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聞言一滯。
瞳術(shù)需要通過眼睛觸發(fā),沒有眼神上的接觸,想要將對方催眠,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秦州是個斜眼,天賦異稟,陳陽這重瞳之術(shù),還真是對他無效。
當(dāng)然,有的便有失,他能免疫瞳術(shù),但同時,也修不成瞳術(shù)。
“臭小子。”
知道陳陽是在取笑他,秦州無奈的笑罵了一句。
“他給我體內(nèi)種了蠱,我內(nèi)視查過,沒查到蠱蟲的蹤跡。”
秦州來到孫天豪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孫天豪的臉,“說,你給我種的什麼蠱?”
這老傢伙,現(xiàn)在倒是神氣起來了。
孫天豪不爲(wèi)所動。
他是被陳陽催眠的,又不是被秦州催眠的,當(dāng)然只認陳陽。
“說。”
陳陽開口問了一句。
孫天豪這才道,“不是蠱,是蟲,五行蟲。”
“五行蟲?”
秦州皺了皺眉,“五行蟲是什麼蟲?我管你是蟲還是蠱,趕緊給我解了。”
沒有陳陽發(fā)話,孫天豪依舊是直接無視了秦州。
陳陽挑了挑眉,給秦州科普了一下五行蟲的情況。
秦州聞言,臉色微變。
這蟲子會吃人五臟六腑?聽起來怎麼這麼熟悉?
“法寧他們,就是死在這種蟲子手裡。”陳陽說了一句。
“什麼?”
秦州驚呼出聲,一張臉?biāo)查g便漲紅了,上前便揪住了孫天豪的脖領(lǐng),“法寧是你殺的?你家媽……”
憤怒之下,秦州直接爆起了粗口,一雙斜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當(dāng)即就有了要出手將這人撕了的衝動。
陳陽趕緊把他攔下,還有話要問這人呢。
秦州也不是不顧大局的人,雖然憤怒,恨不得把這人挫骨揚灰,但還是生生的忍了下來。
陳陽道,“什麼時候入蜀的,來了多少人?”
шшш ?TTKΛN ?¢o
孫天豪道,“十來天前來的,就兩個人,我和師妹王思娣。”
“來幹什麼?”陳陽又問道。
孫天豪道,“師父他老人家想要薛神醫(yī)的傳承,讓我找薛家的人商量,務(wù)必將薛神醫(yī)的傳承拿到手,至於我?guī)熋茫瑤煾缸屗X師兄去大旗山,尋找什麼寶藏,我倆各幹各的事,等事成之後,到蓉都匯合……”
對於陳陽的問話,孫天豪完全知無不言,連半點都不敢隱瞞。
“你師父有多少徒弟,五臟廟有多大勢力?”
“師父座下真正親傳的弟子只有四人,在我之上還有一位師兄和師姐,二師姐叫李雪豔,境界和我差不多,靈境後期,大師兄叫楊宗魁,已經(jīng)入了造化境,現(xiàn)爲(wèi)造化境初期的修士。”
“我們五臟廟又叫五行宗,在嬈疆只是一個小宗門,人不多,不過我們師尊的實力夠強,身份地位足夠尊崇,如今加入了蠱神教,乃是蠱神教三大客卿長老之一……”
……
孫天豪侃侃而談。
“客卿長老?”
陳陽眼神微動,之前有十八位護法,這會兒又冒出來三位客卿?
“沒錯,客卿。”
孫天豪解釋道,“客卿的身份,和副教主平起平坐,且不受教規(guī)管轄,在教內(nèi)的地位十分的尊貴,但他們的身份都很神秘,我只知道我?guī)煾甘切M神教的客卿,至於其他兩位是什麼人,我就不清楚了。”
陳陽揚了揚眉,想到了一點什麼,當(dāng)即問道,“蠱神教在蜀地有一位聯(lián)絡(luò)人,你知道這人身份麼?”
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
也許孫天豪知道此人身份,他又是清泉老人的弟子,不見得會被那人種術(shù)。
然而,孫天豪卻是搖了搖頭,“師父雖然加入了蠱神教,但是,五行宗還是五行宗,我們這些弟子並不是蠱神教的人,對於蠱神教中的事情,我瞭解的並不多……”
陳陽蹙起了眉頭,“這次入蜀,你師父就沒讓你和什麼人接頭?”
孫天豪道,“我們只和錢懷仁師兄聯(lián)繫過,除此之外,並未和什麼蠱神教的人有過接觸。”
陳陽聞言,眉頭擰的更深。
“王愛娣,你認識麼?”他隨即問道。
孫天豪點了點頭,“認識,他是小師妹的大姐,我們倆還曾經(jīng)有過婚約,但因爲(wèi)一些原因,婚約作罷了……”
陳陽額頭上劃過一絲黑線。
沒想到還能聊出這些八卦。
他對孫天豪的情感經(jīng)歷並沒有什麼興趣,立刻打斷了他,繼而問道,“她也來了蜀地,你們這段時間應(yīng)該有接觸過吧?”
“剛來的時候,在蓉都見過一次,但我和她之間,關(guān)係有些尷尬,所以也沒怎麼聊。”
“她有沒有跟你提起過蜀地聯(lián)絡(luò)人的事?亦或者,她有沒有接觸什麼可疑的人?”
陳陽問得多少還是有點不太甘心。
孫天豪尷尬訕笑,“我們只在蓉都吃了個飯就走了,是錢師兄組的局,我們攏共也沒聊上兩句,飯後便各奔東西了,席間也沒見過什麼可疑的人,就我們幾個自己人。”
陳陽深深的皺眉。
這個藏在暗處的聯(lián)絡(luò)人,曾經(jīng)和趙大強聯(lián)繫過,讓他帶上趙家養(yǎng)的那隻巨蚊,去八面山找王愛娣,並全力配合她的行動。
陳陽可以大膽的猜測,王愛娣應(yīng)該是知道此人的具體身份的,兩人之間甚至還有聯(lián)繫,不然的話,此人怎麼知道八面山的情況,八成是王愛娣主動找其求援。
只可惜,王愛娣死後,東西沒有留下,包括手機在內(nèi),東西基本毀了個乾淨(jìng)。
陳陽只留了半本毒經(jīng),小心起見,都還是用數(shù)層密封袋給密封著的,其餘的東西碰都不敢碰一下。
那女人實在是太毒,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不然的話,從王愛娣這裡查起,應(yīng)該要更容易一些。
孫天豪一副誠懇的模樣,在催眠狀態(tài)下,也是不可能對陳陽說假話的。
這人確實藏得太深了些。
陳陽想了想,道,“錢懷仁也是蠱神教的人麼?”
孫天豪聞言,十分篤定的點了點頭,“錢師兄已經(jīng)加入蠱神教多年了,他是港島天道宗黃龍真人的弟子,黃龍真人又是我們師父的師兄,我去年去港島,有見過一次,其實力很強,聽師父說,黃龍師伯已經(jīng)進入道真境了……”
“所以,這個黃龍真人,也和蠱神教有牽連?”陳陽問道。
孫天豪搖了搖頭,“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想應(yīng)該不至於,師伯身在港島,有著他自己的圈子,沒理由跑到嬈疆來,加入蠱神教,對他來說,應(yīng)該沒多大的好處。”
陳陽也就是隨口一問。
目前看來,這個錢懷仁,在蓉都經(jīng)營多年,應(yīng)該是個人物,其又是蠱神教的人,保不準(zhǔn)認識蠱神教的這個聯(lián)絡(luò)人。
亦或者說,會不會這個錢懷仁就是蠱神教的聯(lián)絡(luò)人。
不過,據(jù)陳陽所知,這個錢懷仁,只有靈境而已,蠱神教會讓一個靈境來做這個秘密聯(lián)絡(luò)人麼?
可能性貌似不大。
但是,陳陽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和這個錢懷仁見一面。
這麼說起來,孫天豪還得暫時留著,可以當(dāng)個中間人,把錢懷仁給約出來。
“你找個時間,找個理由,把錢懷仁約凌江來,應(yīng)該沒問題吧?”陳陽問道。
“沒問題。”
孫天豪點了點頭,這對他來說,不算難事,畢竟,兩人是師兄弟的關(guān)係。
……
孫天豪換了身衣服離開了,地母鼎也還給了秦州。
離開前,幫秦州除掉了體內(nèi)的蟲子。
對他來說,這事再簡單不過,他體內(nèi)有五行蟲的母體存在,母體一召喚,那蟲子自然而然就出來了。
“就這麼放過這廝了?”
從屠宰場出來,秦州還有點不太甘心。
畢竟,法寧是死在這些人的手上,他和法寧的關(guān)係交情很深,仇人就在面前,這個仇豈能不報?
陳陽道,“不要急,這人還有利用價值,就算要他死,也得等把他的價值榨乾再說,而且,他不過一個小蝦米而已,真正的大魚還在後面。”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什麼清泉老人?”秦州道。
陳陽微微頷首,“能養(yǎng)出這麼一幫貨色,這個清泉老人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可此人已經(jīng)是造化境,而且聽孫天豪的意思,還不是一般等閒的造化境,關(guān)鍵,還和港島天道宗有牽連。”
“那我可管不了,反正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我不出手,他也早晚會查到我的身上,那個王思娣,已經(jīng)被我給處理了,樑子已經(jīng)結(jié)下,遲早都要了結(jié),倒不如趁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想個辦法把他騙來蜀地,解決了了事。”
“這……”
秦州一滯。
這些話,陳陽敢說,他都有些不敢聽了。
“王思娣?孫天豪口中的那個小師妹?”
“對。”
陳陽簡單講了下經(jīng)過。
秦州聽完,臉色沉沉,“該殺。”
居然跑到夾皮溝搞事,拿普通人養(yǎng)丹,這種人不死,還能有什麼天理。
經(jīng)陳陽這麼一說,秦州算是想通了。
這麼算起來,這個孫天豪,的確只是一條小魚而已,留著反而有更大的價值。
不是不殺,只是遲殺,緩殺,有計劃的殺。
此人現(xiàn)在中了陳陽瞳術(shù),已經(jīng)成了陳陽手裡的一張牌,一個餌,用他可以釣出很多人。
……
陳陽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戲劇性。
剛剛薛凱琪給孫天豪打電話不通,恐怕那時候?qū)O天豪正忙著和秦州糾纏和跟蹤吧。
還好秦州還算機智,及時給陳陽打了個電話,不然的話,恐怕少不了人財兩失。
“你也是心大,就這麼把地母鼎丟在屠宰場裡,也不怕被人給撿了去。”陳陽無奈的搖了搖頭。
秦州聞言也是苦笑,“我能有什麼辦法,這鼎煉製血丹需要大量的血肉能量,我總不可能搬回家裡去,那還不搞得烏煙瘴氣?”
陳陽無言以對。
這鼎好是好,但使用起來,確實有些麻煩。
……
——
翌日,天陰陰的,雖然沒有太陽,但還是有點悶熱,像是有一場雨要下。
陳陽跟著秦州一起回了龐坡嶺,進入龐坡村的時候,天上恰好下起了雨。
這次回來,秦州是爲(wèi)了給新開的水果公司剪綵來的。
和村裡一起合營的項目,主要是搞獼猴桃,龐坡村種了不少獼猴桃,隱約已經(jīng)成了村裡除茶葉外的第二支柱產(chǎn)業(yè)。
這幾年,跟風(fēng)種植的人很多,產(chǎn)量上來後,問題也凸顯了出來,不好賣。
秦州和村裡合作,搞這麼一個公司,就是爲(wèi)了給村裡解決銷路的問題。
這老頭的徒弟多,能人也是不少的,這事都交給一個徒弟在處理,以他的人脈關(guān)係,找銷路是不難的。
雖然也不見得能掙幾個錢,但畢竟人老了,想在家鄉(xiāng)父老面前賺點名聲。
剪綵的事,陳陽沒興趣參與,在村委把秦州丟下之後,他便直接開車到了山腳,徒步上了龐坡嶺。
……
山上種的獼猴桃也不少,雨下了一陣,又不下了,不少農(nóng)戶都在給桃子浸果套袋,一個個忙的不亦樂乎。
今年的天氣還算可以,果子長得很多,都不知道摘了多少來丟。
半小時後,陳陽來到了龐坡洞,這裡已經(jīng)快到山頂,左右已經(jīng)是難見到人了。
他進了龐坡洞,用雷達把整個山洞跑了一遍。
不出意料的,失望而歸。
什麼都沒有找到,石頭倒是不少,但是石卵的半根毛都沒有看到。
洞外。
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是陳陽還是多少有點失望。
他甚至還到後山的瀑布去找了,依然是一無所獲。
楊家那邊也沒有,龐坡洞也找過了,陳陽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地方能找了。
眼下的情況看來,楊東關(guān)這條線算是斷了,只能看童心那邊的消息了。
童家早將石卵帶走,可能性相對應(yīng)該是要高些的。
如果童心那邊也找不到的話,那也沒轍,不是答應(yīng)石靈的事情他們不守信諾,實在是已經(jīng)盡力了。
時間還早,陳陽鬼使神差的往山頂走去,想去鷹嘴巖逛逛,看一看風(fēng)景。
一會兒下山,再去秦州的老家看看,再找不到的話,就只能放棄了。
……
沒一會兒,陳陽來到了山頂。
山風(fēng)呼呼的吹著,讓悶熱的空氣流動了起來,天空中流雲(yún)飄動,又打起了雨點。
陳陽擡頭看去,稍微怔了一下。
在鷹嘴崖邊,站著一個人,正閉著眼睛,一副聆聽世界的模樣。
看背影,有點熟悉。
“周老?”
陳陽喊了一聲。
那人睜開了眼睛,回頭往陳陽看了過來。
不是別人,正是省城文殊院娘娘廟的那位賣烏龜?shù)睦先耍芾稀?
陳陽有些愕然。
居然會在這裡碰到這位存在。
這位周老,乃是道真境的存在,姨婆給的評價是,真正遊戲人間的高人。
上次因爲(wèi)黑蛟王的事,姨婆便是請的這位高人出手,將陳陽的山虞印封禁的。
此人具體叫什麼名字,別說陳陽不知道,就連姨婆都只知道他姓周而已。
老者打量了陳陽一眼,“小夥子,幾個月不見,進步不小嘛。”
“託周老的福,小有一點機緣。”
陳陽乾笑了一聲,連忙走了過去,“周老,你怎麼在這裡?”
周老聞言,微微笑了笑,“尋訪一位朋友。”
“哦?”
陳陽挑了挑眉,“周老的朋友在龐坡嶺?不知道是什麼人,我有朋友是本地人,或許可以幫周老你問問。”
周老卻是搖了搖頭,對此事避而不談。
他走到陳陽面前,距離陳陽不過半米,正當(dāng)陳陽疑惑他要幹什麼的時候,他已經(jīng)伸手,抓起了陳陽脖子上掛著的山虞印。
鵝背山的山虞印。
毫無疑問,他已經(jīng)感知到了這顆山虞印中的元神存在。
沒等陳陽多說什麼,便感覺到一股元神能量,直接滲透進入了這顆山虞印中。
“周老,這兩位是……”
陳陽想解釋一下,免得周老出手把三尸神樹他們給誤傷了。
“呵。”
周老卻是搖了搖頭,打斷了陳陽的話,“想不到,還能遇到故人。”
故人?
陳陽稍微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他口中的故人,應(yīng)該是五雷真人吧。
三尸神樹還談不上故人。
片刻之後,周老收回了元神,也不知道他和五雷真人交流了什麼。
“周老,他說他是松鶴觀五雷真人葉雲(yún)庭,這身份可是真的?”
既然周老認識此人,陳陽正好求證。
周老聞言,微微點頭,“百年前,道門三傑之一,這廝當(dāng)年也能算得上是個人物,只是修煉雷術(shù),導(dǎo)致模樣醜陋,膽小怕事,性格偏激了些,除此之外,倒也沒太大缺點,還以爲(wèi)他死在了哀牢山,想不到居然還有元神存世……”
模樣醜陋?膽小怕事?性格偏激?
這就是周老給五雷真人的評價?也虧得五雷閃人在山虞印裡聽不到外面的情況,不然恐怕得氣個夠嗆吧。
“你怎麼遇上他的?”周老問道。
“事情是這樣,一個多月前,嘰裡呱啦,呱啦嘰裡……”
陳陽忙把遇上五雷真人的經(jīng)過,給周老講了一遍。
周老聽完,挑著眉看了陳陽一眼。
或許是在因爲(wèi)陳陽解決了陰山二老而意外。
“那也算是緣分吧,這廝的雷法很有獨到之處,不過,雷霆之力十分霸道,修煉雷術(shù),對自己的身體也是一種摧殘,實在是先傷己後傷人,我看你的氣血渾厚,體魄異於常人,問題倒也不大,但始終還是要謹慎……”
以他的眼力,應(yīng)該不難看出陳陽已經(jīng)在修煉雷術(shù)了。
陳陽點了點頭,一副受教的小學(xué)生模樣。
“周老,你既然認識這位五雷真人,那……”
“別。”
陳陽的話都還沒說完,周老便擺手打斷,“我這人最怕的就是麻煩,你要是想養(yǎng)就養(yǎng),不想養(yǎng)就扔,別丟給我……”
這……
陳陽額頭劃過一絲黑線。
剛剛不還說是故人的麼,這會兒又這麼嫌棄?你是有多怕麻煩?
他本來還想問問五雷真人,願不願意跟周老走的,好讓這位周老給他尋個出路。
但誰曾想,話纔剛出口,就被人家給堵住了。
當(dāng)下,陳陽也不好說什麼了,只能是自己先養(yǎng)著,反正這個五雷真人,對他來說,還是有一些價值的。
“那隻蛟王呢?”周老詢問道。
山虞印上的封禁還在,但是裡面的元神卻變了,原本困的黑蛟王元神,現(xiàn)在卻換成了另外兩個。
陳陽苦笑了一下,又給他講了下經(jīng)過。
周老聽完,也是唏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啊。”
他嘆了口氣,頗有一些感慨,“有的畜生,拼了命的想要變成人,可是,有的人,卻是一心一意的想變成畜生,呵……”
他搖了搖頭,明顯就是話裡有話。陳陽聽著這話,感覺有些怪怪的,什麼叫人想變成畜生?
正當(dāng)他想問問的時候,周老卻又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剛剛在那洞裡洞外轉(zhuǎn)悠來去,在找什麼呢?”
“呃……”
陳陽聞言一滯,乾笑一聲,簡單的講了講石卵的因果。
周老聽完,並未有多少驚訝,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見見這尊石靈,不過,我現(xiàn)在要忙些私事,分不開身,如果尋不到石卵,可以帶她來娘娘廟找我……”
哦?
陳陽聞言,眼神微亮,聽周老的意思,他是有辦法幫石靈重塑石身的?
他現(xiàn)在又不覺得麻煩了?
回過神來,陳陽點了點頭,“多謝周老。”
周老笑了笑,“既然遇上了,也是緣分,給你一番造化吧。”
話音未落,他擡起一隻手,食指直接點在了陳陽的眉心上。
“轟隆!”
一道驚雷在腦海之中炸響。
陳陽整個人瞬間定在了原地。
下一秒,陳陽便感覺自己的意識離開了身體,迅速的融入周遭的環(huán)境,化身爲(wèi)一草一木,一石一礫,感受著天地自然的呼吸。
“滴答,滴答……”
天空之中,流雲(yún)飄動,雨點落了下來,落在草木山石之上。
這一刻,陳陽感覺自己像是融入了山中,意識與山的意志交感在了一起。
玄之又玄,不可言說。
……
草長了又枯,樹苗長成大樹……
陳陽像是在跟著整座大山的意志,一起回憶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一分一秒,也可能是草木一秋,恍惚間,又像是經(jīng)歷了無數(shù)個寒暑。
“轟隆!”
終於,天空中的一聲悶雷,將陳陽徹底的驚醒。
面前,已經(jīng)沒有了周老的身影。
天空中陰雲(yún)密佈,下起了小雨,雨水已經(jīng)把他的外套淋溼了。
“周老?”
陳陽喊了一聲,精神力散發(fā)出去,四下已經(jīng)沒人,哪裡還有什麼周老?
整個鷹嘴巖,不知道從何時起,就已經(jīng)只剩下了他孤零零一人。
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呀!
所以,自己剛剛那是,頓悟了?
陳陽連忙拉出系統(tǒng)面板看了看。
——
姓名:陳陽。
體魄:34280。
精神力:36527/36527。
神念:15450。
——
果然,精神力和神念,幾乎都是暴漲了二十品左右。
陳陽不由得呼吸一滯。
他怎麼做到的?
這位周老,強悍如斯的麼,居然直接強行讓他和天地交感,主動的觸機,進入頓悟的狀態(tài)。
這是什麼樣的手段?
陳陽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位周老的實力,究竟強悍到了何種地步?
矗立良久,陳陽纔回過神來。
拿出手機看了看,居然已經(jīng)下午四點過了。
他是十點過上的山,遇上週老的時候,頂多十二點過,這就不知不覺過了四個多小時了?
這次頓悟,居然這麼久的麼?
手機上已有秦州的好幾個未接電話,這老頭怕是等急了,陳陽連忙往山路走去。
下山的時候,雨大了一些。
走到一半,便看到一個身影打著傘往山上來。
正是秦州。
……
“臭小子,電話也不接,還以爲(wèi)你出事了。”
遞過來一把傘,秦州少不了一通數(shù)落。
“山上信號不好。”
陳陽訕訕的笑著,給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秦州剜了陳陽一眼,“石卵找到了麼?”
陳陽抖了抖空空如也的手,“找到個毛,我還說去你家老宅看看呢……”
秦州搖頭苦笑。
下了山,去了秦州家老宅,陳陽換了身乾衣服,裡裡外外轉(zhuǎn)了一圈,不出意外的,也沒有找到什麼石卵。
雨下大了起來,外面電閃雷鳴。
“你家這房子,也該修修了。”
陳陽吃著泡麪,看著正在找水桶接漏水的秦州,搖了搖頭,說了一句。
這老頭,缺錢麼?怎麼可能缺?
修房子能花的了幾個錢。
“修了也沒人住,有什麼意義?”
秦州嘆了口氣,“這房子,老是老了點,但好歹我每次回來看到,還能有一些回憶,要是拆了,可真就什麼念想都沒有了。”
人老了,總是會懷舊,陳陽現(xiàn)在是體會不到那種心情的。
秦州年前把他兒子接去了省城生活,以後應(yīng)該也很少會回來了,這老房子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念想,回頭找人修葺一下就行了,至於拆了重建,他是從來就沒有想過的。
陳陽沒有再多說什麼,吃完泡麪,等雨稍微小了一些,便開車離開了龐坡村。
把秦州送回了鎮(zhèn)上,陳陽又調(diào)頭回了夾皮溝。
……
——
夾皮溝,陳家老宅。
才六點過,天已經(jīng)黑了,雨下的嘩嘩的。
連著熱了這麼多天,終於涼快了下來。
房間裡,陳陽把從王愛娣手中得來的半部毒經(jīng)取了出來。
因爲(wèi)怕這玩意兒帶毒,陳陽專門用了幾層塑膠袋子封著。
陳陽找來一雙筷子,戴上手套口罩,小心的拆開袋子,用筷子夾著書頁,用手機一頁一頁的拍照。
花了十幾分鍾,照片拍完,確認無誤之後,便將那半本秘籍連同口罩手套,一起丟進竈膛裡給燒了。
不得不說,過於謹慎了些。
但陳陽也不得不這麼謹慎,那女人實在太毒了一些。
身上甚至很可能還有噬心散這等奇毒,萬一沾上一點,沒有解藥,是真會要人老命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他自己都陰人陰慣了,自然也怕被別人陰。
……
房間裡,陳陽翻出手機裡剛剛拍的照片。
研究起了毒經(jīng)的上半部。
《毒經(jīng)》乃是嬈疆毒道的至高寶典,由嬈疆歷代毒王所擁有。
自從毒王喬百味死後,這部經(jīng)典便一分爲(wèi)二,上半部分在喬明通的手中,而下半部分則是被喬百味的女兒喬明玉帶走。
從此,毒經(jīng)再不完整。
沒想到,多年以後,這部經(jīng)典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在陳陽的手中重新聚首,重新完整。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麼?
冥冥中,好像真的有些玄學(xué)的東西在裡面。
陳陽從第一頁開始,仔細的參詳起了其中的內(nèi)容。
這部經(jīng)典,上部分主要講的是毒功,下部分主要講的是毒術(shù)。
毒術(shù)乃是煉製毒物的術(shù)法,早就被陳陽給翻了很多遍,其中的毒物、毒理、毒方,製造方法什麼的,已經(jīng)可以說是爛熟於心。
至於這上半部分的毒功,也算是給陳陽開拓了新的眼界。
毒功,自然以功法爲(wèi)主。
開篇最大篇幅講的,便是毒難之體的修煉方法。
毒難之體,又叫萬毒之體,是以劇毒之物爲(wèi)基礎(chǔ),淬鍊肉身,將毒物納入體內(nèi),混合內(nèi)勁真元,讓渾身上下無處不毒。
別人修煉,需要的是靈藥,而修煉這門毒難之體,需要的卻是劇毒。
越毒的東西,對於修煉毒難之體的人來說,越是寶貴,如同瓊漿玉液,仙丹妙藥。
用劇毒淬鍊出來的體魄,不僅遠超同階修士,而且萬毒不侵。
就連丹體、藥體,這些用特殊手段淬鍊出來體質(zhì),在毒難之體的面前,也是弱了一籌,因爲(wèi)毒難之體,肉身帶毒,真元帶毒,殺傷力、破壞力都是極強。
但這種體質(zhì),有一種弊端。
因爲(wèi)是利用劇毒修煉,在功法大成之前,修士是無法收斂體內(nèi)的劇毒的,所以,這就很可能會誤傷身邊親近的人。
孫天豪說他和王愛娣有婚約,但最後作罷,恐怕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娶個老婆渾身是劇毒,碰都不能碰,一碰就很可能會死,換你,你願意麼?
修煉這種功法,是需要毅力的。
陳陽將全文看完,不由得直嘬牙花子。
誰想出來的這種功法,簡直殘忍。
不是對別人的殘忍,而是對自己的殘忍。
用劇毒來修煉,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搖了搖頭,顯然,這功法不適合他,他也沒想過修煉。
好端端的,把自己搞成一個毒物,只有瘋子纔會那麼做。
除開毒難之體的修煉功法之外,書中還記錄了不少的毒功,毒掌毒爪毒劍法之類的功法琳瑯滿目。
但這些功法,都離不開劇毒,基本都是建立在毒難之體的基礎(chǔ)上的。
“《丹陽術(shù)》?”
陳陽的目光停留在了最後一頁。
這一頁記錄的是一門叫《丹陽術(shù)》的心法。
陳陽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功法所記述的內(nèi)容,怎麼那麼像丹陽心法?
胡家的丹陽心法,一門用來逼毒的奇術(shù)。
曾經(jīng)陳陽在八面山,解決李豐田和胡有才的時候,從胡有才的身上得到的一門功法。
這功法可以將體內(nèi)沉積的毒素至掌中,通過肢體上的接觸,將毒素渡入對方體內(nèi),造成殺傷。
蒙頂胡家的看家奇術(shù)。
怎麼會和毒經(jīng)中記載的丹陽術(shù)這麼像?
陳陽仔細看了一邊,已經(jīng)不能算是像了,至少都有七八成相同。
所以,胡家的《丹陽心法》,其實是抄襲毒經(jīng)中的《丹陽術(shù)》?
名字都這麼像,那八成就是了。
陳陽不由得嗤笑了一下,在此之前,他只知道平頂山吳家的毒經(jīng),是脫胎於嬈疆毒經(jīng),沒想到,當(dāng)初威名赫赫的蒙頂胡家,居然也是個抄襲者。
但其實,這種事很正常了。
五門八脈夠牛比的吧,傳承不都多多少少和峨眉沾邊的麼。
不然怎麼會有一樹開五花,五花八葉扶的說法。
你的東西夠好,自然有人搶著用。
……
陳陽看完《丹陽術(shù)》的全篇,和他學(xué)的《丹陽心法》對比了一下。
不同的地方還是有不少的。
丹陽心法對應(yīng)的行功路線只有一條,而丹陽術(shù)則是三條行功路線。
胡家心法中這條行功路線,也只是丹陽術(shù)的其中之一。
丹陽術(shù)明顯要更上乘,更完整一些。
之前修煉胡家的丹陽心法,強歸強,但是陳陽也能發(fā)現(xiàn)問題。
最主要的就是肅毒不清,越高級的毒素,這門心法在逼毒的時候,效果越不明顯。
這功法就像一把掃帚,清掃體內(nèi)毒素的時候,一些小毒,倒是能打掃的乾淨(jìng),但是遇上大毒,它清掃起來就困難了,常常清掃不乾淨(jìng),甚至有些角落根本清掃不到。
當(dāng)然,這和陳陽自己的修爲(wèi)境界也有一定的關(guān)係。
但不可否認,這功法在面對難纏劇毒的時候,作用不大。
現(xiàn)在,這門丹陽術(shù),或許會有不同。
三條行功路線,不僅清掃的範(fàn)圍更大,而且之前只清掃一遍,現(xiàn)在可以換不同的清潔工,來清掃三遍,肯定比只掃一遍更乾淨(jìng)。
這丹陽術(shù),確實有可取之處。
左右也沒有其他的事,陳陽便盤腿坐在了牀上,按照《丹陽術(shù)》的行功路線,修煉了起來。
……
——
第二天,陳陽去了趟黃家村,正好週末,黃穎在屋裡修煉。
她平時上班,修煉的時間少,也就週末的時間多些。
自從知道和陳陽之間的差距,這姑娘修煉起來,那可是鉚足了一股勁。
用了兩滴陳陽給的三尸神水之後,她的體魄已經(jīng)圓滿,其實已經(jīng)可以嘗試突破靈境了。
不過,暫時被黃道林給按了下來。
現(xiàn)在突破,並不值當(dāng)。
黃道林這段時間,都在給她調(diào)理身體,想給她提升一下體魄上限,就算做不到像陳陽那樣的十品破境,怎麼著也得超品。
到時候突破靈境,體魄翻倍,起點纔會更高。
另外,在此之前,黃道林準(zhǔn)備讓她正式修煉《萬劫道體功》,到時候突破靈境,得到的好處會更多。
對於這個失而復(fù)得的外孫女,黃道林可以說是巴心巴肝,能給的都給了。
反觀陳陽,做的倒是不多,也就是給一些丹藥,提供些情緒價值罷了。
……
在黃家村呆了一上午,黃穎在參悟功法,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陳陽吃完午飯,便回了夾皮溝。
聽叔公說,黃燦在前天晚上已經(jīng)突破了靈境。
黃道林專門去走了一趟,也虧陳陽提前給黃道林打過招呼,不然的話,黃燦這小子,超品破境,體內(nèi)的火毒爆炸起來,差點把自個兒給燒沒了。
……
李子坪,宋開明家。
黃燦躺在牀上,剛剛突破的他,還在虛弱期,渾身痠痛,直接在牀上躺屍玩手機,牀都不想下。
黃霞夫妻倆,也只當(dāng)他得了重感冒。
“起來,剛突破,要活動,體內(nèi)的能量才能更好的改善你的身體。”
陳陽看著他在牀上躺屍,直接把他給拉了起來。
“疼疼疼……”
黃燦咧著嘴,“等,等,等會兒,我褲子都還沒穿呢。”
陳陽一掀他被子,他趕緊按住,被窩裡還放著一本成人秘籍。
“你,還真是惡習(xí)不改,趕緊穿上,出來……”
陳陽哭笑不得。
同爲(wèi)男人,都能理解。
私密環(huán)境下,一個人獨處,最容易胡思亂想,做點手工活什麼的,太正常了。
……
來到後院,陳陽洗了洗手。
黃霞正在忙活,這位勤勞的婦女,貌似就沒有過空閒的時候。
她在後院的地上放了一塊帆布,抱了一捆油菜桿過來,放在了帆布上。
“嬸兒,你這是幹啥?”陳陽問道。
黃霞笑了笑,“碾一些菜籽,做種!”
這時節(jié),田裡的菜籽已經(jīng)收了,該賣的也賣了,農(nóng)戶們都會留下一些,曬乾了後,碾出菜籽來留著做種子。
陳陽也沒多問,自顧自的洗了把臉。
這時候,黃霞走到柴跺旁,抱了一塊石頭過來,放在了帆布上。
陳陽擦了把臉,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稍微一愣。
“嬸兒,你抱的是什麼?”
“石頭,碾子。”
黃霞頭也沒擡,抱著那石頭,便在油菜桿上滾了起來。
碾子?
陳陽走了過去,“嬸兒,你先停會兒,讓我看看這塊石頭。”
黃霞怔了一下,“石頭有什麼好看的?”
雖然疑惑,但她還是停了下來,把石頭滾到了陳陽的旁邊。
陳陽附身,將那石頭抱了起來。
圓滾滾的,一頭大,一頭小,像個恐龍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