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陳陽又再梳理了一下事情的脈絡(luò)。
這顆石卵的去向,目前有兩個嫌疑目標(biāo),一個是楊東關(guān),另一個便是童家。
童家那邊,只能讓童心自己去查了,至於楊東關(guān),陳陽只能找秦州先問問。
陳陽當(dāng)即便拿出手機(jī),給秦州通了個電話。
秦州正好也在凌江縣城,電話裡,聽陳陽說起石卵的事,他也很茫然。
考慮了一下之後,他告訴陳陽,如果這東西是被楊東關(guān)帶走的話,也許說不定在龐坡洞裡。
他不知道什麼石卵,但聽起來應(yīng)該是塊石頭,誰會拿石頭當(dāng)寶?所以,有可能被當(dāng)做普通的石頭,留在了龐坡洞中。
陳陽仔細(xì)的回憶了一下。
龐坡洞,他是去過的。
上次找山君鐵券的時候,他把龐坡洞裡裡外外都給找了一遍。
當(dāng)時光顧著找鐵券了,還真沒有注意有沒有什麼石卵。
關(guān)鍵,他也不知道石卵長什麼模樣。
如果只是一塊石頭,隨便丟在個什麼地方,上哪兒找去?
這玩意兒找起來,恐怕比山君鐵券要難多了。
“我後天上午,要回一趟龐坡村,給村裡的毛梨兒基地剪綵,到時候我找個時間,去龐坡洞轉(zhuǎn)轉(zhuǎn),幫你找一下。”
“話說,那石卵長什麼模樣?”
電話裡,秦州詢問道。
陳陽苦笑了一下,“我也沒見過,說不上來,但既然叫石卵,那應(yīng)該就是石頭的,圓滾滾的吧……”
“這……”
秦州聞言,明顯一滯,“圓的,石頭?河壩裡多的是,總不可能都是吧,算了,我到時候去龐坡洞看看再說……”
陳陽也沒多言,“你剛剛說,什麼毛梨兒基地?”
毛梨兒,也就是獼猴桃。
別說龐坡嶺了,夾皮溝這邊都有不少人在種,和李子桃子等水果比起來,經(jīng)濟(jì)價值要高上一些。
不過,這都快六月了,獼猴桃都開始浸果套袋了,還搞什麼雞毛的基地?
秦州道,“大環(huán)境不景氣,好久沒盤山了,我總得搞點(diǎn)進(jìn)項(xiàng)吧?”
他自嘲的笑了笑,“前段時間村裡找我拉投資,我看村裡種了不少水果,不少農(nóng)戶都種了毛梨兒,已經(jīng)成規(guī)模了,所以和村裡牽了個頭,開個水果公司,反正讓徒弟去管著,也不耽誤我什麼事,出點(diǎn)錢而已……”
“對了,你說石卵那事,也可以問問楊家的人,當(dāng)年楊家也帶走了楊東關(guān)不少遺物,保不準(zhǔn)石卵在其中。”
……
寒暄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陳陽隨即又給楊文誨打了個電話過去,詢問同樣的事。
楊文誨表示並不清楚,等明天找人查一下再給他回覆。
……
——
翌日。
又是個豔陽天,大清早的,太陽便照進(jìn)了二郎廟裡。
童心早早的就醒了。
昨晚的事,至少石靈佔(zhàn)據(jù)他身體的時候,他是有印象的。
石靈佔(zhàn)據(jù)他的肉身,使得他的精神力消耗太大,只能靠睡覺來彌補(bǔ)。
有些事,倒也不用陳陽給他過多的解釋了。
他當(dāng)然是希望早點(diǎn)找到石卵,幫助石靈解脫,這樣一來,他自己也能解脫。
身體裡住著這麼一個隨時都可以主導(dǎo)自己身體的存在,確實(shí)挺不得勁的。
他只想儘快把這事給了結(jié)了,之後他便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不用整天擔(dān)驚受怕。
陳陽道,“現(xiàn)在,石卵的去向成迷,我猜測可能有兩個去向,一是當(dāng)年被楊東關(guān)帶走,二是被你太爺爺取鎮(zhèn)山碑的時候帶走……”
“可我太爺爺已經(jīng)死了很久了,我問過我爺爺,他並不知道什麼石卵,我覺得,石卵在我們家的可能不大。”童心說道。
如果石卵在達(dá)瓦山,如果他爺爺清楚的話,肯定早就拿出來了。
陳陽搖了搖頭,“不管可能性大不大,總歸還是有可能的,接下來,咱們分頭行事,楊東關(guān)這邊,我來查,至於童家那邊,只能你來查了。”
童心一滯,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準(zhǔn)備怎麼查?”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你管好你那一攤子就行,如果有什麼消息,隨時聯(lián)繫。”
陳陽並沒有多說。
兩人在廟裡吃過早飯之後,便和姜道堂告辭,迎著明媚的朝陽下了山。
……
到了凌江縣城,兩人就分開了。
童心直接回了達(dá)瓦山,陳陽則是去了秦州的小區(qū)找他。
剛進(jìn)屋,秦州便拉著他去了書房,說是要給他看大寶貝。
他從抽屜裡拿出來幾個玻璃瓶子。
陳陽一看,裡面各自裝著一顆紅彤彤的丹丸。
丹丸有拇指尖大小,用蜜蠟包裹著,不至於被污染和走失藥效。
一共有四顆,看起來血紅血紅的,頗有幾分詭異。
“你看,這段時間出的血丹,勁是真的大,比你給的三元丹藥效還猛,我前天晚上吃了一顆,體魄直接給我漲了至少二品,害得我從平羌鎮(zhèn)直接游泳游到凌江縣城,才把藥效給發(fā)揮掉……”
他說話的時候很興奮,那個地母鼎,對他而言,是真的撿到寶了。
前段時間,陳陽丟給他不少造化境的靈獸血肉,這幾顆血丹,正是秦州用這些血肉煉製出來的。
這老傢伙,現(xiàn)在是磕藥上癮了。
體魄應(yīng)該已經(jīng)超過了二十品,馬上也快跨過煉精化氣的階段,氣海飽滿,進(jìn)入靈境中期,煉氣化神的階段了。
天賦不夠,磕藥來湊。
只要藥夠多,就算天賦再差,就算是一條土狗,也能堆成哮天犬了。
“剩下還有四顆,咱倆二一添作五,一人兩顆……”
秦州直接抓起兩個瓶子,遞給了陳陽。
陳陽猶豫了一下,也沒和他客氣,直接收了起來。
這丹藥對他來說,用處不算很大,但畢竟是應(yīng)得的,他不拿,秦州怕也不會心安。
……
——
泰和堂。
樓上辦公室裡,薛凱琪的對面,坐著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男子一身西裝,身材魁梧,鬍子刮的很乾淨(jìng),長得方方正正,給人一種很乾練的感覺。
“薛小姐,薛老的離世,我們都覺得遺憾,但是,相信你也不希望薛老的傳承遺失吧?”
“家?guī)煂ρ纤乃幗?jīng)真的很感興趣,他老人家願意將《丹王寶籙》贈送給薛家,以換取你們薛家的《藥經(jīng)》,以及《五行鍼法》和《正反兩儀針法》……”
“反正這些東西在你們薛家手裡也沒什麼用處,相反,家?guī)熌耸钦嬲拇蠹遥瑬|西在他手裡,才能發(fā)揮出最大的價值,造福蒼生……”
……
薛凱琪聽著這些話,一張臉陰沉的要命,眉頭緊緊的皺著,像是要擠出墨來。
“朋友,你是當(dāng)我們薛家沒人了是吧?我爺爺走了,我們薛家就能任人欺負(fù)?”薛凱琪壓著嗓子說道。
中年男人同樣沉著臉,但是,隨即也是笑了笑,“我知道,薛老生前是有不少朋友,消息沒錯的話,你們薛家還有一位前輩,是金剛山法相寺的高僧,確實(shí)背景很雄厚……”
“不過,我今天來,不是威脅你,而是奉家?guī)熤湍阏労献鳎鼋灰住?
“家族傳承,不可能做交易。”薛凱琪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
中年男人稍微一滯,隨即笑道,“話不要說的那麼絕對,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是不能做交易的,除了《丹王寶籙》之外,家?guī)熯€願意奉上5枚上品五行丹,薛小姐可知道五行丹?”
薛凱琪沒有說話。
中年男子道,“五行丹乃是靈境強(qiáng)者修煉所用的丹藥,可以通過補(bǔ)充五行之氣,繼而大量轉(zhuǎn)化爲(wèi)精氣神,對體魄的提升也有極大的助益,家?guī)熕鶡捬u的五行丹,藥效溫和,這麼跟你說吧,上品五行丹,只需要一枚,便足以幫你突破至靈境。”
他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他非常清楚自己這句話的分量。
5枚上品五行丹,也就意味著能幫薛家短時間內(nèi)製造出5位靈境強(qiáng)者來。
薛家現(xiàn)在的情況,應(yīng)該會很需要這類丹藥的吧?
薛凱琪面罩寒霜,“聽起來似乎很誘人,不過,孫先生,我們薛家還沒有落魄到出賣傳承的地步……”
她義正言辭,看向面前男子的眼神,已經(jīng)是毫不掩飾的反感。
中年男子哂笑一聲,卻像是根本就覺察不到對方的嫌惡,繼而說道,“話不要說的這麼滿,來凌江之前,我已經(jīng)去過蓉都,見過你叔叔,我知道,薛老的傳承,你和你叔叔各持一份,你叔叔的意思是,如今薛家是你當(dāng)家,只要你點(diǎn)頭,他不會有二話……”
薛凱琪深吸了一口氣。
她這個二叔,是懂得往她身上找事的。
他自己不想得罪人,便把問題拋到薛凱琪的身上,她如果不同意,那麼,得罪人的就是他薛凱琪,如果薛凱琪同意,那麼,出賣家族傳承的,也是她。
薛凱琪只覺得一陣頭疼。她撫了撫額頭,心中已經(jīng)是怒意橫生。
“孫先生!”
陡然間,她擡起頭,往面前的中年男子看了過去。
成熟而帶有磁性的聲音,裹挾著一股肉眼不可見的精神能量,徑直往面前的中年男子灌去。
中年男子明顯眉頭一蹙。
催眠術(shù)!
薛凱琪本身就是一位高級催眠師,加上她那遠(yuǎn)超常人的精神力,其催眠的本事厲害的很,能夠通過聲音,通過眼神,甚至通過任何可以接觸到的東西,讓對方進(jìn)入被催眠的狀態(tài)。
當(dāng)然,前提是,對方的精神力不能高出她太多。
“孫先生,這件事,不是我不肯答應(yīng),只是,我爺爺剛?cè)ナ溃冶愠鲑u家族傳承,這要是傳出去,我還不被人戳脊梁骨呀……”
薛凱琪柔柔的說著話,聲音裹挾著精神力,就像是一雙柔荑,不停的揉搓著中年男子的意志。
中年男子明顯的恍惚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
“哼!”
中年男子眸子裡神光大方,整個人身上的氣勢都綻放了出來。
一聲冷哼,直接將薛凱琪剛與他建立的精神鏈接斬?cái)唷?
“噗!”
薛凱琪驟然色變,一口血噴在了桌子上。
“嘭……”
這時候,大門被打開,兩道人影衝了進(jìn)來。
姜有明和姜有光兩兄弟。
二人見薛凱琪受傷,二話不說,直接往中年男子打去。
“哼!”
中年男子根本連站都沒有站起來,直接雙掌拍出。
“嘭!”
“嘭!”
兩兄弟瞬間便被打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牆壁上,繼而像滾葫蘆一樣跌了落下來。
兩人倒是忠心護(hù)主,悍不畏死,立馬又爬了起來,要繼續(xù)戰(zhàn)鬥。
“住手。”
薛凱琪連忙喊了一聲。
兩人這才停住。
薛凱琪抽了兩張衛(wèi)生紙,擦了擦嘴角的血,臉色蒼白的看著面前之人。
很明顯,姜家兄弟不是這人的對手。
靈境之間,也是有很大的鴻溝差距的,姜家兄弟在靈境強(qiáng)者裡,只能算是墊底的存在。
而面前這個中年男人,實(shí)力很強(qiáng),深不可測。
她不是傻子,明知不敵還要硬上,那純純就是在找死。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薛小姐,收起你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小心思,我今天來,是和你談買賣的,不是爲(wèi)了和你打架……”
“我已經(jīng)帶著最大的誠意來了,希望薛小姐能夠慎重的考慮!”
他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取出一張名片,放在了桌上,“我會在凌江滯留一個星期,剛剛的條件一直有效,薛小姐如果想通了,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如果有什麼新的條件,也可以儘管提,離開凌江前,我還會來拜訪的……” wωw¤ TтkΛ n¤ co
也不等薛凱琪回話,中年男子看了眼旁邊戒備的姜家兄弟,嘴角咧出一絲笑容,隨即轉(zhuǎn)身而去。
“咳咳……”
薛凱琪咳了兩聲,又咳出一些血絲。
姜家兄弟靠近過來。
薛凱琪卻是擺了擺手。
透過落地窗,看到樓下的一輛銀灰色轎車緩慢的駛離。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美眸中卻是閃爍著狠厲。
對方來頭頗大,實(shí)力又如此強(qiáng)悍,明顯對自家傳承是志在必得,自己該如何應(yīng)對?
找法相寺二爺爺求援麼?
如果二爺爺出手,這事自然好解決。
但是,爺爺臨死前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擾二爺爺修行。
二爺爺是薛家的底牌。
爺爺這纔剛?cè)ナ罌]多久,自己就找二爺爺救命,豈不是顯得自己很無能?
二叔怕是巴不得自己這麼做,好向家裡人證明,自己是個無能的人,從而收回自己的當(dāng)家權(quán)吧?
家裡邊還是有不少人,對她這個女人掌家,還是有很大的意見的。
“呼!”
薛凱琪深吸了一口氣,思慮片刻,她拿出手機(jī),翻了下通訊錄,撥了個號碼出去。
……
——
濱江路,翠花火鍋。
一老一少,正在祭祀五臟廟。
這麼大熱的天,大中午的吃火鍋,也是需要一點(diǎn)勇氣的。
店裡雖然開著空調(diào),二人卻也已經(jīng)是汗流浹背。
剛剛接到楊文誨的電話,他找人查了楊東關(guān)當(dāng)年的遺物,並沒有什麼石卵鐵卵的。
電話裡,楊文誨貌似很開心。
他大哥楊文廣,已經(jīng)成功突破造化境,且安然度過了虛弱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位實(shí)打?qū)嵉脑旎硰?qiáng)者了。
楊文廣早已臨近大限,隨時都有可能天人五衰,一直都是楊文誨的心病,他這個當(dāng)?shù)艿艿模瑺?wèi)了給哥哥續(xù)命,也是用盡了心思了。
現(xiàn)在,總算是如願以償。
陳陽也替他高興,不過,楊文廣是在蠱神教的幫助下突破的,體內(nèi)必定有戒律之蟲的存在,這可是個隱患。
“這個楊文誨,好久沒見他露頭了。”秦州一邊燙著毛肚,一邊說道。
他和楊家之間的恩怨,在陳陽的牽頭下,已經(jīng)算是化解了,不過,他現(xiàn)在也靈境了,實(shí)力也提起來了,倒是有點(diǎn)想和楊文誨切磋一下的想法。
當(dāng)年被楊家逼著遠(yuǎn)走,心裡多少還是有一股窩囊氣在的。
“楊文廣突破造化境,他這段時間,肯定是在給他守關(guān),哪裡像你這麼閒的慌。”陳陽道。
“啊?突破了?”
秦州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外。
楊文廣已經(jīng)突破造化境了麼?
他心中想找楊文誨切磋的心,一下就沒了。
陳陽微微頷首,“說是過幾天要在龍臺山擺席慶祝,讓我也去。”
“你要去?”
秦州挑挑眉,不知不覺,毛肚都燙老了,趕緊夾回碗裡。
陳陽搖了搖,“我事多著呢,哪有這閒工夫,再說,我又不認(rèn)識楊文廣,要不,你替我去?”
人家都開口請了,你人不去,禮肯定是要到的。
他想了一下,到時候,找人送顆戒律之蟲的解藥去得了。
“我去?”
秦州聞言,哂笑一聲,“我去幹嘛?被幹一頓麼?”
陳陽正要說點(diǎn)什麼,手機(jī)卻響了起來。
掏出來一看,陳陽有些意外。
薛凱琪?
……
——
泰和堂。
辦公室裡,桌上還有沒擦乾淨(jìng)的血漬,薛凱琪坐在對面,臉色依舊有些灰敗。
“清泉老人的弟子?你確定?”
陳陽聽完薛凱琪的講述,雙眉很快皺了起來。
薛凱琪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人名叫孫天豪,自稱是清泉老人的弟子,實(shí)力很強(qiáng),姜家兄弟都不是對手,我的催眠術(shù)也根本撼動不了他的心神,應(yīng)該不會有假,這個清泉老人,乃是嬈疆一帶……”
薛凱琪說著就要給陳陽科普。
陳陽卻擡手打斷了她,“她剛走是吧?打電話,讓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