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驚弓之鳥
?太祖坐在一顆大樹下，細細的翻看著手裡的小冊子，這是秦朗臨走前送來的報告，還有一些意見和建議。
“這個娃娃鬼精鬼精的。”
小冊子上的東西林林總總，寫得頗爲(wèi)複雜。應(yīng)該是在戰(zhàn)鬥間隙抽時間寫的，所以顯得異常凌亂。但上面的內(nèi)容卻不是泛泛之談，有一些簡直是針對時下的“救命神藥”。
“撿到寶了。”
太祖點著了手裡的香菸，正宗的哈德門，可不是贛西作坊的冒牌貨，也難爲(wèi)那個娃娃能夠找到。
“毛特派員，一師的同志還在吵架，是不是……。”
警衛(wèi)員小聲的說道。
“吵，讓他們吵。吵夠了就不吵了。”
太祖一臉鄙夷的說道。
纔到三灣村，一團的軍官就率先發(fā)難，這個說要離開部隊，回去省委彙報情況。那個說要領(lǐng)著部隊去打游擊。還有的乾脆要解散部隊，等待有力時機。
想到這些太祖的心就一陣抽搐，把大家聚攏起來有多麼困難，現(xiàn)在卻因爲(wèi)一點挫折而放棄，真是豎子不足與謀。
“秦朗同志有沒有消息啊！”
“還沒有，不過尾隨咱們的滇軍部隊忽然脫離了接觸，師參謀處的同志說應(yīng)該是二團起了作用。”
警衛(wèi)員一臉崇拜的說道。
“那個小牛鼻子能掐會算，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的，我這就去看看吵到什麼程度了。”
太祖雖然嘴上說得輕鬆，但是心裡依然沉甸甸的。
二團被圍追堵截，承受著十多個團的進攻。就算是再英勇，也會有鮮血流乾的時候。可是自己又不能分兵救援，除了仰天長嘆外，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軍隊不交給我們管，難道交給那些泥腿子，還是交給槍都舉不起來的書生？”
蘇炳先吼道。
自從他分配到所謂的軍官連，別說吃香的喝辣的，就連馬匹警衛(wèi)員都上交了，這幾天走得渾身痠痛，想起來就鬼火冒。
“蘇炳先，正是因爲(wèi)你的錯誤，今天第一師纔到瞭如此境地，你還要鬧什麼？”
太祖進門指著他就怒斥道。
蘇炳先深吸了幾口氣，最後竟然擠出一點笑容來。
“我……，毛特派員，這不是開會麼？我就是提提意見。”
太祖走到會場中央，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那些軍官呵斥道：
“你們還是不是黨員，還是不是軍人。二團在後面浴血奮戰(zhàn)，你們倒好了，爲(wèi)了自己的私利吵吵嚷嚷。這裡是工農(nóng)軍，不是什麼堂口，覺得過不下去了可以離開。我給他路費，只是希望以後繼續(xù)革命，不要把槍口對準(zhǔn)自己人。”
“這……。”
包括餘桑度在內(nèi)的人，都差點跳起來，老毛這是什麼意思，要解散第一團麼？
“革命從來就要有流血犧牲，前進的道路也有無數(shù)的艱難險阻，堅持不下去我能理解。強扭的瓜不甜，要走的現(xiàn)在就可以說，也可以散會後說。”
太祖說到這裡掃了一眼衆(zhòng)人。
“願意留下的，必須服從命令。一團的改編不徹底，這一次我們必須進行整頓，剔除所有的不良影響。”
蘇炳先聽到這句話，心裡發(fā)出了絕望的嚎叫。
“完了。”
“毛特派員，井鋼山地區(qū)的袁文廣同志已經(jīng)聯(lián)繫上了，不過他疑心很重！”
可就在這時一個粗壯的漢子衝進會場，但是他的話讓太祖的眉頭不經(jīng)意間皺了一下。
“毛特派員，這些土匪就是混進革命隊伍的渣滓，蘇某不才願意領(lǐng)兵剿匪。”
蘇炳先心裡的鬱悶，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jìng)，第一個站起來說道。
太祖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扭頭望著那個大漢說道：
“繼續(xù)聯(lián)繫袁文廣同志，就說我想親自會一會他。”
說罷他又望了一眼院外，隨即搖了搖頭。
“還是沒有回來啊！”
秦朗和羅榮坐在高頭大馬上，頻頻的衝著左右拱手。二團繳獲的東西並不少，正好拿出來和宜春的工商會交易，雙方各取所需後，自然是皆大歡喜。
“秦長官是個生意老手，掙得是盆滿鉢滿啊！”
一個貨棧的掌櫃笑吟吟的說道。
“這財來了還真是擋不住，上個月還爲(wèi)布匹的事發(fā)愁，現(xiàn)在連庫底都清空了。”
布匹行的老闆也眉飛色舞道。
“大家知道就好，財不露白，過後還是要哭窮的，否則來打秋風(fēng)的多了，咱們就算給丘八當(dāng)長工了。”
楊樹彬虛按了幾下手，又壓低嗓門吩咐道。
這一次就他掙得最多，十五萬現(xiàn)大洋現(xiàn)如今就在庫房裡，可以說這單買**以往三五年還賺錢。
羅榮也是心花怒放，他不知道秦朗用了什麼手段，每天就看到運輸隊進進出出，但是庫房的東西卻越來越多了。
“團長，咱們現(xiàn)在就趕往三灣，讓同志們也高興一下。”
“老羅，部隊就交給你了，我得補個覺去。”
秦朗這幾天幾乎泡在酒缸裡。
“華夏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這話並不假，請來的商家就不像談生意的，反而像是被土匪綁票的苦主，只有三五杯酒下肚，氣氛才活躍一點。十來杯酒之後，才稱兄道弟的談買賣。而且這時候友情價，打個八折纔會從商家嘴裡蹦出來。
“宜春城空了。”
羅榮不覺得這是秦朗自吹自擂，米店的老闆寧可全家喝稀飯，也把最後一點糧食送來，就因爲(wèi)價格比外頭多了一個大洋。爲(wèi)了這一點點差價，銅店甚至把茶壺、臉盆都賣給二團。
整個宜春城都瘋了，那些老闆看到桌上的珠寶玉石，就沒有誰能挪開眼睛。珠玉行的老供奉都出來掌眼了，玉都是老坑翡翠，寶石也全是鴿子紅，最差的都是北京玉泉德的金首飾。可以說這些奢侈品，平時他們這些人很難接觸到。
“恐怕來路不正。”
丘八做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區(qū)區(qū)一個團就拿到這麼多寶物，無非用了下作手段。但是把誰做了，和自己有什麼關(guān)係？只要買上一點做個傳家寶，又有誰會知道？
“咱們就開一個拍賣會，價高者得。”
秦朗笑吟吟的說道。
“殺人不見血的小混蛋。”
工商會的人個個咬牙切齒，價高者得不就是讓他們自相殘殺，但說誰想要放棄那是做夢。
果然才賣了一半的珠寶玉石，那二十萬大洋又都收回來了。接下來自然是一番瘋狂的採購，然後再來一次拍賣，接著又是採購。等到秦朗走出宜春時，大車都拉了一百多輛，不得不僱了幾百的民夫。
腦勺的偵察營配合著三營不停地製造麻煩，贛西第九軍已經(jīng)被弄得人仰馬翻，不得不抽調(diào)第三軍的部隊來協(xié)助，即便如此還是經(jīng)常發(fā)生，連排部隊失蹤的事情。以至於民軍部隊每次都是以團爲(wèi)單位行動。
解放戰(zhàn)士居然有一個團，經(jīng)過整軍後進行了安置，現(xiàn)在士氣也很高，只不過沒有特委的批準(zhǔn)，目前只得安了個獨立團的番號。這惹的暫時負責(zé)的薛大勇嘟囔個沒完，只不過看到孫瘸子、腦勺二人，這貨又挺胸擡頭，弄出一副團長的做派。
沒工夫搭理這些小心思，之所以提拔薛大勇是因爲(wèi)他的出身，畢竟工農(nóng)軍對礦工出生的軍事幹部都會青眼有加，另外是薛大勇沒有什麼心眼，任誰也挑不出刺了。
孫瘸子就算了，這傢伙喜歡權(quán)衡利弊，關(guān)鍵時候恐怕要掉腦袋。而偵察營也離不開腦勺，可惜一隻耳的耳朵還是不行，否則他也要派上大用場。
“毛特派員，不好了，後方發(fā)現(xiàn)一股敵人，他們尖兵放得很遠，應(yīng)該是民軍的正規(guī)部隊。”
一團負責(zé)偵察的連長急匆匆的跑進會場。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太祖暗歎了一口氣。
“驚弓之鳥。”
連負責(zé)偵察的人都這個樣子，可想而知下面的隊伍，已經(jīng)渙散成什麼樣子。
“特委決定由程浩同志接任一團團長，既然發(fā)現(xiàn)敵情，程浩同志你有什麼建議？”
罷免餘桑度的報告已經(jīng)遞交上去，特委也同意了，但是任命程浩的決定，讓太祖憂心忡忡。
的確此人比蘇炳先是強了一點，可爲(wèi)什麼就不能稍微放權(quán)，讓自己任命、選擇呢？
“你們怎麼偵察的？敵人人數(shù)什麼都不知道，吃草的麼？”
蘇炳先不滿的問道。
“同志們都不敢過去，路面的揚塵看最少一個師。”
偵察連長都快哭了，如果不是有個山崗佔據(jù)地形優(yōu)勢，在平原早就被對方的尖兵幹掉了。
“會不會是二團啊？”
太祖的心忽然一動，張嘴問道。
“不能是二團，他們穿的全是新軍裝，應(yīng)該是反動派派來的部隊。”
偵察連長沮喪的說道。
“毛特派員，我決定回省委彙報工作，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蘇炳先冷汗都下來了，別說一個師，一個團來都吃力，還是趕緊跑吧！
“還有誰要走？”
太祖心裡冷笑一聲，臉上卻沒有半點表露，只是輕聲問道。
“我。”
在場的人立刻站出十來個來，可是餘桑度卻沒有動，只是掏出一根菸在鼻子面前嗅著。
“我批準(zhǔn)你們離隊。”
太祖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人跑了進來，赫然是自己的警衛(wèi)員。
“毛特派員，山下的部隊是二團，他們回來了。”
“二團。”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張大了嘴。
“好，我們?nèi)ビ佣F的隊伍。”
太祖說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餘桑度站了起來，用手指指蘇炳先。
“丟人。”
“啪！”
看著餘桑度離開的背影，蘇炳先抓起面前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
我要心跳，我要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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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奮的莫松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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