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仁剛一個激靈,他知道又做噩夢了。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翻身下牀,想去浴室沖洗一番。
他的腳狠狠落在了地上,並被什麼東西珞了,腳掌心鑽心地疼。
他坐起身來,背上也是一陣一陣地疼,他想摁亮檯燈,一擡腳卻摔了下去。
他注意到了天上的月亮。
屋子裡怎麼會有月亮?
伍仁剛忽地坐起來,感覺到屁股下的牀是那麼冰涼,席夢絲紋絲不動。
伍仁剛站了起來,沒有屋子。四周全是一個一個隆起的小土堆,月亮很大,土堆面前的石碑東倒西歪,在月光下投下鬼魅般的倒影。
伍仁剛打了一個冷顫,他倒退了幾步,卻一腳踏空,下墜了幾尺。
他右腳陷進了一個塌陷的墳塋。
前面有什麼東西還在發(fā)著黃色的亮光,伍仁剛深一腳淺一腳向著亮光跑過去,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車子,車門大開,鑰匙還插在上面。
伍仁剛進了車子,瘋了似的在崎嶇不平的墳塋間顛簸,幸好他的車子是越野性能良好的美國悍馬,在廣闊的墳塋間穿梭了半個多鐘頭,壓塌了不知多少腐朽的土堆,他纔將車子開在了村道上,然後一路狂飆,滿身是汗的回到了城裡。
他的睡衣還掉在客廳裡,宏度法師開光的護身符掉在地板上。伍仁剛趕緊跑過去揀起來,緊緊攥在手裡。
客廳裡的鐘輕輕打了12下,隨即“咔嗒”一聲,透過鍾裡微弱的光線,伍仁剛看見日曆那一欄裡,機械地翻過了一頁——7月15。
伍仁剛決定一有空就到禪退寺去。他能感覺到某種能量越來越大了。
身上還沾著墳地裡的草窠和土粒,但是無論怎麼洗,身上那股味道卻怎麼也洗不掉。伍仁剛徒勞地一遍一遍往身上抹著沐浴液和香皂,皮膚被雙手搓得通紅,依然能聞到墳地裡陰暗的味道。
伍仁剛雙手抱著頭,無聲地哭了。
還是要走。他打定了主義。
直到聽到客廳裡傳來伍孜涵和瀘羽民小聲的說話,伍仁剛纔讓自己閉上發(fā)澀的雙眼,沉沉睡去。
在睡夢中,他依然不住地顫抖。
瀘羽民抽抽鼻子,他聞到了空氣中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氣味。
他看看伍仁剛的房間,不動聲色進了自己的屋子。
“那我這個月……還給不給你開工錢?”章墨小心地試探。
瀘羽民撇撇嘴,“隨你便吧?!鳖D了一頓,“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你儘快查清楚?!?
“好,我下午就到洛水村去一趟?!?
章墨看看錶,“算了,我還是馬上就去吧。反正時間還早,如果順利的話,下午應該就能回來了。”
瀘羽民點點頭。自從在倉庫裡瀘羽民暴露了真實身份之後,章墨和瀘羽民的地位就發(fā)生了本末顛倒——現(xiàn)在章墨心甘情願成了瀘羽民的小工,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架勢,遇事主動請纓,工作效率提高不少。
客觀地說,章墨當小工比瀘羽民當小工盡職多了。
當然,章墨從瀘羽民那兒瞭解了許多看似與劉向金案子無關,實則關係密切的線索。這些公安局無論如何不會得到的線索讓章墨對劉向金的死再次發(fā)生了濃厚的興趣,案子明面上的進展也自然而然快了許多。
從這個角度來說,章墨感覺自己就像在埃及的金字塔裡冒險,或許能找到價值連城的珠寶,也或許會被突然從黑暗中竄出來的木乃伊咬一口,那種不確定性尤其讓章墨這個年紀的青年人著魔;何況,他還是一個警察。
洛水,本來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貧困小村莊,卻因爲出了刑城排名前兩位的首富而名聲大燥,在前後兩任首富的關懷下,洛水也很快發(fā)展起來,村裡道路整潔,產(chǎn)業(yè)興旺,洛水很快成了刑城遠近聞名的富裕村。
所以洛水村的人們都記得給他們帶來富裕生活的劉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