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不懂風情的女孩,謝璟輕嘆了一聲,就伸手把徐幼珊撈進了懷裡,在她呆呆的沒反應過來時,謝璟低聲了一句:“徐幼珊,你真是根木頭。”
謝璟的低語,徐幼珊沒聽見,她就只是在回神後回抱住了謝璟,靜靜的享受著這安靜的時光,因爲她知道,還能寧靜的時間不多了,不說其他的,就不久後的端午節,賢妃在宮中舉行的那場宮宴,怕就是一場鴻門宴啊,而且還是不能不去的一場鴻門宴。因此現在能享受一點靜好的歲月時光,就更要好好的珍惜了。
畢竟誰也不知道,若賢妃真的把溫家女兒、最有可能性的溫家大小姐溫雅,給弄成了謝玟的正妃後,到時謝璟的處境會有多難。而且到時,怕是周惠帝對謝玟的一點點怒氣,也會消弭殆盡都說不定了。
這還真是極爲不利啊!
徐幼珊趴在了謝璟的懷裡,眼中卻是浮現了擔憂,可此時謝璟看不見徐幼珊的神情,因此也就錯過了這一幕。但時間卻也是在所有的不小心中悄無聲息的緩緩流過,而在神都內,在越是靠近端午節,氣氛也就越熱鬧,遊湖泛舟的人也比起普通時節要多了不知幾倍。
漢水邊,江春入,鳳凰臺上,徐幼珊怒氣騰騰的看著對面的兩人,但被她瞪著的兩人卻根本就不鳥她,只是心情頗好的在四處張望,趁著這絕好的視野,把周圍所有的一切都納入了眼裡。感覺很是不錯啊。
“喂,兩位大姐,我拜託你們好不好。我約你們來這兒,不是真讓你們來這兒遊湖賞景的。”徐幼珊的怒目而視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於是最後徐幼珊只能是對徐幼容和徐明嬗甘拜下風的先開口說道,但在她說完後,徐幼容、徐明嬗二人卻還是沒正眼看她。
“哎呀,有什麼事稍後再說啦,不過珊姐兒。你家的楚王殿下真是了不得啊,竟然能在非節日、非開放的時候,從江春入這裡預約到鳳凰臺。這真是太了不起了啊。”徐幼容感嘆連連的說著,一邊說還一邊指著非是在鳳凰臺上不能看見的遠眺風景,讓徐明嬗也欣賞一下。
而在徐幼容說完後,徐幼珊卻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一時間沒說話,暗道:了不起倒真的是了不起,可也不是因爲這小小的鳳凰臺,要是大姐你們知道了江春入都是他的所有物,那大姐你們才知道他到底是了不起在哪兒。
徐幼珊在心底小小的感嘆了一番,才又打起精神來,伸手把徐幼容和徐明嬗給拉轉過身來,對她們說道:“大姐、嬗姐姐。我們好不容易聚一次,說說正事。好吧?”
“沒有啊,我們不是前兩天再見面的嗎?”徐幼容很不給面子的說道,讓徐幼珊無語了一會兒,但她馬上就無視了這句話,轉頭對徐明嬗氣呼呼的說道:“嬗姐姐,我上次千叮嚀萬囑咐的拜託你,讓你去探一下溫家那邊的口風,但嬗姐姐你怎麼能只和我說,就只問出了溫家的三位姑娘都沒定親的消息,那她們到底是對不久後的端午宮宴,有沒有知道點什麼啊?”
“呃……”徐明嬗可能也是知道上次她盡顧著和溫雅聊天了,後來又被衆多夫人給插進來,沒有機會再探口風,因此錯過了一個好機會,所以現在徐明嬗是有些心虛的笑道:“不是啊,珊姐兒,上次真的是太不湊巧了,我根本就沒有機會探聽的啊。再說了,當時人也很多,實在是很難有獨處的機會嘛。”
徐明嬗心虛的打著哈哈,徐幼珊卻鼓了鼓臉頰,說道:“嬗姐姐,你少來啊,要是你沒忘了這事,怎麼可能一點機會都沒有?根本就是你當時的心思在其他事情上了。”
徐明嬗被徐幼珊說的啞口,但隨即就把矛頭指向了徐幼容,說道:“對,那天還不是容姐兒嘛,她那幾天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和聶六鬧起矛盾來了,好久都不理人家聶六,搞得我看著聶六都可憐兮兮的,所以那天一見他們好像有和好的趨勢了,我纔會分了心神的,所以這事,你不能怪我嘛。”
徐明嬗是說的理直氣壯啊,但徐幼容卻就是聽的怒目圓睜了,“徐明嬗,你少來啊,你自己辦事不利,怎麼能牽扯到我身上來啦。”
“我這哪是牽扯啊,那你自己說嘛,我說的是不是事實,那段時間你是不是莫名其妙的就不理聶六了,讓聶六每天都傻傻的跟在你後面,你也不搭理他的,你說我講的哪裡錯了?”徐明嬗見徐幼珊的視線移了過去,就越發正氣凜然的說著,根本就不管徐幼容越來越漲紅的臉色。
“徐明嬗,你真是太無恥……”徐幼容真是氣的啊,她完全沒想到徐明嬗爲了給自己開罪,竟然把她給賣了,這真是太無恥了。徐幼容指著徐明嬗就想開始討伐她的可恥的行徑,但在發現徐幼珊慢慢移到她身上的目光時,徐幼容卻頓住了。
“大姐,你前段時間不理聶家六公子哦,是爲了什麼啊,發生什麼事了嗎?”徐幼珊好奇的大眼睛看著徐幼容,這段時間她都是被謝璟勒令在楚王府裡休養的,根本就不準她亂動,而要不是前天終於經她的七舅祖和墨儒的雙雙點頭,說她的左手已經痊癒了,那徐幼珊估計,今天她也是出不來的。
但在今天以前,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她雖然還是知道個大概,可像徐幼容和聶蘇泫鬧過彆扭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因此現在聽到徐明嬗說起,徐幼珊那顆早已蠢蠢欲動的好奇心,直接就是迸裂開來了,馬上就興致勃勃的死死盯著徐幼容,好像她不從實招來。徐幼珊就不會放過她一樣。
“哎喲,珊姐兒你別聽明嬗亂說,我哪有不理聶六了啊。從來就沒有。”徐幼容趕忙用手掠過額前的碎髮,也一併藉機躲過了徐幼珊緊盯不放的眼神,可徐幼珊哪會那麼簡單的就放過她啊,直接伸手就把半轉過身去的徐幼容給拉了回來。
“大姐,你少來這一套哦,趕緊的,把事實從頭到尾得說出來。而且要詳詳細細的喔。”徐幼珊不放過徐幼容,軟磨硬泡的,最後還是讓徐幼容把事情從頭到尾的都說了一遍。其中有些語焉不詳的地方,一旁在閒閒喝茶的徐明嬗,還會趕緊補充詳實一番,讓徐幼容對她咬牙切齒不已。但徐幼珊卻是因此不用多久。就把事情都弄懂了。
“那這麼說,還是我的不是了,大姐,抱歉啊。”徐幼容曾經在聶蘇泫的身上,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徐幼珊可也是很瞭解的,而且不光了解,她在徐幼容的身邊。也是親眼目睹了很多次了,因此她當然也大概知道。徐幼容的心酸是怎樣的。
“這關你什麼事啊。”徐幼容笑了笑的對徐幼珊說道:“那些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是不可能當它們不存在的,以前我不過就是壓抑著這些不去想罷了,怕一想起以前的這些事,我就會對聶六有怨言。但這是不對的,因爲它們是已經發生過了的事,需要的是我們去面對它們,而不是去逃避,所以這不關你的事,所以,珊姐兒你也不用抱歉的。”
“對啊,而且這次若不是你提起了溫雅的事,等她這個笨蛋再壓抑多一會兒,那到時爆發起來,可能就更糟糕了,那時說不定聶六會更可憐呢。”徐明嬗涼涼的說道。
“你說誰是笨蛋呢。”徐幼容猛地回頭瞪向徐明嬗。
“你啊。”徐明嬗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徐明嬗!!!”兩人又鬧到了一起,但江春入的鳳凰臺上,此時可是隻有她們這一行人的,因此徐幼珊也不必擔心形象問題,只是在那兒看著徐幼容和徐明嬗“親密交流”而哭笑不得,她的這兩位活寶大姐,如今可都是歲數已不小了呢,況且其中一人都已爲人婦好幾年了,可只要她們倆聚在了一起,好像不管再過多久,她們都還是當初在東陽巷裡的那兩個少女一般,一般的肆無忌憚得笑鬧著。
徐幼珊嘴角揚起,眼裡也是都盈滿了笑意,可在忽然想起了今天出來的目的時,嘴角的笑容頓時僵住,徐幼珊也連忙就叫停了越鬧越開心的徐幼容和徐明嬗,說道:“兩位大姐,我們今天相聚可不是爲了來玩的,是爲了說正事、說正事好嗎?”
“哦。”徐幼容和徐明嬗聞言倒也都想起了今天來這兒的目的,於是倒也都安靜的坐了回來,而徐幼容更是爲了一展長姐的氣勢,清了清喉就說道:“珊姐兒,那你就好好的說一說吧,你打聽到了什麼消息,要和我、還有嬗姐兒說的。”
“是這樣的,我讓吳媽媽去趙嬤嬤那兒打聽過,溫家一脈是從來就沒有姑娘入過宮的,就連與皇室的聯姻,那也少的可憐,因此溫先生當年和我們無意中提起過的事,倒也是一致的。而也託了趙嬤嬤得福,我還探聽到,最近的溫夫人雖常常帶著溫家大小姐出來赴宴,可她們多去的宴會上,居然都是有一些共通點的。”趙嬤嬤當然是徐幼珊的託詞,這些她得到的消息,自然都是她拜託謝璟讓人去調查了以後給她的。
但謝璟和江春入的事,現在徐幼珊卻不能和徐幼容、徐明嬗說,雖這讓她有些煎熬,可徐幼珊也在此時也就只能忍了。而趙嬤嬤的名頭,在神都裡都是有名的,徐幼容和徐明嬗也自然知道,畢竟她可是在德妃和賢妃的手下護住了當年還年幼的謝璟啊,雖這其中給方糾結的勢力平衡纔是關鍵,可這也阻擋不了趙嬤嬤的了不起。
因此徐幼珊現在擡出了趙嬤嬤的名字,徐幼容和徐明嬗也就沒有多想了,全都把注意力移到了後面的話裡,徐明嬗更是直接就問道:“共通點?有什麼共通點,最近溫夫人帶著溫大小姐去赴的宴,我看著都一樣啊,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對啊。”徐幼容在旁邊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徐明嬗的話,神都裡所有大大小小的宴會,其實都是大同小異的,根本就找不出有什麼太大區別的相同和不同處。
“宴會本身是沒什麼太不同的地方,可人不同啊,我從趙嬤嬤送回來的消息裡發現,溫夫人帶著溫大小姐最近頻繁參與的宴會裡,有幾位夫人的身影是一直存在的,而在其他若沒有這幾位夫人的身影的宴會上,溫夫人她們也從未出現過的。”徐幼珊肯定得說道。
“還有這些門道。”徐幼容和徐明嬗微驚,然後就催促道:“那到底是哪幾位夫人啊,珊姐兒你快說,少賣關子了。”
徐幼珊聞言,無語了會兒,她什麼時候賣過關子啦?不過無語歸無語,沒有耽擱太久,徐幼珊就開口說道:“首先是李大學士家的李夫人,其次是涼州坤家的坤夫人,再來就是中山伯夫人,只要有這三位夫人在的宴會啊,溫夫人是一定會帶著溫大小姐也去赴宴的。其中有幾次,因與舉宴的主人不熟,本來是沒有發帖子給溫夫人的,但最後溫夫人竟與主人的一好友一同赴宴去了,你們說,這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肯定是不對勁啊!徐幼容和徐明嬗沉思著點了點頭,本來嘛,若主人沒邀請到,那一般的貴夫人們是肯定不會主動去的,尤其像溫夫人這種身份的人。但現在溫夫人不僅去了,而且還把溫雅也帶去了,這要硬說沒什麼地方是不對勁的,那才真是不可能呢。
“看來,溫家也是察覺到了啊。”徐幼容忽然沒頭沒腦的說道。
可徐明嬗和徐幼珊卻都聽得明白,這話是個什麼意思,徐幼珊更是忽然笑道:“溫家大小姐今年已一十九歲整,再不說親就會引起議論了,這時若親事定的急了一點,別人也是沒什麼話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