麼？
“大概什麼時候？”陳陽連忙問了一句。
他現在心境雖然到了造化境後期，但境界還沒突破，至於道真境，還不知道要多久呢。
盤一盤衰牢山，他當然想去，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趕上？
周明遠搖了搖頭，“只是有這麼一個提案，提出來聽聽大家的意見，不過，大概率是能成的，至於時間，待定……”
“嗯。”
陳陽微微頷首，顯然是把這事給記在心上了。
傳說衰牢山裡有天路相關的信息，這都四百年了，最近的一次大規模探索衰牢山，還是百年前的事。
這些個道真境的存在，肯定不少人是想去搏一搏機緣的。
尤其是像周明遠他們這種，已經修煉到道真境後期的存在，想要更進一步，沒有不去的道理。
這時候，雲霆等人往會議室這邊走來。
三人立刻止住了話題。
玄清的聲音拔高了些許的分貝，“什麼時候的車？”
“下午三點過?！?
“趕緊去吧，回去後，去趟峨眉，玄靜師弟來電話，說有事找你。”
“哦？什麼事？”
“電話裡沒說……”
……
——
一輛車停在門口，古靈珊從車上下來，正好在大廳裡碰到了陳陽。
“你這是準備走了？”
“嗯，這邊也沒我什麼事了。”
“走吧，我送你去車站?！?
……
古靈珊領著陳陽上了車，關上車門，從車後座拿過來一個袋子，遞給了他。
陳陽接過袋子，裡面放著幾盒藥。
包裝盒光禿禿的，並沒有藥名。
應該就是古靈珊昨晚說的，古家自研的鎮痛藥了。
昨天晚上，那什麼布洛芬和對乙酰氨基酚片，陳陽試了，確實不怎麼頂用。
直到現在，他頭上都還扎著銀針。
古靈珊道，“這藥不能多吃，每三天吃一顆，藥效可以持續72小時，建議和你的針法間隔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