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陪伴
疲憊的回到了新加坡,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袁太太心裡感覺有些小小的感動,這些日子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家的感覺了,真的很懷戀很懷戀。
袁老先生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看著報紙,聽見開門聲,擡頭看見進門的我對我友好的笑笑,然後慣性的去往往廚房裡忙的不行的妻子,一瞬間我既然有種回家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揚起笑容坐在這位老先生的身邊,一旁放著的是爸爸媽媽的骨灰,也許看出了我的逞強,袁老先生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笑容。
正想開口說話,袁太太就端著香香的曲奇餅走了出來,看到我並沒有覺得驚訝,倒是很自然的給我打了一聲招呼,不過看到我身旁的骨灰盒的時候原本燦爛的笑容帶上了些許的尷尬。
我伸手拿過一塊曲奇餅,還是那麼醇香的味道,我豎起了大拇指對著袁太太,原本有些尷尬的臉再次換上了開心的笑容。
“袁老先生,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好嗎,我知道這樣很唐突,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有誰能夠幫我?!?
望了一眼身邊的骨灰盒,似乎能感受到一絲的溫度,驚慌的擡起手指,然後又放上去,還是一如當初那般冰涼。
“你父母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另外你移民到這裡的事情我替你做主了,你放心的做自己的事情吧?!?
沒等我說出口我就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驚愕的擡起頭看著這個看不出真實年齡的老先生,感嘆他的心細如塵。
我跪了下來,三拜,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感謝的方式,一旁的袁太太趕緊拉起我,責怪的衝動的行爲,我的眼淚就在那一刻崩塌,抱著身邊這個有媽媽味道的人,我痛哭流涕。
袁太太撫摸著我的背,我清楚的聽到了她的嘆息聲,那是爲我而嘆,爲我剛剛去世的雙親而嘆。
我終於耗光了我所有的能量,在這一晚,我終於發燒了,我可以清楚的感覺有人在我身邊,有人在來來回回的走動,可是我卻不知道是誰,因爲我跌進了層層的夢裡,全是那些過往美好的回憶交替著車禍的那一幕幕的場景,請我的眼淚一直一直的落下來。
試圖著逃脫這層層的噩夢之中,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看著自己在這心痛中沉淪下去。
第二天傍晚睜開眼睛,身邊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身影,不過看上去有幾分熟悉的感覺,我動了動手指,身邊的人看了過來,輕輕的鬆了口氣,笑著摸摸我的額頭,然後走了出去,在我以爲這一切也都是我的夢時,我看著幾個身著白袍的醫生走了進來,給我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邊,最後用放心的口吻交代了那個我不認識的人。
看著醫生走出去,我撐起自己坐了起來,“你是誰?”
被問的人沒有一點點的好奇,倒是很淡定,似乎我問的問題與他沒有絲毫的關係。
“我叫袁傑,是這裡大家口中的房地產商,我的老爸就是你所稱的袁老先生,我的老媽就是你喊的袁太太,所以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
他笑著將被子給我蓋好,有順勢摸了摸我的額頭,最後又坐回了原來的位子。
“我怎麼在這裡,我記得昨天我剛回來啊?”
看著讓我想遠離的純白,有種說不出來的恐慌,在我記憶的深處,那麼寒冷的白色下面的熟悉面孔已經不可分離的生活在我的血液裡。
“昨晚我接到電話的時候你發燒昏迷了,所以只能送你來這裡,噢,不要問我那兩位恩愛的老人家去哪了,因爲我也不知道?!?
聽著他的回到,雖然詞句是那麼的不屑,但是語氣確實那麼的親暱,這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感覺,曾幾何時我也有過,只是現在我只能去羨慕別人了。
我笑了笑,躺了下來,所實在的真的是累了,閉上眼睛,很快又跌進了夢裡,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場面沒有那麼充斥的畫面扭轉。
夜晚,袁傑的妻子和兒子來到了我的病房,這個小朋友比我想的要聽話很多,我原本以爲在一個純真的年齡裡孩子們該有的是調皮搗蛋,沒想到他既然那麼有禮貌,而且很善良,而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看起來是那麼的溫柔,舉止是那麼的優雅,而這三個人在一起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幸福,我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愛。
本來想第二天就出院,可是袁傑活生生的把我拽了回來,我想發火,卻沒想到電話響了,那邊確實袁老夫婦的聲音,話很簡單,但是態度鮮明,沒有醫生允許不得出院,因爲我的鑰匙已經被這兩位老人給拿走了,換句話說,我現在是有家不能歸。
乖乖的又躺回到牀上,不過這幾天倒是很開心,因爲一直被一家充滿愛的人包圍著,心裡也就舒服了很多,也忘了很多,忘了那些不快樂的事情,忘了那些以爲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傷痛。
這是一場得來不易的陪伴,身邊不是我最愛的人,不是最愛我的人,不是我最親的人,也不是我最熟悉的人,而是一家我毫不認識,毫無關係卻哪裡有充滿愛的人陪伴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