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滿心歡喜的兮子月,在堂前舞了半曲卻發現葉拂城還只是偶爾往她的方向瞧上兩眼,繼而又與穀梁珞談笑起來。
兮子月心中憤懣,前些日子,她多次到玉竹院探望臥病的葉拂城,然而每次都被穀梁珞給各種虐出來,到了後面甚至連玉竹院的門都不得進去。
這麼久以來都未曾放棄,今日更是不會放棄的。
本來勤練舞藝,就是爲了能在今天博取葉拂城對她的讚賞的,卻沒想到穀梁珞嫁了王爺之後竟是如此妒婦,在王府不讓他們相見就算了,到了這宮中來,還要纏著王爺不放。
兮子月凌波生蓮,幾個旋身人已施然來到了葉拂城面前。
明爭暗鬥的兩人,忽被一陣清香襲風亂了糾纏,葉拂城和穀梁珞紛紛轉頭看向案前正受衆人嘖嘖稱讚的身姿。
只見兮子月玉指拈花抵在脣間,貝齒輕銜花株,眉目含情秋波不迭,輕盈幾步單膝於葉拂城案前跪下,執起玉壺倒清釀,眸含微笑遞杯酒。
堂內一陣譁然,葉拂城側臉看了一眼穀梁珞,見後者吃著點心不做表態,於是微笑著接過兮子月遞過來的酒杯,卻不見喝,點頭示意之後放在旁側。
穀梁珞卻是啃著點心,瞧著眼前這一身豆綠齊胸襦裙,逶迤曳地雪白煙紗外衫兮子月,其烏髮斜髻碧玉簪,峨眉淡掃目秋波,櫻脣粉腮如霜膚,好一張傾國傾城美人顏。
可惜了,這種絕色才女應該跟所謂的大將軍啊,聖明帝君啊,謙謙才子什麼的在一起纔是官配吧,爲什麼偏偏要喜歡葉拂城這個體力差,人緣差,性格差的人呢?
穀梁珞長嘆一氣,正要撿起那杯被葉拂城擱置在旁的酒喝,手才伸出去一半,卻愣是被旁邊的低聲細語給怔住了。
“這兮子月乃是我朝難得一見的不櫛進士,其風華絕代不說,更是國色天姿,是吾瀝國之傲也?!?
“不知此等豔色女子,將來要入何家?!?
“現不是已在長熙王府……”
“噓……莫要多言,長熙王妃在側呢,幾位難道不知這王妃在這皇城內可是出了名的妒婦?你們可小心了,這王妃還是個很絕色,前段時間有虎羣闖入教場害人,整整四頭猛虎,均被長熙王妃給帶人宰了?!?
“我也聽說了,不過
不是死了不少人嗎?”
“你見過我們瀝國有哪個女子能宰殺猛虎的?”
“也是?!?
“唉,這兮子月確實才貌出衆,長熙王妃雖也是上等才色,但是絕不能比較,不能啊……”
“長熙王妃曾在這朝堂之上赤手空拳拿下武狀元的稱號,可見威武?!?
“一個女子要何威武?難登大雅之堂?!?
“所言甚是。”
穀梁珞嘖嘖搖頭,沒想到這些個大臣,一把年紀了,有的甚至都一個腳踏入棺材了,怎麼還這麼八卦。
大雅之堂算什麼?她穀梁珞要是在現代,那好歹也是自學雙博士,別說登大雅之堂,她都登過天無數次呢,雖然是坐飛機和降落傘。
這下子被旁邊的竊竊私語給攪了興趣,穀梁珞酒也不喝了,收回已伸出到半途的手,環視一圈,覺得甚是無趣,於是低聲說:“不是說什麼太傅要來嗎?人呢?”
面對穀梁珞的詢問,葉拂城卻只笑不答。
穀梁珞才恍然大悟,感情什麼太傅什麼鬼,全都是套路,人家皇帝講到底就是想讓他們參與這場百官宴而已。
正無聊之際,忽聞琴聲悠揚,穀梁珞剝著果皮,瞥了眼那堂內,不知哪家的小姐正在撫琴,而兮子月手握毛筆在紙上不知行雲流水寫著什麼,無感,看來後面的基本就是各家大臣的兒子女兒秀才藝了,她留著何用?
將剝好的葡萄塞入嘴內,三兩下吞了下去,打算著出去走走,正站起來,腳步還未跨開,就被人給喊住了腳。
“長熙王妃?!比~弦何一直盯著穀梁珞看,看他們兩個交頭接耳,看他們細水長流,正愁著沒地方發泄內心的不滿,就瞧見了穀梁珞要站起來,以他對穀梁珞的瞭解,不難猜出不喜熱鬧的穀梁珞,這是想要溜出去了,於是趕緊開口喊住了人。
穀梁珞擡眸,瞪了眼那坐著說話不嫌腰疼的葉弦何,就知道這人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等了那麼久,總算是被穀梁珞正面直視了,葉弦何心中不免好受了些,於是接著說:“聽聞長熙王妃從小就練得一手好字?!?
穀梁珞擡手撫了撫胸口,等確切地感受到內心那千萬頭草泥馬已經狂奔過去之後,才冷笑一聲。
她寫的字怎
麼樣怕是他葉弦何再清楚不過了吧?
當年是怎麼說的了?
無礙,往後朕便是珞兒的筆,珞兒要寫什麼,朕就寫什麼。
當年竟然還被這番話給感動得就差沒獻身了,現在想想,果然還是年少輕狂容易受騙啊。
那堂內本還在寫字的兮子月忽然停住了手,對著穀梁珞笑道:“子月也曾聞王妃詩成天作。”
“寫字作詩,好像是會一些?!狈Y梁珞堪堪應下,“不過恐怕要讓衆位失望了,珞兒手腳不便?!?
衆人聽聞面面相覷,這不手腳齊整著呢嗎?怎麼就不便了?
穀梁珞伸手抓起葉拂城本來放在案上的手,輕輕拍了拍,側身對著旁側一臉淡然的葉拂城開口解釋道:“王爺身體堪弱,身爲王妃,需時刻扶著王爺,要是王爺摔著了……”
後面越說越離譜,語氣還略帶心疼意味。
衆人結舌,不知言語。
葉拂城附和:“勞煩小谷掛心了?!?
葉弦何被梗了一道,卻也不好動怒,於是連喝三杯酒之後,怒目看著穀梁珞的方向。
“王妃可作詩一首,子月自願代筆寫下,如何?”
這皇上都不好繼續爲難她了,怎麼這兮子月還繼續嗆?
穀梁珞放在桌下的手偷偷探過去,在葉拂城大腿上擰了一把。
讓你招花惹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兮小姐曾看過我的詩作,是吧?”
那兮子月本還淡笑著的臉瞬間僵硬起來,嘴角抽動:“是……是曾……”
“那就好,聽聞兮小姐記事能力也超乎凡人,不知道是否屬實?!?
就算你記憶力那麼好,就不信你還真能那那首封沉言寫的詩給默寫出來。
“本王也聽聞兮小姐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比~拂城附和。
連葉拂城都開口了,兮子月要是默寫不出詩詞來,那就真是浪得虛名了。
兩人一唱一和,將兮子月捧得高,要是她沒本事自己跳下來,那就只能摔死了。
“經王妃提醒,子月倒是有些印象?!辟庾釉旅嫔弦琅f笑若春風,持筆落書。
穀梁珞往葉拂城身邊捱了挨,稍低聲說:“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