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精忠報國的熙洽

“他媽了個巴子，倭……皇軍跑了！”

馬老五怒氣衝衝的吼道。

他本來是山裡的土匪，因爲張景惠的招攬，纔出來做了個團長。手下也就五六百人，別的都吃了空餉。

那些鬼子也不難糊弄，報上去一個團就給一個團的軍餉，這日子滋潤得，讓他都有些後悔，咋不早些出山哩！

這一次攻打赤軍，馬老五是打定主意，狠狠的幹他們一傢伙。只要有了功勞，旅長、師長的還不是皇軍一句話。

誰知道美夢這麼快就破碎掉，纔是一個多時的時間，身側的一個倭軍聯隊連影子都沒有了。

手下的二當家氣急敗壞的道：

“五爺，不但倭國人跑了，張司令也跟著跑了，讓咱們就地抵抗。如今也就熙洽那邊沒有動靜！”

馬老五的眼睛珠子轉了幾圈，大吼道：

“姓張的不仁，老子也不義，趕緊向熙司令靠攏，以後老子跟他混了！”

上頭爭風吃醋是一回事，保命那是另一回事，有槍纔是草頭王啊！

熙洽的陣地，就在河邊五公里處，這兒的地形不錯，是個打阻擊的好地方。

“讓弟兄們把壕溝再加固一點！”

熙洽沒怎麼打過仗，但不妨礙他指揮打仗。這次的作戰準備得很充分，根本就不怕什麼“赤軍亂匪”的。

“司令，馬老五向咱們靠過來了？”

聽到部下的報告，熙洽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來。

“張景惠不就是靠著張雨亭的擡舉，否則哪能爬那麼高的位置。你看，屁本事都沒有，連蒐羅的人馬也叛變了！”

到這兒，他的聲音大了幾分。

“把馬老五放到左邊守著，就是滾蛋也不會衝亂咱們的陣腳。讓弟兄們準備準備，過來就給他們一個教訓。”

部下卻不解道：

“司令，倭國人都跑了，咱們頂得住赤軍嗎？萬一有個好歹，皇上還能靠誰啊！”

熙洽冷冷一笑。

“倭國人能打仗不假，但是他們太蠢。打仗一根筋的往上衝，也不知道什麼叫組織火力，這就是不看兵書的後果。

飛機大炮又怎麼樣，挖好戰壕那還能死幾個人？再咱們手底下兩個旅，人數早就編，這一次回去就擴充它兩個軍。”

對面的亂匪滿打滿算就十萬，奉天戰役損失了一半，也就五萬不到了。倭人居然不敢追擊，也是無膽鼠輩！

這話，他當然不敢出口。

之所以投降倭人，不過是借他們的力量，扶持溥儀重新上位。

而不想讓皇上做一個橡皮圖章，就要有郭子儀、要有嶽武穆。

他熙洽這次一意孤行，就是要向倭人證明，滿洲軍有強大的戰鬥力。爲此他不惜用上老本，把能調動火炮、汽車都拉過來。

“老子就是嶽武穆！”

當然敢大打出手，還有一個原因。

根據內線的消息，匪區瘟疫流行，不少人得病死了。

熙洽分析後得出結論，匪軍的戰鬥力大幅下跌！

“只要抓住機會，軍隊就能前出張家口，佔領北京就能恭迎皇帝陛下回鑾！”

這時，一個參謀風風火火的闖進來道：

“司令，剛剛接到消息，赤軍轟炸機轟炸了通遼、赤峰兩城。皇軍遭受了相當的損失，全城燃起大火。”

看周圍都是心腹，熙洽再也忍不住了，張狂的笑道：

“看到了吧，做大事就不能惜身！昨夜，倭人要是以一個師團強渡閃電河，現在我們已經突破了多倫，先頭部隊甚至都殺到張北。可那些矬子只捨得拿出一個大隊，讓亂匪一通機槍，打得死無全屍。

外人永遠都他孃的靠不住，能靠的只有咱們自己！今次打敗亂匪，一氣殺向張家口，老子糧食不多，活口就不要留……！”

這時，又有人道：

“司令，馬老五在外頭求見。”

熙洽道：

“讓他進來！”

馬老五跌跌撞撞的衝進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司令，您就是咱的活菩薩啊！”

熙洽一笑。

“馬團長就不用如此大禮了。大敵當前，咱們應該同舟共濟。你先返回部隊，一會兒我軍率先迎敵，打敗赤軍的時候，你跟著追擊便是！”

馬老五一下爬起來，喝道：

“只要您一句話，上刀山下油鍋，馬老五絕不含糊。”

熙洽笑道：

“一會兒就靠馬團長協助了。”

不過看他離開的背影，熙洽淬了一口。

“一幫碎催！”

這時，觀察敵情的參謀驚叫道：

“司令，赤軍的坦克！”

熙洽哈哈一笑，掃了屋裡的人，興奮的喊道：

“讓弟兄們準備摟火，子彈有的是，甭替老子節約錢。前頭先用37炮狠狠的揍坦克，近了用手榴彈炸，讓他們知道咱滿洲兵也不是吃素的。”

罷，他來到炮隊鏡前，不過赤軍那些塗得花花綠綠的坦克，竟然停下了。

就在這一瞬間，他聽到陣地上有什麼炸開，緊接著就看到一團紅色的煙霧冒起來。

熙洽怪笑道：

“赤軍還真怪，打仗還先祭起紅煙，特孃的以爲薩滿跳大神呢！”

話音未落，耳邊就聽到一聲尖嘯。

“嗡！”

紅色的煙霧不斷地打著旋，緊接著就有什麼鑽出來。

“咻、咻！”

那是一架飛機，甫一現身幾個黑點就砸下來，陣地上立刻炸開了。

“轟隆隆！”

隱蔽所裡，沙石不停的灑下。

看這陣仗，熙洽慌了，沒頭蒼蠅一樣亂竄起來。要不是警衛拉住，早跑到陣地上吃炸彈去了。

好容易轟炸才結束，熙洽還沒回過神，炮彈又砸下來。

“轟、轟！”

前沿被炸得一塌糊塗。

更要命的是，那一堵火紅的“墻”正緩緩前進。堵在面前的所有，都被炸上了天。然後在下一輪爆炸中，被氣浪撕成粉碎。

“啊！”

狂吼的熙洽只覺得大腿處一陣陣滾燙，整個人就癱軟在泥濘裡。

“司令，快跑！”

警衛們不由分，架起他就朝著隱蔽所外逃去。

後方早準備了一輛車，幾鞭子下去，那匹騾子拉著車就跑。

“咯吱咯吱。”

破爛的馬車，出刺耳的聲音。

這時候沒法子講究，要是開汽車的話，赤軍飛機可就開葷了。

終於熙洽從癡呆中恢復過來，看著後方的慘狀，他捶胸搗足道：

“我的兩個旅，我的兩個旅啊！皇上，臣辜負你了！”

陣地上煙塵不斷的翻滾升騰，整個天空都已經被籠罩住了。這樣的火力面前，別自己的人馬，倭軍也得完蛋。

這一刻，熙洽後悔了，剛纔跑不就完了，非要裝什麼大拿啊！

“我的兩個旅啊！”

這時，馬老五的腿也在瑟瑟抖。

他也沒想到，紅軍準備的竟然是這麼硬的菜。

“投降，趕緊聯繫長官，老子要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