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今日不會太平，沒料到來得這麼早：“怎麼了？”
“小姐，剛纔奴婢去乾元宮問常公公環佩什麼時候回來，碰到坤裕宮去乾元宮報信兒的，說今兒個一大早，小黛竟然親口承認是她毒害了燕月，靜妃娘娘要押小黛去見太后，皇后娘娘不讓，非要等皇上去，可是皇上還沒下早朝，於是就僵持在那。”
“再拖一會兒，各宮娘娘都到了，就想瞞也瞞不住了，”環鈴與小黛要好，十分著急，拉著我的手臂，“小姐，該怎麼辦？皇后娘娘能救她麼？”
我鎖緊了眉頭，心裡不懂小黛爲什麼要這麼做，莫說那燕月的死與她沒有半點關係，就算是有，她以爲自己認了就能幫睿蓉解困麼，簡直是糊塗！
“小姐？”
“自然是瞞不住，沒準現在太后就已經知道了，不過是在等著看呢！”我迅速的思量著現狀，問環鈴，“問到了沒有，環佩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問到了，說昨夜沒有找到人，今早才聯繫上，已經在路上，再半個時辰就能到了，”環鈴點著頭，“常公公說皇上下朝還要一會兒，問小姐是不是先去幫皇后娘娘抵擋一下？”
正說著，外頭長青的聲音響起：“娘娘，坤裕宮來人了，說有事叫娘娘趕緊過去一趟。”
我本來已經站著，仔細想了想，又慢慢的坐下：“不急，先等環佩回來。”
“小姐！”環鈴睜大了眼睛，“爲什麼？”
“環鈴，”我看著她，一字一頓，“別急。”
看著環鈴快哭了的樣子，我有些不忍，解釋道：“小黛是睿蓉的心頭肉，她不會輕易放棄的，小黛自己認了，你想過原因沒有，這裡面一定有事，太后明確要求我避嫌，若非要伸手，必須一擊即中，我現在還有些事不知道，去了也是徒勞。此時唯一的辦法就是拖延，然後讓皇上干涉，睿蓉已經選了最好的辦法。而我需要環佩的信息，稍安勿躁。”
環鈴似懂非懂的點頭，不再開口，依舊愁容滿面。
環佩一回到翊仁宮便被守在大門口的環鈴拉來見我，早覺出異常的環佩開口便問：“小姐，出什麼事了？”
我知道已經耽擱的夠久了，不及與她多說：“快走，去坤裕宮。”
路上我問環佩：“叫你查的事如何了？”
環佩神色凝重：“小姐，那?V?圓莨?皇淺鱟孕??恰！
我注意到她稱甲宣爲宣伯：“他不知情？”
環佩搖頭：“他也是聽大少爺說起才知道小姐被?V?圓菟?Γ?禱故僑ツ輳?形瘓墑隊悶淥?『蔽鎘腖?渙思鋼?V?圓萑ィ?餳?麓笊僖?倉?潰??找丫?蛺??耍?娜肥悄瓿醯氖焙蛘紛?魅肓司┏槍偌搖！
我神色一凜：“誰家？”
環佩道：“據目前掌握的消息，東西是進了程家。”
“洛婕妤家？”這倒讓我很意外，她有這個膽子？
我沉吟了下：
“一會兒去查一下典冊，看這兩個月洛婕妤家裡可曾送東西進來。”
“小姐，”環佩似乎仔細斟酌了一下詞句，才道，“大少爺說，問題是出在貢品上，事是在宮外辦的，宮裡恐怕查不出什麼。”
“大哥說的？”我皺了眉，忽然想到大哥的性子，不由得變了臉色，“他不會——”
環佩知道我要說什麼，點點頭：“大少爺要去，奴婢也攔不住，好在不曾被人瞧見。說是查到前些日子有批貢參不知何故被連夜運走，大少爺想法子弄回了一些給宣伯查驗，果然是與咱們宮裡一樣的被浸過?V?圓荻鏡摹！
我沒有出聲，心有點沉，禮部倉庫，那是什麼地方，除了禮部的高官，還有誰能有這個本事。
果然就聽見環佩接著道：“小姐，禮部倉庫那邊沒有被盜或闖入的記錄，連封條都是完好，若不是大少爺用了特殊手段查到，這批貢參簡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被動了手腳。”
我擡眼看她：“所以呢？”
“所以，肯定是有禮部的人蔘與的呀，”環佩現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大少爺叫咱們要多加小心。”
我不吭聲，環佩猶豫再三，還是小聲問我：“小姐，會是——皇后娘娘麼？”
想來這句話環佩已經想了許久，終於說出口的時候，我卻如沒聽見一般，眼睛就直直看著前面坤裕宮的大門，輕輕咬了脣。
環佩沒有再追問我，只是在我邁步走入坤裕宮的時候忽然叫住了我：“小姐。”
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環佩在身後道：“大少爺說，這些皇上都已經知道了，讓小姐自己斟酌以對。”
“我知道了，”深吸一口氣，我吩咐她，“還是要去內務府查出入典冊，就算毒不是在宮內下的，燕月那搜出來的?V?圓葑蓯搶醋醞餉嬀?阜⑹被噬喜櫚眉保??搶牀患岸嘧鱟急福?肜椿嵊釁普饋！
門口並沒有文朗的轎輦，這個時辰了，不知爲什麼文朗還沒有到。
一進大門，一眼看見裡面正匆匆出來的常遠，見了我忙緊上幾步過來：“淑妃娘娘！你可來了！”
“怎麼了？皇上沒來麼？”
“還沒呢，本已下了朝，被件急務阻了，這不叫奴才先過來瞧一眼，就趕緊回去了，”常遠回頭朝正殿那邊瞅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娘娘趕緊進去吧，依奴才看，皇后娘娘不大壓得住場面呢。”
“嗯，”我點頭，“你去吧，左右這事還是要皇上來拆解。”
常遠應著，小跑著去了，我走到正殿門口，看見後宮大多數妃嬪都在裡頭，小黛跪在中間，睿蓉站在上首，一臉憂鬱焦急。
看見我，衆人皆站了起來，我先環視了一下所有人，不意外的看到了一些期盼、一些玩味，還有一些刻意的閃躲。
欣然走上前去，我穩穩的施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睿蓉見了我有些明顯的激動，向前邁了一
大步，又硬生生的止住，話出口時充滿了不確定：“淑妃來了。”
我知道我和文朗的許久不出現給了睿蓉極大的困擾，讓她在期待中帶了惶恐疑惑，我無法在此刻跟她解釋，只是轉過身，對著一羣向我行禮的妃嬪：“衆位姐妹不必多禮。”
衆人才復又坐了，我道：“臣妾來遲，不知道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話是對著睿蓉開口，到末尾時已經轉看向靜妃她們，意思很明確的帶了興師問罪的意思，識相的一定聽得出來。
果然靜妃在一貫的冷淡中含了謹慎：“便是在議燕月莫名死在天牢的事。”
“燕月——”我故意裝作思考了一下，輕輕吐出一句話，“就是那個害本宮的宮女麼？”
這問題看似簡單，那幾個人卻沒人敢應，互相瞧瞧，還是靜妃開口：“也尚無定論，人就死了，太后叫臣妾協助皇后娘娘徹查，三日回報，今兒個是最後一日。”
頓一頓，靜妃又補充道：“淑妃娘娘也是知道的。”
“自然知道，”我不經意的應了一聲，“只是不知道，靜妃協助得如何了？”
靜妃微微僵了一下，聰明如她，當然明白我在強調什麼，一時也只得敷衍了句：“臣妾自是盡心盡力。”
“那就好，”我將頭轉過來，看著小黛，“主子們說話，你跪在這做什麼？礙手礙腳的。”
小黛擡頭瞧瞧我，有些反應不過來：“奴婢……”
“娘娘有所不知，”小黛還沒說出什麼，倒有人替她開口，可能是見我出現覺得機會快要失去，怡貴嬪難得的親自當衆發言，“這丫頭已經招認是她毒害了燕月。”
“啊……”我驚訝不已，回頭看了一眼小黛，又轉回來看怡貴嬪，“所以呢？”
怡貴嬪大大方方的看著我：“靜妃娘娘的意思是，帶這丫頭去給太后覆命。”
“靜妃娘娘的意思——”我點點頭，眼睛朝睿蓉瞄過去，“那皇后娘娘呢？”
可惜此時睿蓉不知是不太跟得上我的思路，還是別的什麼，怔怔的沒出聲。
好在自會有人幫我解圍，涵貴嬪的聲音適時響起：“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等皇上來了，再做定奪。”
“哦——”我點點頭，走到小黛身前，低頭問她，“你說你殺了燕月，爲什麼？”
沒等小黛回答，我又忙道：“對了，太后不叫本宮插手此事，罷了，不問了。”
“淑妃娘娘想知道又有何難，左右這丫頭都認了，依臣妾看，就不必等了，”下首的明嬪站起身，聲音依舊尖銳，“不如趕緊的帶給太后覆命，到時候嚴加審問，是何緣由，何人指使，就都一清二楚了。”
“放肆！”
我還沒擡頭，話已經厲聲出口，不可否認我心裡是對這些人帶著恨的，強自忍著罷了，此時有了機會，待眼神盯過去，更不留情：“你是什麼身份，主位裡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