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沉重的交待
淚流過了還得生活,畢竟這個公司還有那麼一些人需要靠你纔有飯吃,童葉也會過了原來的生活,而我卻變的越來越冷漠,拒人千里,除了必要的交際,我?guī)缀醵疾辉觞N愛說話。
蕭正楠越來越受童建業(yè)的器重,在童建業(yè)的眼裡,這個年輕人足夠勝任他的位子,不過現(xiàn)在的他還太年輕,需要一點磨練來積攢經(jīng)驗,歐陽茹茜還是在自己的那個位子兢兢業(yè)業(yè),至於陳凱,我甚至都沒問他要去那個地方他就消失在我們這羣人的世界裡,沒有人接過他的電話,打他的電話永遠都是關(guān)機,就連蕭正楠也都猜不透他這個親如一家人的兄弟到底心裡再想些什麼東西。
我們?nèi)齻€人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有時間就會聚在一起,喝咖啡,或者吃飯,說說以前的那些日子,每次聽著都有種不是我所經(jīng)歷過的感覺。
偶爾的歐陽茹茜會給我們來個視頻會話,我們四個人就這麼談天說地,其實也還過的不錯。
一如往常的一天,我走進辦公室,剛坐下就看到了一個信封擺在我的眼前,沒有寄信的地址,我好奇的打開,一張明信片落了下來,很美的楓葉圖,落款是熟悉的名字,只是我卻還是找不到他。
“我聽說陳凱好像去了美國加州進修去了,這是他很早的計劃,不過我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
童葉突然走了進來,看著我手中的明信片,有些不自覺的就說出了這些話。
“他走,說了再見,可是我還沒有答應(yīng)可以再見啊,他就會欺負我,連要走都欺負我不告訴我地址,明知道我有錢可以去看他他都不告訴我,你說,他是不是特別的小氣。”
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也不知道我的表情是怎麼樣,因爲(wèi)我真的很想打人,很想打一個叫陳凱的人。
童葉還想說什麼,可是卻被手機鈴聲給打斷了,接到電話,沒告訴我原因就拉著我跑了出去,我開著車,她報過來一個地址,我一踩油門,前進。
到了地方我才知道這是一傢俬人醫(yī)院,只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這裡看起來有種被人遺忘的感覺,雖然它修建的不錯,可是著四周在能看到範圍之內(nèi)什麼都沒有,只有荒草,高高的荒草,童葉帶著我進去,可以看出她真的很熟悉這個地方,彎彎拐拐,我都懷疑我迷路了,童葉卻停了下來,打開了一間房門。
我看著插著鼻管的身體在那裡安靜的一呼一吸,然後就是童葉很小心的走過去,喚著“爸爸”,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人原來就是童建業(yè)。
我沒有進去,給了他們足夠的空間和時間,靠在外面的白牆上,感覺一陣的冰涼。
童建業(yè)也許聽到了童葉的聲音,睜開了久閉的眼睛,微微的笑了笑,“來了。”
童葉一下子淚流滿面,這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可是現(xiàn)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失去他。
“爸爸,你還好吧。”
童葉給童建業(yè)扯了扯被子,想溫暖這個隨時會冰掉的人。
“葉,你小時候就失去了媽媽,爸爸只好幫你媽媽一起來愛你,你肯定不知道你媽媽有多愛你,你小時候不小心摔傷了,你媽媽都會哭的很傷心很傷心,可是她卻走了,來不及看你長大就走了,所以只有爸爸擔(dān)起兩份愛來愛你才能不辜負你媽媽,也許是太愛你,所以纔會讓你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不過還好,你能認識夏玲偌這個朋友,如果我走了也可以不用那麼擔(dān)心了。”
聲音越說越低,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不過還好,心電圖還在跳動,那是唯一可以鑑定這個摯愛的人還活著的信息。
“爸爸,你還沒看到我結(jié)婚,還沒看到你的外孫叫你外公,你不能走,媽媽會生氣的。”
不管多堅強的人,面對死亡,還是會落下淚水,就想現(xiàn)在,童葉的臉上就掛滿了淚珠子,那全是最真實的感情。
“放心,只要死神不要爸爸走,爸爸一定會等到那一天,你去把玲偌叫進來吧,我有話要跟她說。”
童建業(yè)指指門外,眼神期盼的看過去。
沒過一會,童葉就打開了門叫我進去,只是童建業(yè)沒有要童葉在進來,而是找了一個理由讓她出去了。
“你還好吧!”
我看著牀上的人有些心疼,不知道我的父母會不會在某一天也會變成這樣,那時候的我的心情又會如何。
“你從來沒有喊過我一聲伯父,我也知道爲(wèi)什麼,只是你和童葉相處了這麼久還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朋友嗎?”
童建業(yè)看起來有些激動,也許想到自己的女兒不管怎樣都平復(fù)不了自己的心情吧。
“我一直都接受這個朋友,只是我和您有利益上的關(guān)係,這層關(guān)係不管怎樣都是抹不掉的,所以我一直沒有叫您伯父,除非在某一天我們沒有了那一層利益關(guān)係,那時候我才能真誠的叫您一聲伯父。”
我笑著坐到他的身邊,也許我該安慰這個病人,可是我不想說假話,不想欺騙一個將死之人。
“呵呵...你還是我一如當(dāng)初的那麼倔,不過我就喜歡你這個性格,你這樣的人一點認準的人或是就不會放手,既然接受了童葉我也可以放心了,叫不叫我伯父自然也無所謂了,只是希望不管怎麼都不要放開童葉的手,她只有你這個朋友。”
突然一下,牀上的人就笑了,聽起來笑聲沒有任何的壓力,而且感覺很輕鬆的,有一種釋然,我也跟著笑笑,沒有在說什麼,可是我知道這是一份沉重的交待,不管什麼時候這份沉重都將壓的我喘不過起來。
出了病房的門,打電話給童葉,我知道她需要假期陪陪這個親人,而我自己開著車沒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