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樣子,是活了。
陳陽又取了半瓶【植物生長精華素】倒了進(jìn)去。
再澆了點水,他便沒管了,能不能長起來,全看它的造化。
如果【植物生長精華素】都不行,那陳陽也沒其他辦法了。
他從牆根下取來鋤頭,來到林子裡,在一片陰土上刨了一會兒,將前段時間埋進(jìn)去的僵毒罐子取了出來。
小心翼翼,生怕晃動,影響了裡面的菌液。
棺材菌中的微生物菌種,在吸食了棺材菌的毒素,以及衆(zhòng)多藥材混合出的毒素之後,會排出一種特殊的毒素。
這種特殊毒素,便是毒經(jīng)中排名第四的劇毒,僵毒。
罐子已經(jīng)埋下去好多天了,如果順利的話裡面菌種產(chǎn)生了足夠的毒素,是時候取藥了。
這玩意兒,陳陽沒敢在屋裡玩,他把罐子小心翼翼的搬到了院子裡的洗板石上。
戴上了厚厚的防護(hù)手套,兩層防護(hù)口罩,陳陽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蓋子。
此毒通過傷口進(jìn)入血液,會讓中毒者的肌肉肢體迅速僵化,失去知覺,如同殭屍。
如果不能及時解毒,病程發(fā)展,接下來還會污染元神,意識混沌,最後全身血液凝固而死。
所以,小心爲(wèi)妙,畢竟是毒經(jīng)上排名第四的劇毒。
陳陽慢慢的把蓋子掀開,並沒有什麼異味。
罐子裡像是發(fā)黴了一樣,佈滿了深綠色的菌絲。
肉眼可以看到,裡面已經(jīng)積累了不少的液體。
拿了個玻璃杯過來,小心的將罐子傾倒,把裡面的菌液倒了出來。
有半碗菌液,綠油油的,一看就不好惹。
陳陽也沒管過濾不過濾,直接用保鮮膜將玻璃杯封了口,收進(jìn)系統(tǒng)倉庫。
只需再靜置半日,明天一早,取其上層溶液,其中便溶有僵毒。
屆時,可以直接使用,也可以進(jìn)一步將其制幹成粉備用。
至於解藥,那就簡單了,取其下層溶液,加入一些配藥,再熬它一熬便成了。
陳陽把罐子重新蓋上,又抱到後院,再次埋進(jìn)了土裡。
裡面的菌落已經(jīng)養(yǎng)成,在藥力被消耗完之前,都會源源不斷的產(chǎn)生菌毒,按照這次的取量,再取個三五次,應(yīng)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埋好罐子,陳陽取下防護(hù),口罩、手套、外衣、褲子都丟竈裡燒了。
就怕不小心沾上藥液,一旦身上有傷口,被藥液碰上的話,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畢竟,解藥都還沒製出來。
……
——
一夜無話。
第二天,陳陽把玻璃杯取了出來。
靜置一夜之後,玻璃杯中的液體已經(jīng)明顯分層。
上層爲(wèi)綠色溶液,下層爲(wèi)墨綠色懸濁液。
陳陽便將上層溶液取出,用一個玻璃瓶子裝好。
剩下的下層溶液,按照【毒經(jīng)】上的記錄,加了些藥材進(jìn)去。
放進(jìn)一個小碗,架火上熬煮了一個小時。
溶液混入藥材,熬製成了紅色的濃稠漿糊,又取來手套戴上,搓成了12顆豌豆大小的丹丸。
僵毒,和解藥,這就成了。
至於有沒有用,是不是像【毒經(jīng)】上說的那麼猛,還得試驗一下才知道。
找隔壁宋大能家買了只公雞。
拿出從慕容前手裡得來的那把匕首,給刀刃淬上了毒。
“抱歉了雞兄。”
陳陽說了聲抱歉,匕首輕輕的在雞腿上劃了一下。
“咯咯咯……”
公雞吃痛,立馬撲騰著翅膀崩了起來,邁著碎步在院子裡瘋跑,一下跳上了牆頭。
陳陽拿出手機(jī),計算起了時間。
大概過了半分鐘的樣子,公雞明顯狀態(tài)不佳,身子偏偏倒倒,突然撲通一聲從牆上摔了下來。
“咯咯……”
公雞渾身顫抖,雙腳朝天、翅膀、脖子,伸得筆直,像是觸電了一樣。
抖了有半分鐘的樣子,明顯是扛不住了,陳陽連忙取了一顆藥丸,強(qiáng)行給它塞進(jìn)了嘴裡。
解藥入了肚子,公雞還是在抖。
抖了有兩分鐘,逐漸緩了下來,身體也不再那麼僵硬。
“咯咯……”
又過了一會兒,它又翻身站了起來,使勁的甩了甩脖子,抖了抖羽毛。
“喔喔喔……”
翅膀一振,飛上了牆頭,引吭高歌,又恢復(fù)了之前的神氣。
不錯,確實有效。
陳陽心中一喜。
半分鐘毒發(fā),如果不施救的話,應(yīng)該抗不過五分鐘。
公雞個頭小,如果換做是大型生物,支撐的應(yīng)該會久些,如果有修爲(wèi)在身,應(yīng)該也會更久。
不過,無所謂了。
他現(xiàn)在手裡用得上的毒,不多了。
蕁麻藥劑已經(jīng)用完,黑蛟王的蛟毒和八翅蜈蚣的蜈蚣毒,這兩種毒雖然霸道,但是對付造化境的強(qiáng)者,還是很容易被鎮(zhèn)壓住的。
這僵毒,既然能在【毒經(jīng)】中排名第四。
希望它不會讓自己失望吧。
陳陽取了幾十支箭矢出來,給箭尖都淬上了僵毒。
箭頭寒光閃爍,鍍上了一層綠液,綠液很快蒸發(fā),彷彿蒙上了一層綠膜,滲得人發(fā)慌。
不知道將來會便宜哪個倒黴鬼了。
將箭矢收起,陳陽又給赤霄劍也淬上了毒。
也不怪他陰,盤山界比他陰的大有人在。
這世界就是這樣,不是你算計我,就是我算計你。
他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步入造化境,實力突飛猛進(jìn),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東西有總比沒有好。
……
陳陽在枇杷樹下坐了一會兒,太陽已經(jīng)爬到頭頂,眼看著就快中午了。
他的目光落在牆頭那隻驕傲的大公雞身上。
家裡還有幾包鉢鉢雞調(diào)料。
“喔喔……咯咯咯……”
雞毛到處飛。
花了一個多小時,香噴噴的一盆鉢鉢雞,裡面是真的有雞。
陳陽試吃了一下。
沒毒。
放心吃。
他便將盆子打包了,雞頭也捎上,開車去了黃家村。
……
來到黃道林家,黃道林正在院子裡削著篾片,扎紙人。
儘管已經(jīng)是造化境的強(qiáng)者了,但黃道林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diào),本職工作一點沒忘。
今天太陽大,茶葉沒得摘,就擱家裡面搞搞手工。
這纔是真正的隱世高人。
“聶老頭給我打電話,說你借了他的巡山銅鑼?”
拍了拍身上的竹屑,黃道林站起身來,跟著陳陽進(jìn)了屋。
“不是借的,是租的,他自己說的,每天給租金,也沒給我說可以借多久……”
“嘿。”黃道林一聽,樂了,“那你就一直租呀?”
陳陽道,“那銅鑼確實好用,對山裡的山精神煞有很強(qiáng)的震懾,聶老要是肯讓我借,那我無非多花點租金而已,一直租也不是不行。”
“那他找我?guī)致铮磕沐X沒給夠?”
“只租了五天。”陳陽尷尬一笑。
“難怪。”
黃道林搖了搖頭,“聶老頭這人,脾氣古怪一些,不過,有錢就很好說話,你啊,找個時間,把錢給人家結(jié)一下,還有,之前找他借的棺材釘……”
“也用完了。”
“好吧,少不了被他訛一筆了。”
黃道林苦笑了一下。
之前找聶老頭借的幾十顆棺材釘,大部分都給了陳陽,東用幾個,西用幾個,哪裡還能有剩。
陳陽倒是無所謂,這老頭認(rèn)錢就好,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算什麼事。
黃道林道,“老聶這人,還是有些家底的,雖然沒什麼修爲(wèi),但人家祖上闊過,別把人給得罪了,早晚說不定還有要求人家辦事的地方……”
陳陽微微頷首,正要說點什麼,這時候,電話響了。
掏出手機(jī)一看,童心打來的。
忙給黃道林說了聲抱歉,陳陽接起了電話。
“怎麼樣?”
電話接通,陳陽便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了童心。
這胖子還是靠譜的,昨晚說了會幫陳陽查【三一五牙經(jīng)】的信息,這不就來了麼。
陳陽心中還是有些期待的,如果童家再找不到具體點的信息,他也不知道從哪兒下手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童心的聲音,“陳陽,爲(wèi)了給你打聽這事,我可是被我爺爺給訓(xùn)了一頓……”
陳陽滿臉的黑線,“兄弟,趕緊說事,我這兒急著呢,改天請你喝酒……”
“好。”
童心樂呵呵一笑,說道,“你說的這【三一五牙經(jīng)】,要問別人的話,恐怕還真沒誰能知道,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
這胖子,廢話是真的多,聽得陳陽腦瓜仁子疼。
童心接著道,“你知道我們家有一門專門用於尋寶的望氣術(shù)吧,我們從小就要開始修煉,這功法需要……”
“兄弟,別跑題,我對你們家的功法怎麼修煉沒興趣……”陳陽忙打斷了他。
童心反應(yīng)過來,乾笑了一聲,說道,“我們家這門望氣術(shù),聽我爺爺說,是脫胎於一本名叫【靈寶經(jīng)】的經(jīng)書,這【靈寶經(jīng)】就是傳說中太上道君在峨眉傳道給軒轅黃帝的兩大奇書之一……”
他說的時候,有點興奮,或許也是頭一次知道自家功法會這麼牛批。
“我們童家的先祖,是峨眉靈寶觀的弟子,你可能沒聽說過靈寶觀,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這道觀了,但聽我爺爺說,在很久以前,靈寶觀在峨眉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當(dāng)然,我爺爺也是聽我爺爺?shù)臓敔斦f的……”
“重點,重點……”陳陽不得不又打斷他。
童心講的正開心,又被拉了回來,“我們家這【望氣術(shù)】,是眼睛上的功夫,需要另外一門功法做輔助,這門功法叫做【神藏經(jīng)】,以前我一直以爲(wèi)【神藏經(jīng)】是一門爲(wèi)【望氣術(shù)】築基的普通功法,昨天問了我爺爺才知道,原來這門功法,就是脫胎於你說的【三一五牙經(jīng)】……”
終於講到重點了。
陳陽鬆了口氣,這胖子組織語言的能力還真是一言難盡,聽得他都捏了一把汗。
“細(xì)講一下!”
陳陽提醒了一句。
“嗯。”
童心應(yīng)了一聲,說道,“要說這【三一五牙經(jīng)】,就不得不說【神藏經(jīng)】,要說這【神藏經(jīng)】,又不得不說我們家的【望氣術(shù)】……”
“望氣術(shù)需要開眼竅,世間有五種眼,天眼、慧眼、佛眼、法眼、肉眼,肉眼是凡人之眼,見前不見後,見明不見暗,見近不見遠(yuǎn)……”
“同樣的一雙眼睛,道門修來,稱爲(wèi)天眼,佛門修煉,便叫佛眼,巫門則稱爲(wèi)法眼,三教之外,多稱慧眼……”
“我們家的望氣術(shù),實際修的便是道門的天眼,修天眼,需要開眼竅,而眼竅並不是那麼容易開的,尤其是像我這樣,連靈境都不到的小菜雞,想憑自身力量,打開眼竅,開啓天眼,根本不現(xiàn)實……”
“所以,這就需要【神藏經(jīng)】輔助,我們家這門【神藏經(jīng)】,是一門修煉神唸的功法,神念,你知道麼?那可是造化境強(qiáng)者,凝聚出頂上三花之後,經(jīng)歷天劫才能孕育出的東西……”
“我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我觀想的時候,那種神遊物外的感覺,是因爲(wèi)我已經(jīng)修出了神念,陳陽,你知道麼,我連靈境都沒入,也沒經(jīng)歷過雷劫,居然已經(jīng)修煉出了造化境強(qiáng)者纔有的神念,雖然我爺爺說只是神念種子,和真正的神念還有差別,但是……”
“別但是了,大哥,你又扯遠(yuǎn)了。”陳陽有些哭笑不得,他現(xiàn)在算是知道這胖子爲(wèi)什麼這麼激動了。
連靈境都不到,就修出了神念,這確實很離譜,要是放在他身上,他肯定同樣激動。
童心悻悻的笑了笑,連忙收住話題,繼續(xù)說道,“【神藏經(jīng)】修出的神念,便是開啓眼竅的鑰匙,神念修成,方可修煉【望氣術(shù)】開啓眼竅……”
“【三一五牙經(jīng)】呢?”
“我們家這門【神藏經(jīng)】,便是脫胎於【三一五牙經(jīng)】,我仔細(xì)問過我爺爺,我爺爺說,【三一五牙經(jīng)】雖然已經(jīng)失傳,但是,毫無疑問,它要比【神藏經(jīng)】更加高級……”
“【神藏經(jīng)】修煉的是神念,但【三一五牙經(jīng)】不一樣,它修煉的是元神!”
元神!
這在之前,玄靜也說過,算不得稀奇。
童心說道,“傳說中,【三一五牙經(jīng)】,靈境便可修煉,強(qiáng)大到能直接越過神念期,直接將精氣神和意識融合,修煉出道真境強(qiáng)者才能修煉出的元神……”
“而且,這門功法,據(jù)說是一門超脫肉身之法,也就是說,這功法只修元神,不修肉身,到最後,可以超脫肉身的束縛,直接舉霞飛昇……”
“當(dāng)然,我爺爺說,這些都只是我們家祖輩傳下來的傳說,至於真實性有多少,他也不敢確定,不過,我們家的這門【神藏經(jīng)】,確實牛批……”
“陳陽,你在聽麼?”
“在,多謝了兄弟,替我謝謝你爺爺,如果有更多的信息,麻煩及時通知我一下。”
“說什麼謝,話說,你要【三一五牙經(jīng)】的信息做什麼?你是在找這門功法麼?我建議你別費勁了,聽我爺爺說,這門功法早在古早時期就已經(jīng)失傳了……”
“據(jù)說,這門經(jīng)文,在千年之前,被純陽觀的一名弟子,在峨眉九老洞中發(fā)現(xiàn)了遺篇,有短暫的現(xiàn)世,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被銷燬了,【三一五牙經(jīng)】曇花一現(xiàn),【靈寶觀】的一位前輩曾經(jīng)有幸一觀,但未窺得全文,受【三一五牙經(jīng)】的啓發(fā),創(chuàng)出了【神藏經(jīng)】……”
……
——
童心的廢話不少,一通電話,打了有二十多分鐘。
電話掛斷後,陳陽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嚴(yán)肅。
擡頭迎向黃道林,而黃道林也在看著他。
童心的聲音不小,剛剛通話的時候,以黃道林的耳力,不可能聽不到。
“你怎麼想的?”黃道林問道。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三一五牙經(jīng),只修元神,不修肉身,如果童家的說法是真的話,那……”
陳陽的內(nèi)心有點沉重,“叔公,靈境修出元神,你覺得可能麼?”
黃道林道,“這世上,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你都能在靈境修出玉骨,別人能在靈境修出元神,又有什麼稀奇的呢?”
陳陽皺著眉,“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丁煥春的死,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這個問題,很嚴(yán)重。
他現(xiàn)在貌似知道薛崇華臨死前,想要給他說什麼了。
薛崇華說,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讓他去陳天養(yǎng)的墓中看看,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是想告訴陳陽,三尸雖然斬去,但丁煥春的元神還在。
丁煥春修煉了【三一五牙經(jīng)】,雖然當(dāng)年他只有靈境,但卻極大可能修煉出了元神。
如此說來,當(dāng)年丁煥春捨去肉身,金蟬脫殼,脫走了可不只是三尸,還有他的元神。
薛崇華不可說,也不敢說,是怕丁煥春的元神感知。
他,還活著。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想到了另外一個更嚴(yán)重的問題。
薛凱琪說她爺爺臨終前,老是念叨什麼斬屍,天人。
斬屍……
如果丁煥春的元神還在,那麼,隨著三尸被斬去,那他本體的實力……
難怪,難怪。
這一刻,陳陽有些豁然開朗。
難怪薛崇華會說,他該多活一段時間,還說陳陽不該這麼早殺了蕭三槐。
這個人……
陳陽心中大概已經(jīng)有數(shù)。
蠱神教那位神秘教主麼?
二十年前,慕容前體內(nèi)的【下屍蟲】被斬,緊接著,蠱神教教主便突破道真境界,這恐怕不是巧合。
蕭三槐一死,【上屍蟲】被斬,只怕……
陳陽的臉色有些發(fā)青,眸中精芒閃過。
這麼說起來,薛崇華留下的【善屍蟲】,自己還不能讓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