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病人伸展手臂,將鐵線拉直,那根粘滿了烏血和肉渣的鐵線在與剛纔肌膚的摩擦中得到了很好的磨礪,伍仁剛的眼睛看見那根鐵線上光芒點點,反射著燈光。
女病人把鐵線繞在了伍仁剛的脖子上。
浸骨的寒冷。
不能動彈、不能反抗,慢慢體會死亡的滋味。伍仁剛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他感覺到鐵線狠狠勒進了肌膚,似乎卡在了骨頭上。
沒有疼痛,只有麻木。
這一生,只做錯一件事情。
就這樣死去也好吧。伍仁剛的眼睛漸漸睜大,瞳孔開始起了變化。
朦朧中,突然聽見急救室的門被人猛烈的撞開,然後是一個人的暴喝,伍仁剛又能呼吸了。
什麼東西重重壓在自己胸口,臉上也癢癢的。
睜開眼,是剛纔的女病人。
而一個人影很快地從牀前閃過,追出了靠近陽臺的門。伍仁剛認出好象是瀘羽民。
瀘羽民在廁所裡洗了一把臉,又在醫(yī)院門口的小館子裡喝了碗稀飯?zhí)疃亲樱咴卺t(yī)院走廊上的時候,越來越感覺到陰氣厚重。
醫(yī)院是個常死人的地方,陰氣重不是件稀奇事,但是瀘羽民卻分辨出這陰氣與普通的陰氣不同,似乎還帶著一股怨念。
瀘羽民渾身一震,加快腳步在走廊裡跑了起來。透過急救室的觀察窗口,他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正拿著一根鐵絲勒住伍仁剛的脖子,伍仁剛眼珠突出危在旦夕。
女人的體內(nèi)是一團濃濃的黑影。
瀘羽民猛地撞開房門,那黑影迅速抽身而出,向著窗外的陽臺飄去,瀘羽民緊追不捨。
急救室在醫(yī)院的三樓,瀘羽民一躍而下,卻不料跳進了一個四面都是磚牆的小房間裡。
自從伍仁剛進醫(yī)院後,瀘羽民就一直在急救室裡守侯著,對醫(yī)院周圍的地形,並不清楚,對於自己置身的小房間,瀘羽民之前更是沒有見過。
黑影突然不見了。
而小房間裡似乎根本就沒有門,擡頭望上去,也只是一個屋頂。
自己是怎麼進來的?這間房子又是做什麼用的?瀘羽民在小房間裡來回走動,想盡快走出去。
突然,房間裡有了些微的響動。
一片牆上的白灰開始剝落,細沙也從牆上掉下來,繼而是大塊大塊的水泥,然後是一團一團的磚頭。
一根棍子從牆裡伸了出來,又是一根,還有一根,又出來一根;然後是一個球狀體,然後……
那不是棍子,那是一些細瘦的手臂和腳桿,球狀體是個乾枯的骷髏頭,站在瀘羽民面前的是一個陰間逃出的餓鬼。
“轟!”餓鬼揀起地上大團的水泥磚塊,向瀘羽民砸來,瀘羽民靈巧地躲開,拿出身上的勾魂鉤開始還擊。餓鬼不知厲害,伸手抓住勾魂鉤,立刻幻化成一片黑煙,消失在空氣中。
瀘羽民的背後又起了響動,響動越來越大,然後是左邊,然後是右邊,上邊、地下……
瀘羽民的四面八方,都響起了牆體剝落的聲音,越來越多的木棍開始從牆裡面伸出來,乍看上去就像是一支支章魚的觸角,危險而噁心。
就算是鬼捕,也不可能同時對付那麼多從地獄逃出的餓鬼。
瀘羽民的汗水從臉狹上流下,他不知道“它”竟然這麼強大。“它”是怎麼聯(lián)絡(luò)這麼多餓鬼的,“它”是如何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的……
但是瀘羽民現(xiàn)在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考慮這些,他遭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餓鬼的攻擊,他呼吸困難,體力漸漸不支,突然覺得腦後一記重擊,隨即齧人的疼痛就在周身蔓延。他努力伸出右手,一道金光閃過,所有餓鬼和房間都消失了。他眼前一亮,看見了頭頂?shù)穆窡簟?
居然是個幻局。瀘羽民抹抹臉上的汗水,警惕地看看四周,確定一切正常後,回到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