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成瑾靠在太師椅上,手按著太陽穴,似是頭疼。
趙安某聽玲瓏說過,最近皇上總是頭痛,宣了好些次太醫去了承明殿。
不過,出來時,太醫們卻閉口不言。怕秦成瑾這個頭痛病,不輕啊。
趙安某放下手上的活,走到秦成瑾身後,芊芊細手握住秦成瑾的手,柔聲道:“皇上,讓臣妾來吧。”
秦成瑾一向習慣了趙安某的按摩,想想許些日子都不曾去了。
趙安某的手按在秦成瑾的太陽穴處,一邊輕輕地連續地按著,一邊關切的問道:“皇上,洛妹妹這次胎死腹中,可是意外?”
秦成瑾嘆了口氣,“便是不曾,想來也是好奇。怎麼一個人好端端的就摔倒了?”
“那洛妹妹摔倒的地方,可曾檢查過?”趙安某沉吟片刻,問道。
“查了,沒問題。”秦成瑾自然想到了,對趙安某這份關心體貼,生了幾分好感。
趙安某點了點頭,前世洛婕妤並沒有子嗣,這一世卻落得連個孩子沒了,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想到這兒,趙安某惋惜道:“還是等洛妹妹醒來才清楚,若不是摔倒,許是好有其他原因。”
這話剛落,趙安某想到了什麼。讓玲瓏去吧洛婕妤的貼身侍女喚來。
秦成瑾被趙安某按摩了會,頭痛好了許多,神清氣爽了不少。便讓趙安某停下來。歇息會。他也想聽聽,德妃想出了什麼。
片刻後,玲瓏就把人帶了上來。
趙安某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正與趙羽然竊竊私語著,也不知在說著什麼。
見人帶上來了,趙羽然先是開口問道:“你叫什麼?”
“奴婢名爲採香。”宮婢低著頭,緊張的回道。
“你家小主今日可有什麼不同?”趙羽然點了點頭,又問道。
宮婢搖搖頭,“小主倒也沒什麼不同。”驀地又想起什麼,“但小主這幾日都好似心事重重的樣子。”
趙安某疑惑,“你可知她是碰見了什麼事情?”
宮婢細細想了一會,回道:“碰見什麼是奴婢就不知了。只是記得上次洛婕妤去見德妃娘娘的時候,那日早晨收到了一份好似家書的信箋。本來也沒打算去找德妃娘娘的,看了那封信箋之後,卻突然提了出來。找德妃娘娘之後,洛婕妤讓奴婢們都別跟著,她要出去走走。”
“之後回來,洛婕妤就一直悶悶不樂。奴婢們問了小主,小主也只回我們無事。”
秦成瑾皺著眉,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奴婢,又看向了趙氏姐妹。見她們都愁眉不展的思索著,神色緊繃,倒也不想知道這事的內情。
趙安某自然感覺到了,秦成瑾的疑心,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新鮮的地方。
沉思了一會,又開口問道:“你可知你家主子朝著什麼方向去了。”
宮婢想了想,道:“出瀟湘宮向南,待天黑了纔回來的,回來時一雙眼睛都紅了,好似哭過了一般。”
趙安某心底這下是打下了釘子,洛婕妤出去定然見了誰,或者做了什麼事情。
否則按照洛婕妤曾經跟自己的說法,她是應該沒有家人,不可能收到家書。
對!那問題就在那封家書上。
趙安某正準備開口問,秦成瑾卻比她搶先了一步,“那封似是家書的信箋,如今在哪兒?”
宮婢依舊不曾擡頭,小聲道:“被……被奴婢給燒了。”
“什麼!”秦成瑾發怒,手猛拍了下茶幾。他纔不相信這小小的宮婢,居然能把讓主子變得這麼信箋給燒了。
那宮婢嚇得一軟,坐在了地上,急忙解釋著:“回……回皇上,是……是洛婕妤讓奴婢燒的。”
洛婕妤!秦成瑾冷哼了一聲,他可沒想到自己的一位嬪妃,身上有這麼多秘密。
趙安某細細捉摸了半響,突然開口提出:“你那筆墨紙硯過來,寫一個‘洛’字給本宮瞧瞧。”
這破天荒的一句,衆人都沒想到趙安某會突然提出這麼一個要求。
宮婢卻跪在地上,低著聲音,似是委屈了,“回德妃娘娘,奴婢不識字。”
趙安某瞇了瞇眼,看著宮婢的眼中,閃過一絲精明的光。
趙羽然見趙安某沒在開口詢問,秦成瑾又不願再插手這件事情的模樣,便吩咐宮婢下去了,讓她好好照顧洛婕妤。
宮婢也是被嚇怕了,紅著眼,連連點頭就去了內屋。
秦成瑾突然起了身,不願在等,神色沒有了方纔的關切,確實不耐煩:“朕還有緊急公文要處理,德妃和趙昭容就麻煩你們二人,待朕在這兒看著了。”
趙安某和趙羽然都屈身應了,秦成瑾也不曾說出一句安慰的話來。
趙安某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內屋的忙亂,無奈的嘆了口氣。
趙氏姐妹兩人坐在太師椅上,一邊說著話,一等著結果。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聽到屋子裡有斷斷續續的哭聲,趙安某心知,怕是不好了。
連忙起身過去查看,太醫已經出來了,回稟道:“回德妃娘娘,趙昭容,臣竭盡全力,奈何還是洛婕妤的身子太弱,太又不穩。導致大出血,一屍兩命。”
“死了?”趙安某一聽,腳下都止不住一軟,玲瓏趕忙從後面將她扶住。
這人怎麼好端端的還是死了呢?終歸這些年,洛婕妤都是她一手提拔出來的。
趙安某強忍住心底的驚濤駭浪,問道:“本宮知道了。麻煩太醫在這兒稍等片刻,本宮等會回來有話問你。”
太醫諾,退到一旁。趙安某命玲瓏趕快去承明殿和鳳儀宮通報,而隨後則入了內房,查看洛婕妤。
洛婕妤自從壞了身孕之後,胎兒一直都不穩固,爲此秦成瑾特地爲她辦了一間屋子,讓洛婕妤在裡面養胎。並承諾,若是洛婕妤生了皇子,就封她爲昭容。
趙安某在宮婢的引領下,來到了洛婕妤的塌前。
洛婕妤滿頭汗,連青絲都被汗水浸透,緊貼在她的臉旁。而那一張秀麗的臉蛋,慘白慘白,沒有一絲生氣。趙安某越瞧著,越覺得與自己相似的很,心底不由一抽動。
連忙轉過身去,不再看一眼。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底會有一種惶惶不安,甚至是畏懼。連被趙羽然挽著的手臂,有些兒瑟瑟發抖。
趙羽然也被那觸目驚心的一幕,嚇著了,倒也沒多少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