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遲到

“友軍！”

聽到那聲輕呼，丁二升差點摔倒在地上。

來人正是自己的上級，14分隊長。

“二升，快撤！時間要到了。”

懷錶的指針已經停在1點30分處，再有十多分鐘，迫擊炮彈就會落在這一區域。

基地的外圍，蔡茂仔細清點著人數。

“十一、十二、十三！兩組小分隊全體到齊，撤退！”

颶風暴雪，鬼子並沒有發現異常。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的心裡又非常沮喪。

儘管潛入基地當中，可行動並不成功。極低的能見度，使隊伍都走散了。除了消滅一些零星的鬼子外，只有26分隊在一些飛機上安放了炸藥。

看到最後歸隊的丁二升，蔡茂又有些企盼。

“二升，你們的行動怎麼樣？”

丁二升搖了搖頭。

“是放了炸藥，不過……。”

機場裡的建築都是一模一樣的，萬一那不是彈藥庫呢？一時間，他也拿不定主意，只有茫然的搖了搖頭。

蔡茂無奈的嘆了口氣。

“走吧！”

行動還沒有失敗，畢竟迫擊炮還沒有進行攻擊。

這時他暗暗地祈禱道：

“一會兒可要打準一點啊！”

“呼呼！”

狂風呼嘯，人被推著到處亂走。爲了防止再次走散，特戰小分隊又掛上安全繩。

這兒是鬼子的地盤，一不小心就會就會暴露。雖然心在懸著，但誰都無能爲力，只能在酷寒中苦苦掙扎著，

“譁！”

一間廢棄的民房被打開。

“安……，安全！”

才聽到這句話，戰士們立刻衝進去。找個角落就蜷縮成一團，好一陣子身上才停止發抖。

26分隊長也渾身哆嗦，好一歇才磕磕巴巴的說道：

“輪換著休息，注意警戒鬼子的動向。”

“轟！”

這時，風帶來了一聲爆鳴，緊接著又是第二聲，接著就響個不停。

“炸了炸了！”

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

定時器沒被凍住的話，應該可以毀壞十架飛機。炮兵再打得準一些話，還能幹掉更多。只要鬼子的空軍被消滅掉，那麼東北的天空還在紅軍手裡。

“轟、轟！”

興許是風太大的緣故，爆炸的聲音忽遠忽近的，有幾發炮彈就像是落在身側一般。

“嘰嘰哇哇！”

鬼子們已經亂成一團，此時他們也顧不上風雪，一個勁的朝著機場涌去。

“轟！”

爆炸中，一團團的火光冒起，應該是燃燒彈發揮了作用。在這樣的大風天氣，火災是極難被撲滅的。

不過丁二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爲他安放的定時炸彈並沒有炸響。

一個可能是定時器失去了作用，因爲它們都是用鬧鐘改的，很容易出現失靈的狀況。

另一個是定時炸彈並沒有送到彈藥庫裡。

他看了自己的小組成員一眼，羞愧的把頭垂下去。

兩個戰友同樣是一臉的遺憾，但還是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準備撤退！”

60發炮彈，幾分鐘之內就已經傾瀉一空。很快33分隊的人，帶著炮兵來到集合地點。

蔡茂數了一下人數，他們也沒有任何損失。

“撤退，炮兵注意跟上。這天氣一停下來，整個人都會僵掉，到時候就算是不死，也得殘廢！”

“是！”

根本就不需要催促，隊伍的速度越來越快。正在上坡的他們，被風吹得一溜小跑，居然比下山的速度還快許多。

“滑雪板在那邊！”

就在戰士們要過去取得時候，擔任尖兵的26分隊卻停止了行動。

整個隊伍立刻停下來，其餘的人立刻警戒著周圍。但就在短短的幾秒鐘，他們覺得身上如同針扎一般的難受。

“敵人！”

順著一根手指，蔡茂看到了影影綽綽的身影，他磕磕巴巴的說道：

“狡……，狡猾！”

四處搜索的鬼子也發現了滑雪板，現在正準備來個守株待兔。

“一個分隊的人！”

得到消息的蔡茂，做了幾個手勢，14、26分隊立刻從左右包抄上去。

“咔咔咔！”

那些鬼子的牙齒也在敲擊著，有些人甚至都凍得要失去知覺了，但他們依舊沒有離開自己的崗位。手裡的槍正瞄準著山下的滑雪板，只要有什麼響動立刻開火。

“嗒嗒嗒！”

陡然間，身後卻傳來一陣陣的脆響。正想回過頭，卻覺得一股股炙熱鑽進身體，整個人就在劇痛中暈厥了。

“嗒嗒嗒”

當最後一個鬼子不在掙扎時，槍聲曳然而止。

蔡茂都沒看屍體一眼。

“取出滑雪板，我們趕緊走！”

“唰！”

藉著風勢，滑雪板不怎麼用力就滑上山坡，這讓所有人的都驚詫不已。

“呼！”

一切在進到那片老林子後才停下來。

山高林密，風也變得若有若無的，只有雪花依舊飄飄灑灑。

“安全！”

確認沒有危險後，所有的人第一時間鑽進了那些窩棚。

“呼、呼”

火塘邊的竹筒中，立刻傳出一股股氣流。那些在灰燼中，快要熄滅的炭火再次變得通紅，不大一會兒窩棚變得溫暖起來。所有人的眼睛，在這一瞬間都睜不開了。

33分隊長喝了杯熱水後說道：

“我去站第一班崗！”

這一切，是丁二升在朦朦朧朧中聽到的。很快他就睡著了，甚至連夢都沒有一個。

“媽的，白瞎了！”

“狗屎，這打的什麼玩意兒。”

“哎，說出去丟人啊！”

等到到醒來的時候，周圍卻是一片沮喪，戰友們一個個都暴跳如雷。

丁二升有些疑惑的問道：

“怎麼回事？”

旁邊有人沒好氣的說道：

“自己去看唄！”

丁二升走出窩棚，卻看到那些炮兵在那兒抹眼淚。他們一個個眼睛通紅，委屈得像個孩子。

“咯噔！”

他的心狂跳了幾下，三步兩步就跑到觀察哨前，瞬間也變得目瞪口呆了。

白雪覆蓋的安東機場，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堆灰燼還在冒著青煙。而機場大致完好無損，連彈坑都沒有一個。

“一發都沒打中？”

旁邊警戒的哨兵沮喪的回答道：

“風太大了！你也準備準備，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鬼子應該要組織搜山了。”

丁二升嘆了口氣，再次看著遠處的機場。

但就在這時，他發現一座建築正在隆起，彷彿是一頭洪荒魔獸要從裡面衝出來。

“轟隆隆！”

炫目的閃光之後，傳來石破天驚的一聲巨響。

“嘩啦！”

山體劇烈的顫動中，結實的窩棚垮了。猝不及防的人，立刻被樹上掉落的積雪埋個嚴嚴實實。

當他們掙扎出雪堆時，表情又變成了呆滯。

因爲一團扭曲翻滾的蘑菇雲，已經升騰起來。

“呼！”

更加肆虐的狂風，瞬間席捲了整個安東機場。人、飛機、甚至火車頭，都被那巨大的力量捲起來，然後遠遠的扔出去。

“轟、轟！”

到處都是爆炸、火光，而剛纔還井然有序的機場，現在已經成了巨大的垃圾堆。

看著這一切，丁二升木木的說道：

“定時炸彈也能遲到！”